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从朱棣到蓝玉,统统受罚

在朝廷各衙门散班之前,皇宫发布了一道旨意。

“铁铉被任命加入内阁,并晋升为兵部尚书,刑部左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鸿胪寺少卿,詹事府少詹事,大理寺左少卿。特授资德大夫品阶与正治上卿勋爵,同时掌管九边宣抚使及太孙北巡副使职责。”

宫中的这份旨意并非突如其来。

但具体内容,确实让所有人感到震撼且难以置信。

铁铉一人独揽了大明几乎所有的重要官衔。

仅凭这条圣旨,便足以保证铁铉日后,在边境各处巡视时畅通无阻,无人敢加以阻挡。

夜幕降临。

铁铉的新任官职消息,早已在应天府内迅速传开。

尽管铁铉成为了内阁成员之一,但他实际将离开京师前往九边驻守。

这样一位权高位重的人物,即便不留于京师,也依然让人情绪复杂。

乾清宫门外。

朱元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享受儿孙环绕的乐趣。

而是独自站在宫殿之下。

远处天空挂着皎洁圆月。

朱标则在一旁,默默的站着。

刘建安在远处站着。

“铁铉前往九边一事,已经敲定了?”

朱元璋背对着双手,轻轻问了一句。

朱标上前一步,“现在将士们都渴望战斗,铁铉此时去正是恰逢其时。”

朱元璋长叹了口气:“治理大明往往伴随着双面性,士兵们士气高昂,勇猛无畏自然是好事一桩。但如果这种势头长久得不到合理疏导,则可能会构成威胁。”

“儿臣担心长期下去,真会把战争推向天边。”

朱标郑重道。

过了许久,朱元璋缓缓开口:“下旨。”

朱标往前一步。

“燕王违背君命,私自南征,离开封地,扣除3年俸禄,并在祖祠面壁20日。”

“冯永逸因未经批准,率军出境,态度傲慢,将其贬谪为守关千户,即刻前往开平卫独石堡戍守,不得擅自行动。”

“蓝玉领兵期间,行为不端,狂傲自负,罚减1年俸禄,剥夺将军职位,遣至大同,听从指挥安排。”

朱元璋背对朱标,面对明月,下达指令。

朱标略作思量,没过多久便微微颔首:“儿臣遵命。”

朱元璋接着又吩咐道:“让老二加快手中事务进度。如果仍然这样拖拉不前,咱会将秦王府给拆了,让他流落街头。”

朱标再次应答,“儿臣明白。”

朱元璋无奈道:“传信至太原府,告知允熥,派人送萧涵回应天,在太孙府附近为其建一所住所。再令太医院派遣2人即刻动身前往太原,迎萧涵返回京师。”

“儿臣马上去办。”

朱标抬起眼询问:“允熥那里……”

“让允熥通知朱允炆,既然决定留在边疆军营里,就应当好好待在那里,朝廷公平公正,功高者定当嘉奖。未来如何,全凭自己斟酌。”

朱标笑道,“儿臣这就着手准备。”

朱元璋神色显得略微放松些,微笑着叮嘱道:“注意钟山上建立功勋陵的相关事宜,咱并不奢望身后依然能拥有无数兵马护卫,但期望那些曾并肩作战的老朋友以及牺牲将士可以长眠地下。”

“他们家人能够发自内心地说咱这位皇帝对待他们不错。”

朱标眼中闪过几许异色。

“孩儿觉得……”

朱元璋挥手打断:“去执行命令吧,密切留意北上的粮食供应情况,争取早日结束战斗,让允熥早日归家。”

朱标心中无奈。

“孩儿知道了。”

……

南方积雪渐渐消融,西北方向依旧弥漫着阴霾,远处被冰雪覆盖反射日光刺得人双眸生疼。

太原城墙头。

数队骑兵疾驰而去。

朱棡双手紧缩袖口,紧裹绒毛围巾,穿着厚重棉袍,却仍感到寒意。

“今晚王府宴请所有北巡官员,庆祝新年。”

太原虽然经历了叛乱,但如今局势已趋于稳定。

朱棢转头看向朱允熥,“毕竟除夕夜,总要热闹一番。”

山西,太原的各项事务,基本已经告一段落。

只剩下些许细枝末节,尚需专人跟进处理。

大部分差事由石伟毅带领官员承担完成,真正需要朱允熥费心的问题不多。

朱允熥也算是过了段宁静日子。

朱允熥颔首。

“高伟毅那里已经派人去通报了,这些天他们都忙着盘点库存,估计今天就能收尾。”

朱棡颇感慨道:“本王在太原就藩十多载,从未体验过如今这般无忧无虑。”

“上下皆专注政事,政令自然顺畅无阻,官府清正廉洁,地方上也没阻碍,三叔感到舒畅自在情理之中。”

朱允熥目光越过城垣,注视着已经持续多日的雪景。

在外人看来,这景象似乎一成不变。

但他总是能在每日里,找到些许与昨日不同的风景。

朱棡话题一转:“父皇的旨意,你也知道了吧,听三叔一句劝,今后少做一些身陷险境的事。”

他提的是朱元璋诏书之事。

现如今,这一旨意已由朝廷公诸天下。

普天之下皆知,大明未来新帝,定是朱标,而下一任太子,则由朱允熥继承,

三代王朝的接续问题,彻底确定了方向。

朱允熥面色坦然:“三叔,古往今来的诸多盛世朝代,那些明君贤相制定了一系列,看似能够稳固万世基业的政策,为何至今仍未有一家王朝能永续万年?”

朱棡沉默不语。

身边的通政使司官员张苑博跟郭文栋等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望着他们。

朱允熥摆了摆手:“当一个朝代走向末路时,是否每个人都会不由觉得帝王昏聩,朝堂腐败,奸臣得势,灾害频发,最终导致江山倾覆?可为什么大家总把帝王失职放在所有原因之首呢?”

“因为天下权柄,归根结底源于帝王一人。如果帝王长年深居后宫,只懂吟咏圣贤之言,治世之道,而不亲身实践。仰仗后宫抑或倚仗权臣小人,这样的君主如何才能维持朝廷平衡?”

“又怎知民间百姓所遭遇的苦难?不懂百姓疾苦,不晓军事机要,不明政务机制的皇帝,又怎能明辨群臣虚实?”

这无疑是个棘手问题。

朱棡摆了摆手:“你不可能指望每个后人,都具备跟你一样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