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色天山
"报——"斥候满身尘土冲进大帐，"帖木儿大汗御驾亲征，率十万大军已过葱岭，三日前攻破于阗！"
棋盘上的棋子被震得跳动了一下。杨荣缓缓放下手中的"车"，与徐辉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终于来了。"徐辉祖捋着花白的胡须，"这位帖木儿大汗，是要为他儿子沙哈鲁报仇雪耻啊。"
三个月前，沙哈鲁率两万精锐在哈密城下惨败，帖木儿帝国在西域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如今大汗亲征，显然是要做最后一搏。
杨荣站起身，走到西域沙盘前："他们选择从于阗进军，是想避开我们在哈密的防线，直取肃州。"
"好大的胃口。"徐辉祖冷笑，"传令各卫所，按第三号方案部署。"
七月初，帖木儿大军兵临轮台城下。
站在城头望去，只见戈壁上帐篷连绵不绝，仿佛一夜之间长出了一片白色森林。最引人注目的是阵前排列的五十头战象，每头象背上都架设着小型火炮。
"看来帖木儿这次是把家底都带来了。~幻_想^姬` ¨罪\辛·漳¨洁,哽^芯~快,"轮台守将喃喃道。
这时，明军主力正在星夜兼程赶往预定战场——天山脚下的开阔谷地。这是徐辉祖精心选择的决战地点：东西两侧是陡峭的山崖，可以有效限制帖木儿骑兵的机动性；南面是沼泽，北面是明军主力阵地。
"记住，"徐辉祖在战前部署时强调，"我们的优势是火器和纪律。要把他们放近了打，用排枪和火炮教他们做人。"
七月十五日，决战的日子到了。
清晨的薄雾中，帖木儿军开始进攻。战象打头阵，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象背上的火炮不时喷出火舌，在明军阵前炸起团团烟尘。
"稳住！"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呐喊，"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新军士兵们紧握着燧发枪，汗水从额角滑落。他们大多是第一次见到战象这种庞然大物。
当战象进入三百步距离时，明军炮兵开火了。
"轰——"
三十六门重炮同时怒吼，实心炮弹呼啸着砸向象群。一头战象被直接命中，哀嚎着倒下，背上的炮兵被甩出老远。
但更多的战象仍在前进。它们皮糙肉厚，除非被炮弹直接命中，否则很难造成致命伤害。
就在这危急关头，徐辉祖下令："放火箭！"
早已准备就绪的火箭营立即点火。,6*妖*看¨书`罔- ¨首*发′数百支拖着火焰尾迹的火箭腾空而起，如同流星雨般落入象群。
动物怕火的天性让战象瞬间失控。它们掉头狂奔，反而冲乱了帖木儿军的阵型。
"好！"观战的杨荣忍不住击节赞叹。
然而这才是开始。帖木儿军的步兵方阵在骑兵掩护下，继续向前推进。
四
当敌军进入一百五十步距离时，明军阵中响起了尖锐的哨声。
"第一排——跪！"
"第二排——预备！"
燧发枪齐刷刷地举起。
"放！"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白色的硝烟顿时笼罩了整个阵地。冲在最前面的帖木儿士兵如割麦子般倒下。
但后面的士兵仍在冲锋。他们相信只要冲过这段死亡距离，就能用弯刀解决战斗。
"第二排——放！"
"第三排上前——放！"
明军的三段击战术发挥了作用。连绵不绝的枪声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帖木儿大汗在后方观战，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征战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步兵火力。
"让重骑兵上！"他咬牙切齿地下令。
帖木儿最精锐的铁甲骑兵开始冲锋。这些骑兵和战马都披着厚重的铠甲，普通的弓箭很难射穿。
"换霰弹！"炮兵指挥官及时调整战术。
火炮装填上霰弹，对准冲锋的骑兵群猛烈轰击。每一炮都能扫倒一大片，但重骑兵仍在前进。
关键时刻，徐辉祖动用了秘密武器——刚刚装备部队的"震天雷"。
投弹手们奋力将这种原始手榴弹投向骑兵群。剧烈的爆炸声中，铁甲骑兵人仰马翻。即便铠甲能挡住破片，战马也受不了爆炸的惊吓。
与此同时，明军的燧发枪集中射击马腿。倒地的重骑兵因为铠甲太重，根本爬不起来，只能任人宰割。
眼见最精锐的部队损失惨重，帖木儿大汗终于坐不住了。他下令全军压上，要做最后一搏。
此时已近正午，明军弹药消耗巨大。前线部队开始出现动摇。
"经略大人，"副将焦急地请示，"要不要让预备队顶上？"
杨荣看向徐辉祖。老将军却露出神秘的微笑："是时候了。"
只见明军阵中突然升起三颗红色信号弹。几乎同时，东西两侧的山崖上出现了无数旗帜。
"那是......"帖木儿大将目瞪口呆。
原来，徐辉祖早在三天前就派精锐部队翻越天山，埋伏在两侧山崖上。此时他们突然杀出，正好打在帖木儿军的侧翼。
更让帖木儿军绝望的是，一支明军骑兵不知何时绕到了他们后方，正在猛攻大营。
"中计了！"帖木儿大汗终于明白过来。明军之前的所有抵抗，都是为了诱使他投入全部兵力。
现在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前后夹击之下，帖木儿军彻底崩溃。
夕阳西下时，战斗基本结束。戈壁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黄沙。
帖木儿大汗在亲兵护卫下仓皇西逃，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此役之后，帖木儿帝国再也无力东侵。
一个月后，杨荣在天山脚下立碑纪念。碑文只有简单一行字：
"大明永乐十七年七月十五，于此大破帖木儿十万众，西域遂定。"
消息传回北京，举国欢庆。朱棣下旨，在西域设立伊犁将军府，统辖天山南北。持续数年的西域改土归流，终于在这场血战后画上圆满句号。
站在新立的纪功碑前，徐辉祖对杨荣说："经略大人，西域就交给你了。记住陛下的嘱咐：武功之后，更要注重文治。"
杨荣郑重地点点头。他望着远处正在兴建的驿站和学堂，知道一个新的时代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