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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座坟

奶奶临终前叮嘱我千万别回深山老家。 说我们家族的人死后都会变成“山魈”盯上血脉至亲。 我不信邪,带着女友小雅回老宅探险直播。 老宅镜中总闪过诡异黑影,小雅半夜开始梦游对着空气喊奶奶。 第七天夜里,我醒来发现小雅正用针线缝我的眼睛。 她痴迷笑道:“奶奶说,缝上‘灵窗’,你就永远属于我了。” 身后,奶奶腐烂的脸从阴影中浮现:“乖孙,该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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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回深山老家……记住,千万别回去……”

奶奶枯槁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指甲陷进肉里,泛着青白。她喘得厉害,胸腔里像塞了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死亡的嘶鸣。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恐惧,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为…为什么?”我俯下身,鼻尖萦绕着病榻特有的衰败气味。

她喉咙里咯咯作响,拼尽最后一口气:“我们家族的人…死后…都会变成‘山魈’…盯上…血脉至亲…回去…就…回不来了……”

她的手猛地一松,脑袋歪向一边,眼睛却还圆睁着,定格在那极致的惊恐里。

葬礼结束后,那股被她临终话语强行注入的寒意,却在我心里扎了根。山魈?盯上血脉?荒谬!我受过高等教育,是个小有名气的户外探险主播,粉丝就爱看这些猎奇刺激的内容。奶奶一辈子没出过大山,那些封建迷信的糟粕,早就该随着她的离去一起埋进土里。

女友小雅却听得眼睛发亮,摇晃着我的胳膊:“浩宇,这题材绝了啊!深山老宅、家族诅咒、神秘山魈!直播效果肯定爆炸!我们去看看吧,就当做个告别,顺便……”

她后面的话我没细听,只觉得心里那点被奶奶强行按下的叛逆和质疑,混合着对流量的渴望,猛地窜了起来。回去?为什么不回去?正好向所有人证明,这世上根本没什么鬼怪,只有人心里的恐惧。

“好。”我听见自己说。

回老家的路,比记忆中的更加崎岖难行。越野车在几乎被荒草吞没的山道上颠簸,窗外是望不到头的墨绿色山峦,沉默地压抑着。空气又湿又冷,带着陈腐的泥土和落叶腐烂的气味。小雅起初还很兴奋,举着手机拍个不停,但随着天色渐暗、信号格彻底消失,她也渐渐安静下来,不自觉地往我身边靠。

老宅孤零零地杵在山坳里,黑瓦白墙早已破败不堪,像一具被抽干血肉的巨大骸骨。推开吱呀作响的沉重木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屋里光线极暗,即使打着强光手电,也驱不散那种盘踞了不知多少年的阴冷。积尘厚得能按出手印,蛛网层层叠叠,家具大都腐朽了,保持着一种僵死的姿态。堂屋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面蒙尘的巨大的老式玻璃镜,镜面昏黄,照得人影模糊扭曲。

小雅下意识地朝那镜子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刚才……好像有个黑影从镜子里闪过去了,特别快。”她不确定地揉揉眼睛。

我用手电照向镜子,只看到我们自己两张紧张不安的脸和身后空洞洞的屋子。“看花眼了吧,这房子灰尘大,可能是蝙蝠或者虫子。”

安置好装备,直播开始了。我刻意用轻松调侃的语气介绍着老宅,讲述那个被我嗤之以鼻的家族“传说”,弹幕果然沸腾起来,各种猜测和恐惧刷满了屏幕。小雅配合着我,时不时发出几声恰到好处的惊叫,渲染着气氛。

但很快,有些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

每次我们经过那面堂屋的镜子,眼角的余光总会捕捉到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一道迅速隐没的黑影,一团不自然的扭曲。小雅越来越频繁地看向镜子,脸色渐渐发白。连弹幕都开始有人问:“主播,你背后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更诡异的是小雅的变化。

从第二晚起,她开始梦游。

第一夜,我被窸窣的声响惊醒,发现她直挺挺地坐在床边,面对墙壁,低声呢喃着什么。我轻轻碰了她一下,她立刻软倒下去,第二天问她,浑然不知。

第二夜,第三夜……情况越来越严重。她不再只是坐着,而是会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走动,有时甚至会停在堂屋那面镜子前,一站就是很久。

第四夜,我被她模糊的呓语惊醒。黑暗中,她站在房间中央,背影僵硬。

“奶奶……奶奶……”

她一遍遍地喊着,声音甜腻又陌生,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孺慕和依恋。

“奶奶……我知道……我会看好他的……放心吧……”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奶奶?她从未见过我奶奶!

我想叫醒她,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又独自徘徊了很久,才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奶奶临终的话、镜中诡异的黑影、小雅夜半梦游的呼唤……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冰冷的网,把我越缠越紧。我想立刻带着小雅离开这里,但一种莫名的力量,或者说是一种不肯认输的倔强,把我钉在了这座鬼宅里。而且,小雅白天看起来完全正常,甚至对晚上的事情毫无记忆,我若说起,她只当我压力太大做了噩梦。

第六天晚上,我没有直播。屋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夜枭啼叫,凄厉得像鬼哭。我和小雅早早睡下,我紧紧抱着她,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黑暗中,我睡得极不安稳,奶奶扭曲恐惧的脸、昏黄镜中闪动的黑影、小雅梦游时僵硬的背影……无数碎片在脑中翻腾。

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我右眼眼皮上传来!

我猛地惊醒!

眼前的一幕让我血液瞬间冻结,四肢百骸僵硬得无法动弹。

小雅正跨坐在我身上,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她半边脸。那张平日里甜美可爱的脸,此刻洋溢着一种极度痴迷、扭曲的狂喜,眼睛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手里,捏着一根穿着暗红色丝线的细长缝衣针。

针尖,正从我的右眼眼皮里刺出,带出一小粒血珠。

她正在缝我的眼睛!

一下,一下,动作缓慢而细致,带着一种令人崩溃的精准。冰冷的丝线穿过皮肉的触感,那细微又清晰的噗嗤声,还有针线拉扯带来的剧痛,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神经。

“啊……!”我想嘶吼,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身体像被无形的绳索捆得结结实实,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小雅察觉到我的醒来,她低下头,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嘴角咧开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笑容。

“浩宇,你醒啦?”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冰冷刺骨,“别乱动哦,很快就好了。”

针尖再次刺入,左眼传来同样的剧痛,视线开始被渗出的血液和模糊的黑暗侵蚀。

“奶奶说了……”她痴痴地笑着,眼神狂热,“缝上这两扇‘灵窗’,你就看不见别的了……”

她的动作不停,语气带着哄小孩般的甜蜜残忍。

“缝上‘灵窗’,你就永远……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极致的恐惧和剧痛几乎让我彻底昏厥。而就在这时,在我彻底模糊、被鲜血浸染的余光里,我看到——

在小雅身后的床边阴影里,另一张脸缓缓探了出来。

腐烂的皮肉耷拉着,露出森白的颧骨,眼眶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闪烁着幽绿的光。干裂的嘴唇咧开,形成一个怨毒至极的笑容。

那是奶奶的脸。

她伸出枯爪般的手,轻轻搭在小雅的肩上,像是赞许,又像是催促。两个声音,一个甜腻痴狂,一个沙哑阴冷,重叠在一起,钻进我即将被缝死的耳膜:

“乖孙……”

“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