第153章 拜谢陛下圣恩!
童贯居中,定亲之事在忙。
苏武已然没有父母长辈在世,自是一切皆由程万里与童贯来操持。
也如程万里昔日心中所想,苏武这般女婿,便是再好不过,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事情一定,反而是苏武自就成了程家之人。
定亲其实也复杂,又要过书,又要送聘……
倒是苏武自己没有忙碌这些,自是程万里一人操持了两边。
苏武忙着从济州弄来贼寇,从各处去筹粮草,粮草得多筹,东京粮贵,多带一点,便是多省一点,不论钱从哪里来,省下来的都是钱。
也还催促济州那边第一时间把一些人审了判了,比如吴用、朱仝、阮氏兄弟等人。
吴用等人,脸上刺完字,自是直接让人送到东平府来,半送半押。
然后苏武便见了这五人,吴用自然留在东平府,留在苏武身边,多多少少有押为人质的意思。
再把朱仝与阮氏兄弟入了厢军之籍,派回济州去接手船只,如此,水军立马就有了雏形,水军以朱仝为主,如此定妥。
临走之前,苏武还特地私下招朱仝来再见一番。
苏武坐衙,朱仝来了,苏武看着朱仝脸上的刺字,其实不新,他与吴用等人不一样,他以往就已然是囚徒的身份,脸上的刺字早就有了。
只看朱仝拱手大拜:“拜谢将军大恩大德,将军之恩,犹如再造,卑下感念不尽,自当效死,不敢懈怠。”
苏武招他来,自就是为了听这番话,有时候,话语很重要。
苏武点着头,说道:“我知你从来不愿从贼,那李逵已然惨死,你心中自也平顺,此番你说是再造,自也不假,如今虽然黥了面,但兜兜转转,又得官身,当珍惜珍视,来之不易!”
朱仝又是一礼大拜,苏武并不去扶,只是端坐安然接受。
只听朱仝再语:“卑下深知将军之大恩,万万不敢再行作奸犯科之事,定当恪尽职守,以报将军此番之恩情!”
“好了,话语到此了,你心中知晓就是,以往你我也打过交道,此番信你一次,此去济州筹建掌管水军,莫使辜负!”
苏武已然不多言,只管如此一番话语,不算什么敲打,只是两人互相有个真正的交流,朱仝这人,对于情义之事,从来看重,其实苏武心中,很是信任。
朱仝只管再拜:“万万不敢辜负将军再造之恩,这水军之事,在下便是死,也当为将军为朝廷,办得妥妥当当!”
“去吧……”苏武摆着手,就看朱仝躬身慢慢后退出门,这份姿态,自不用说。
水军此时很重要,人员马匹粮草物资,从北到南,没有什么比水路更方便快捷省事省钱省力,江南水网纵横,打仗之时,更要倚仗。
到时候,只管命令一到,水军必然要南下。
真在江南有了巨大的收获,也当是船只来运往东平府,亦或者说来日,与金之大战,但有水军船队在,江南永远都可以是苏武的大后方。
那时候便是家国大义,朱仝自更不会有什么二心了。
处理完水军之事,只待第二天大早,大军已然就开拔,入京
童贯此番,不再骑马,而是坐车,六十多岁的老头,着实经不住马背上的颠簸,程万里与童贯同行坐车。
车架往西南,苏武在最头前。
五千人,其中骑兵两千,步卒三千,但皆骑马,还有车架无数,其中还有串绑的贼人一千有余,许多人都是各地官府海捕公文里有名有姓之人。
队列在官道上绵延而去,一眼哪里看得到尽头?
苏武打马在前,那吴用就在身侧,转头去,还能看到吴用脸上那新鲜未脱血痂的刺字。
苏武心中有念,这刺字在吴用脸上,倒是……挺合适,他就该有这个东西在脸上。
吴用自己,好似也并不遮掩,想来是与贼寇在一起久了,许多人脸上都有,便是宋押司脸上都有,他兴许也有那么一点习惯了。
倒是吴用现在,也混成了吴押司,在都虞侯朱武手下听用。
“吴押司,你去过东京吗?”苏武忽然如此一问。
吴用摇摇头,挤出一点笑来:“回将军,说来惭愧,卑下还真不曾去过东京之地。”
“此番去东京,吴押司倒也是初次见世面,当高兴一些才是……”苏武闲聊。
吴用自是更多挤出几分笑容来答:“幸事幸事,自是多谢将军之恩,还容得卑下一个罪人此生还能去一次东京。”
苏武忽然语气一变:“吴押司,你说某这一走,留得那阮氏兄弟在水军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用闻言,立马面色一白,连忙说道:“万万不会,将军此番如此大恩,阮家兄弟三人,向来皆是忠义之辈,自是铭感五内,一心效死。”
“当真?”苏武非要问。
“卑下之语,句句当真,发自肺腑。”吴用连连点头。
“哦……那万一要是出得什么事来呢?毕竟朱仝是个实诚人,没有那么多心思,也怕朱仝在水军里教人欺负蒙骗了。”
苏武显然是故意之语。
吴用还能说什么?立马就道:“将军放心,卑下用性命担保,若是阮氏兄弟生出事端来,备下自是人头落地。”
苏武听得这一言,却又笑着摆手:“诶,这是哪里话,那阮家兄弟是阮家兄弟,吴押司是吴押司,他们若是生出事端来,自是与吴押司无碍,岂能让吴押司以项上人头来担保,大可不必……”
此番话语一听,吴用自是更加尴尬,他岂能不明白苏武之意?
又要他吴用担保不出事端,又要他吴用自己莫要惹事,莫要把手伸出去。
就是要他吴用老老实实的。
吴用只管来答:“一切皆听将军吩咐,既是军中效力,卑下自当一心为公,做好分内之事,为将军出谋划策,以报将军之恩!”
“好,听闻吴押司有智多星之名,某自也期待来日吴押司智计百出,为国效力。”苏武把头回过去了,只看前方道路。
吴用终于松了一口气去,还答:“万万不敢懈怠藏私。”
头前苏武,只点点头。
吴用抹了抹额头,左边去看看,是那许贯忠,他一脸笑容点头致意。
右边去看看,是那朱武,朱武也是脸上有笑,微微点头,看起来客气非常。
吴用自也挤出笑脸左右拱手,头前马背,一个硕大身形,左右两边,两个智计之辈,便是这一瞬间,吴用只感觉压力山大,心中发紧。
大军在行,苏武只看这道路往南,越往南,便是绿色越多,仿佛南边的林草树木都比北边的更显几分郁郁葱葱。
官道两边,皆是良田,一眼望去,千顷万顷,良田里劳作的农夫,星星点点,此时此刻,正都拄着锄头,远远来望官道上的这彪雄壮军马。
什么是江山?什么社稷?
其实就都在这道路两旁了。
便是那一日来,铁蹄从这么好的良田之上践踏而去,便是国破家亡。
东京不远,五百里路。
苏武走过一次,又走一次,不远。
那高耸雄伟的城墙,能有多广?围去一圈,是六七十里的长度,从北到南贯穿整个城池,要走近二十里路,便是城墙之外,也还有无数聚居之地。
还有内城宫城,更不必说。
一百多万人口,没有高楼,全部以一两层楼的房屋平铺在此,还有那南来的北往的不知几何。
天子赵佶所能见,便是这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巨大繁华,所以,他以为他的江山,就是这般,就是这眼前巨大的繁华……
所以,那如小山一般的太湖石运一运算得什么?那天下各处寻来的珍奇异兽、奇花异石,又算得什么?
不过是天子小小的雅趣,这点雅趣,与眼前天下巨大的繁华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眼前,又有一场巨大的喜事,便是事情还没来,宫城大庆门处,已然隆重非常,要洗净整条大街与广场上的尘埃,四处都要布置布置,尽显天朝上国之风范。
人们忙忙碌碌,犹如蚂蚁一般。
大军入城来,带着那不知天恩、不知好歹的贼人,如此天下,不去勤俭劳作,却做贼寇劫掠,岂能不受天子之威?
街道俨然,万人空巷,天子在城楼之高,左右百官列齐,鸿胪寺更是把各国使节皆请来。
辽国自不必说,大理国也有,乃至高丽使节,倭国使节……都有常驻之人在京。
童枢密早早上了城楼,与天子站在一处,便是一声令下。
大军献俘,慢慢往大庆门下走来。
旌旗大纛,鲜艳非常,马匹军汉,更是雄壮威武,甲胄再披,熠熠生辉,皆是洗了又洗,擦了又擦。
天子冕旒在头,猛龙在身,身形姿态,那是动都不动,便是天子之威严。
却是天子脸上有笑,问着身旁童贯:“童枢密,这彪人马,当真雄壮!”
童枢密在旁躬身:“皆是官家之恩德也,本是大败在前,军心低糜,只待臣一到,把圣恩一言,众多军将无不军心大振,个个都说,要报天子恩典,上阵也呼报答天子之语,那是如狼似虎,奋勇非常,犹以那军将苏武为最,更是身先士卒,当时啊,臣在当场,看得几欲落泪!”
天子微微点头,冕旒稍稍摆动,慢慢抬起手来致意一二,也有话语:“童枢密费心劳力,军将皆是忠勇,朕心甚慰。”
“官家若是心中宽慰,便是我等做臣子的幸事。”童贯脸上微微有笑。
“你啊,已然老迈,却还如此为国奔走,不易。”天子当真心中感动,不是那场面话语。
“臣蒙圣恩,不知几多,便是残躯来报,也不及万一。”
天子点了点头,问:“那个头前打马之威武军将,就是苏武?”
童贯一直在侧面关注着天子,并未看城下,此时看去一眼,才答:“回禀官家,正是苏武。”
“好一员军将!”天子点头。
“猛将拔于卒伍,古言向来不假。”童贯这么来接。
“如何赏赐?”天子问。
“皆听圣意。”童贯躬身。
“见一见他再说。”天子点着头。
“官家召见,当真是那苏武无上的福分。”
一旁远处,还有程万里,时不时看一眼中间那天子与童贯,看得是心中羡慕不已,却也在想,自己何时能与天子站得这么近?
只看铁甲大军慢慢行来,头前串绑贼寇千余,一个个压跪当场,给天子磕头认错认罪。
那苏武更是下马躬身大拜,拜天子隆恩浩荡,拜天子圣体安康,拜社稷万年长久。
其实苏武与天子,隔得远,苏武之语,天子也听不到,天子只管端正姿态,抬手一语:“平身就是。”
苏武也听不到天子说什么,只管把台词一次说尽,站定当场,再把那俘虏压跪上前,献给天子。
然后就听得城楼上有人拉开一个卷轴在念,也听不真切什么,只是那话语之长,让苏武站得许久。
想来,不外乎也是先说祖辈之荣光,说天地乾坤之鉴,说江山社稷之绵长,说天子之威严恩德,说军将之奋勇效死,再展天朝上国之威势,又斥贼寇之罪大恶极。
许久许久,终于说完了,鼓也响,号也鸣。
天子退去,军令也来,着大军入军营暂居,着贼寇入开封府关押,只待行刑。
苏武个人,等在左掖门外,等那天子相召。
又等许久,来了几个宦官,带着苏武往那皇城里进。
宫墙也高,夹着宫道,犹如峡谷一般,左右去看,天似一线。
过左掖门,过日华门,过宣佑门,从拱辰门外往西走,是那龙亭,有水有溪有湖,有怪石,有奇木,有那锦鲤在游,有奇花异草左右。
奇木之下,有一片草坪,草坪之上,有几个人,都是落座,雕花小椅,漆木小台,台上有琴。
一人在抚琴,当面几人都在听。
一时间,苏武竟是分不出哪个是天子……
自也是无人穿戴那冕旒与龙袍,苏武往前去,头前带路之人也不出声,苏武自也不出声,只管近前,苏武还穿得一身甲胄,兵刃被左掖门处的护卫留下了,就这么站在一旁。
一时间,苏武只觉得,此情此景,当真雅致,只是不像那君臣议事之景,反倒像是几个好友聚那雅会。
那琴音也着实清新淡雅,仿佛能安人神魂,苏武在猜,到底哪个是天子?刚才在那大庆门下,其实没看到天子长什么样子。
童贯与程万里,苏武认识,头前抚琴的……应该也不是,哪里有天子别人抚琴的?
那再看还有两人,一个人年岁不小,却无胡须,当是宦官,当也不是……
再看一人,长相……
猜着猜着,忽然琴音一止,那童枢密开口说话了:“官家此曲,当真天上才有,一曲听罢,便洗净了臣这一身从沙场归来的杀伐血气,只教人神魂皆净,好似灵魂飞升。”
这一言听来,苏武便是一愣,原来抚琴的才是天子赵佶!
苏武稍稍看去,这人一身道袍宽大,气质也显出尘,丝毫无有天子威严。
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赵佶吗?不是他还能是谁?刚才怎能猜错呢?
却看天子轻轻点头:“雅乐与知音。”
“拜谢官家赏下此曲。”童贯起身一礼。
天子转头来看,自是看一身甲胄雄壮非常的苏武。
苏武自是拱手拜见,话语未说,就听天子先言:“苏武苏子卿,好军将啊,此番你剿贼奋勇,已晋全功,也听闻你自小也读书,能行一手不差的诗词,此情此景,岂不填上一曲?”
苏武明白,童贯与程万里是想尽办法抬举自己,也是投天子所好。
苏武看了一眼童贯与程万里去,两人皆是点头。
苏武立马搜肠刮肚,但也先说谦虚:“回禀陛下,末将武夫之辈,只怕贻笑大方。”
天子和善在笑:“无妨……”
“那末将献丑……”苏武答着,便是开口:“今日庆功献俘,愿为童枢相与程相公填一曲。”
童贯闻言有些意外,立马有笑:“官家,子卿自是感念臣下之恩情,他以武夫自居,倒是谦恭,便听一听武夫填词……”
“好,只管说来。”天子当真起了兴趣。
苏武哪里会怯场?直接开口:“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苏武知道,童贯其人,配不上此曲,程万里也是不够。
但苏武所想,既然投天子所好,又得两人这般尽力抬举,那就有来有往。
苏武更知,而今里,若真得天子看重青睐,那一切事情,都会事半功倍,已是时不我待之局,唯有使劲浑身解数,方有那力挽狂澜的一点点机会。
若是真能力挽狂澜,那是辛弃疾之所念已然达成,来日辛弃疾,也就不必再作此郁郁之词了。
那时的辛弃疾,当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辛弃疾。
就听得苏武简短几句《破阵子》一出,童贯霎时间,好似老泪就在盈眶,那程万里更是抬头来看苏武,看得是目瞪口呆。
一旁还有那个被苏武差点猜成天子的人,竟是俯身转头来看。
天子惊讶之下,却是两手一击,开口说话:“好好好,此曲,诉说生平之奋战,也有老骥伏枥千里之志,说那忠心为国之情怀,更说年迈老去之无奈,此曲,大开大合,有苏门学士之风,好啊!”
童贯随后来说:“官家,子卿知我也!”
天子便又来接:“子卿与你一般,乃沙场出来之人,岂能不知你?年纪轻轻,却是感怀深重,大才,着实大才!”
苏武显然把这一局稳稳接下了,且接得极好,只管躬身叉手一礼:“陛下谬赞。”
天子已然起身,抬手一招:“备茶食来!着乐班来唱《破阵子》。”
自有宦官宫女忙碌。
天子竟是走向苏武,拍了拍高大壮硕的苏武肩膀,又是一夸:“好军将,文武兼备,皆造诣不凡,来日必是不可限量。”
苏武只管客套:“陛下谬赞,末将小臣,愧不敢当。”
天子笑着摆手:“不必拘礼,不必客套,且坐去吃茶。”
这天子啊,人真不错,但凡不当天子,那真是一个好人。
苏武点头去坐,童贯却又起身来,也走向苏武,先说一言:“你这一曲,真入我心也,直教人几欲潸然泪下,子卿啊,来日你定是不可限量。”
“更是此番枢相不易,历历在目,方有感怀。”苏武深切知道今日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为的就是权柄在手,更为名望要起。
“来来来……”童贯直接拉起苏武的手往一边行去,也是给苏武介绍:“这位是当朝王相公。”
原来是宰相王黼,苏武刚才差点以为他是天子。
苏武自然是一礼:“见过王相公!”
王黼点着头,场面话语来说:“好好好,儒将也!”
童贯拉着苏武的手再走:“这位是梁太尉。”
大太监梁师成。
苏武便也叉手拱去:“拜见梁太尉。”
这位就是到处说自己是苏轼私生子的梁师成,苏武还知道一件事,说起来不可置信,从小就当了太监的梁师成,竟是进士及第,还是甲科。
只问为何?他能自己把自己的名字加在进士名单里,天子还默许这件事,天子之宠信如斯,放眼上下五千年,也是极为炸裂的操作。
要不说赵佶是个“好人”呢?好得有点过分!
却看梁师成满脸是笑:“你竟也姓苏,许你我五百年前还是同宗,你也好词文,不愧苏门姓氏。”
苏武听来,只觉得这都哪跟哪呢?
童贯便是拉回苏武去坐,那茶食早已来了,乐班此时也到。
只管去唱苏武刚才那曲《破阵子》,曲在唱,那童贯当真听得认真,听得那是潸然泪下。
那天子却也在共情,共情得抬手拂眼,共情得深入非常。
程万里更是在一旁,激动不已。
苏武看来看去,心中只有一念:这都什么朝廷?
其实苏武懂得,这朝廷,少了严肃,国之大事,从来严肃。
却非要多几分温情,严肃之事,岂能如此?温情岂能治国?
当真有一种错乱之感。
只待曲罢,天子红着眼眶,看着童贯:“不易啊……”
这天子感情,当真不作假。
童贯拱手:“官家之恩,如何也报答不了。”
天子看向苏武,只道:“议一议吧……”
童贯开口:“臣之所念,子卿昔日为差充京东两路兵马副总管,从五品游骑将军,此番大功,当擢升为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定远将军!”
天子闻言,稍稍皱眉:“你啊,真是苛刻。这般,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就不变了,从四品宣威将军,再领枢密院都承旨,入京可在枢密院行走,可列班上朝。”
苏武心中已然就喜,今日这一局,接得实在是好,成了,大成。
这天子,真会以喜好封官,换句话来说,就是感性,会以情绪感情来处理政务。
说完,天子往程万里看去,又道:“程卿……”
程万里立马激动起身,身形都在微微颤抖,只管来答:“臣在!”
天子慢慢来言:“也听说苏将军乃是你的女婿,是你从县都头一路提拔擢升,你慧眼识珠,有不拘一格降人才之功,此番剿贼之战,又有你坐镇指挥调度之功,朕欲……”
说到这里,天子顿了顿,便是在想。
程万里已然激动不已,面色不显,却是身心越发颤抖。
天子看了看童贯,再说:“朕欲抬举你为京东两路安抚招讨经略制置使,加正奉大夫,龙图阁待制。”
程万里躬身而下,话语颤抖:“拜谢陛下圣恩,臣当鞠躬尽瘁,以报君恩。”
苏武也躬身叉手,说武夫之语:“陛下隆恩浩荡,臣来日再上阵,自当死战来报!”
程万里当真激动,身形颤抖不止,今日此番,哪哪都意外,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却还加了“经略”两个字,便是回到东平府去再开府,那就是“经略府”,军政一把抓,俨然是京东两路,任何事情,所有事情,尽皆在手,此其一也。
其二,正奉大夫,虽然是个名头,但这是正四品,程万里这一步迈去极大,已然就是权力核心的外围了,若是再迈一步去,那就是朝廷真正大员,便是御史中丞,或者知开封府,也不过从三品而已。
其三,龙图阁待制,这荣誉头衔,再迈一步,那就是学士,学士之尊,在这大宋,那就是最顶级的荣誉,是对一个文臣最大的褒奖。
程万里哪哪都只差一步了,真是已然抬手就要摸到了天花板。
却听天子还问:“王卿,如此可好?”
天子已然如此说了,宰相王黼,只管点头:“陛下圣明,如此,甚好!”
“好,备宴入席!”天子起身在走,今日当真开怀,竟是还让宫中备宴同吃。
童贯今日收获巨大,一边与天子说着话语,一边频频来看苏武,那赞赏的眼神丝毫不收敛。
倒是那王黼与梁师成稍稍对视了几眼……
(这章写得慢,字也略少,今夜熬一熬,当再补一个大章,一并把欠盟主“暮流清溪一叶舟”兄弟的欠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