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回鹘骑兵怎么变成软蛋了
洪州，豫章城。
顾府，后院花园。
一位老者坐在池塘旁手握钓竿，一位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张信纸站在旁边。
老者是顾氏现任族长顾靖文，中年男人是顾宗顺的长子顾绪荣。
“父亲，这是庆阳侯遣人送来的书信，您不看一眼吗？”
顾靖文没有任何反应，平淡道：“秦牧送信而来的目的，我已经猜到了。”
顾绪荣问道：“父亲，那我们需要出手帮助回鹘吗？从暗锋传回的密报来看，回鹘如果得不到外力相助，恐怕难以招架北纥。
庆阳侯的信件上提到，宁愿留着回鹘这只无牙的恶犬，也不能过早让北纥吞并回鹘。孩儿认为庆阳侯的观点非常正确。
只有突厥忙着积蓄力量，回鹘忙着恢复国力，草原一片祥和，家族才能专心图谋江南。”
顾靖文提起鱼竿，看着脱钩入水的鱼儿，不由得一笑：“你想怎么帮助回鹘？出兵还是出粮？”
顾绪荣沉思道：“孩儿认为出粮即可。”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秦牧应该也会联系幽云，你告诉东珲让其审时度势，别让回鹘节节败退即可，尽量维持草原的平衡。”
“孩儿相信妹夫的能力。”
张从平从上任凉州刺史至今，表现一直都很好。
支援回鹘这项任务交给张从平，家族方面无需过多担心。
顾靖文再度提起鱼竿，鱼儿再度脱钩，他眉头一皱，问道：“汉松，近期我感觉到洪州水面下很不平静啊。”
“孩儿也有所察觉。”顾绪荣脸色一沉，“暗锋本来有所线索，可在关键时刻，某个神秘组织出手将线索抹除了。”
“哦，还有这事？”顾靖文问道，“这个神秘势力来自台州或者苏州？又或者北方的势力？”
顾绪荣叹道：“目前不得而知，暗锋想要追查对方，却找不到任何踪迹。”
顾靖文脸色一沉：“这都是暗锋办事不力的借口。要求暗锋全力追查这个神秘势力，重点将探查方向放在台州和苏州各大豪族身上。”
“孩儿明白。”
顾靖文收起鱼竿，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还有一件事，元乐与苏锦贼和天刀贼洽谈，进度如何？”
顾绪荣回道：“三弟回信中提到苏锦贼拒绝合作，而天刀贼则是要价太高，天刀想要迎娶笙儿。”
砰的一声。
顾靖文愤怒的将茶杯扔在地上。
顾落苼是他次子顾清武的小女儿，更是他最宠爱的孙女，是顾氏的掌上明珠。
天刀他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名走了运的海盗。
顾绪荣连忙拍着顾靖文的后背，道：“父亲何须跟一名海盗头子置气。”
“告诉元乐直接回家，家族与飞鸣贼达成合作足够了。”
天刀贼、飞鸣贼和苏锦贼是大炎沿海实力最为强大的三支海盗势力，天刀贼更是号称海盗上万。
但即便如此，在顾氏眼中贼就是贼，永远是登不上台面的小人物。
幽州，蓟城。
幽云郡王府，书房。
肖原将一封书信递给邱尘，后者看完后递给了何宁。
肖原问道：“秦牧的提议，你们有何看法？”
何宁说道：“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幽云与回鹘并无接壤，即便回鹘被北纥灭国，也与幽云无关。
可草原乃是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臣认为，该出手还是要出手，尽可能稳住草原局面。”
邱尘接着道：“庆阳侯说的非常客观，宁愿养着回鹘这条羸弱之犬，也不能将北纥这只下山恶狼招至家门口。
我军已经成功攻占沧州，接下来应当埋首发展，积蓄力量以图南下中原。由于幽云两州皆与草原接壤，幽云安稳发展的前提一定是草原局势安稳。”
肖原微微颔首：“那便遣使携带一批粮食前往牙账城，另外幽云要明确表示支持吉布哈，谨防回鹘各个部落叛变。”
邱尘和何宁连忙道：“主公思虑得当。”
仔细一想，回鹘最麻烦的问题确实是内部凝聚力。
以前回鹘汗国下令入侵秦州，或者与突厥开战，各个部落积极响应。
出人的出人，出粮的出粮。
现如今，各个部落已经对回鹘汗国失去信心。
想到这里，肖原的反应与当时秦牧一模
一样，那便是感到头疼。
甚至肖原比秦牧更加头疼。
秦州与草原只有拒北关一座门户，只要守住拒北关，秦州就能高枕无忧。
可幽云的情况就复杂了。
肖原果断道：“尽快敲定此事，安排使者前往牙账城。邱尘，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臣领命。”邱尘应道。
讨论完草原局势的动荡，肖原拿出李氏送来的密信。
“关于李氏提出的合作，你们认为如何？”
邱尘率先道：“臣认为可以一试。谍报司与黑冰台恩怨颇深，互相博弈，对彼此较为熟悉。
既然李氏已经破解了黑冰台联络的部分秘密，那就证明李氏的方向没有错。”
何宁附和道：“臣也赞同与李氏合作。秦州黑冰台之所以神秘，与他们独特的联络方式有关。
况且秦州军械司核验进出人员，也采取了类似方法。
倘若可以破解黑冰台的联络秘法，不仅可以更好的掌握黑冰台密探行踪，也能窥探军械司的机密，可谓是一举两得。”
何宁的话简直说到了肖原的心坎里。
他最想得到的便是秦州军械司锻造武器的技艺。
可至今，谍报司面对层层设防的军械司，依旧没有丝毫办法。
详细了解军械司的核验方式之后，肖原也没有过分责怪谍报司。
肖原思索片刻，道：“何宁，由你负责与李氏合作破解黑冰台的秘法，希望你能给本王带来好消息。”
何宁内心苦笑一声，只能无奈应下：“臣尽力而为。”
离开书房后，邱尘和何宁并排而行。
邱尘调笑道：“关涛兄，你的压力可就大了。”
“哲弦兄就不要挖苦我了。”何宁苦笑不已，“不瞒你说，我一直都在尝试破解黑冰台联络秘法，可一直没有进展。
对于李氏所说的有所突破，我没有丝毫把握。”
如果是以前，邱尘一定会反驳何宁，为何要涨他人威风灭己方士气。
可自从秦州不足一月就吞并益州之后，邱尘对秦州对秦牧的重视程度，直接拔高了好几层。
不夸张的说，邱尘如今将秦州的放在首要警惕和关注的位置。
邱尘沉吟道：“关涛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开口，我必定倾力相助。”
何宁拱手一礼，呵呵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郡王府，然后坐上各自的马车。
何宁掀开马车帘子，对着正在驱赶马车的何正，道：“何正，先去东长街的书坊，我准备购买一些古籍。”
“诺。”
“对了，我交代你整理的书籍纸张放在何处？”
“就在您右手边的布袋中，已经分类整理好了。谍报司从黑冰台各个据点缴获的密信，也已经按照日期分好了。”
何宁不由得一笑。
有何正这名左膀右臂，很多琐事都不需要他操心。
“何正，你娘子何时生产？”
“稳婆说下个月就会生产。”
何宁笑道：“届时我必定备份厚礼。”
“多谢先生。”何正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并州，晋阳。
李府，偏院。
荀仲德伏首桌案，眉头紧锁。
他快速扫过摆在面前的四张纸张，纸张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内容。
桌案周围的小桌上，三名书童正在摘抄古籍上的内容。
一名年轻儒士站在一旁，低声道：“师尊，您歇一会吧。”
荀仲德摆手道：“文华，你去我的卧房，将书架第三排的甲字号格子中的书籍全部取下来。”
“诺。”
年轻儒士很无奈，只能匆匆前往卧房。
他是李氏族长的众多孙子中的一个，名为李兴宇，从小就跟在荀仲德身边学习。
不多时，李兴宇将十来本书籍搬来。
荀仲德反复查找，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一本游记上面。
只是荀仲德脸上的表情非常之凝重。
荀仲德呢喃道：“错了，全错了，怎么会全错了呢？”
“师尊，什么全错了？”
“我先前结论，好像全错了。”
李兴宇试探道：“会不会是黑冰台又更换了联络秘法？”
荀仲德猛地惊醒过来，然后颓然的放下手中的书籍，脸上露出一抹极度无奈的笑容。
“文华，你的猜测或许就是真相。”
李兴宇问道：“师尊，那你还要继续钻研吗？”
荀仲德端起茶杯，将里面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秦州这个对手，真的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
乌纳草原。
两万黑虎骑和一万黑狼骑迈入草原之中。
相隔一里的位置，一支人数不足三千的回鹘骑兵神情紧张，不敢过分靠近，只敢远远观望。
叶羽骑在战马上，放下望远镜，大笑道：“回鹘蛮子什么时候变成软蛋了。”
“哈哈哈……”
身后的秦军骑兵听到叶羽的调侃，不由得放声大笑。
赵武摇了下头，将手中地图递给叶羽。
“翼明，商业司已经联络了西域商人，在阿尔纳草原与沧溟山脉接壤处，为我们准备了粮食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