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能得福运

客栈房间中。

何宁放下茶杯，问道：“除此之外，崔氏便再无行动？”

邓卫说道：“八九月份时，崔氏名下的黑羽卫曾派人前往并州生乱，不过在半道就被墨斋楼截杀。

其后，黑羽卫又试图捣毁墨斋楼在兖州境内设立的据点，收获并不大。之后，崔氏便陷入沉寂。”

何宁眉头紧锁。

他不相信崔氏会陷入沉寂。

崔群林执掌崔氏数十载，开平年间更是担任过丞相。

这种人物怎么可能因为一点挫折便沉寂下来。

更何况崔氏有志于逐鹿天下，登临至尊。

“邓卫，南下兖州之时，主公曾与我谈论过谍报司。谍报司成立时间不短，可屡屡吃亏，实属不该啊。”

邓卫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话。

何宁继续说着：“主公的想法是，明年过后将加大对谍报司的扶持，你们想要什么帮助支援，可直接上书讨要。”

邓卫神情激动：“何先生，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你可联系姜海全。”何宁提醒道，“加大投入之后，谍报司倘若还没有进步，主公的脾气想必你也清楚。”

邓卫身躯一颤：“多谢何先生提点。”

何宁重新端起茶杯：“我来兖州的事情没有瞒着任何人，崔氏此时也该收到消息了。”

邓卫说道：“我来客栈寻你，后面跟着一人，想必是黑羽卫的人。”

何宁笑了笑。

廪丘城中，崔府。

崔尨快步走进一间暖房，并低声道：“崔公，幽云使者何宁已经抵达廪丘城。”

崔群林正在和一名老者对弈。

他听到崔尨的话，沉吟道：“让何宁明日来府中。”

“诺。”

崔尨离开后，崔群林出声问道：“你的得意门生来了，心情可有波动？”

老者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他手捏一枚黑子缓缓落下。

“关涛确实不错，却还需要历练。”

崔群林笑问道：“你的所有门生之中，你最看重谁？姚邈？公孙佑？尚文益？”

“姚邈乃是我师尊的门生，我只是代为传授些学识。公孙佑他们也只是跟着我学习了一段时日，算不上门生。”

老者说道：“何宁和韦元利，以及虞青竹和宁恩铭，才能算作是我的门生。”

崔群林大笑着：“倘若让公孙佑他们得知张乾阳不认他们，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老者淡然一笑，“崔公，该你落子了。这一局，你又要输了。”

崔群林拿起棋子，低头注视着棋盘。

半晌后，崔群林放下棋子，“世间对弈，能胜你之人，想必没有了。”

张乾阳轻抚着花白胡须，眯眼笑道：“崔公，我的得意门生给崔氏送好处来了，明日你可得好好招待他。”

“自然。”

翌日，上午。

何宁走进崔府，在门子的带领下来到暖房。

暖房中，站满了崔氏的核心族人。

崔群林和崔立中坐在上首。

何宁快步上前，施礼道：“外使何宁见过崔公。”

崔群林微笑道：“使者无需多礼。”

话音落下，崔立中便问道：“不知使者来兖州，所为何事？”

何宁拱手一礼：“李氏不顾世家之情、联盟之义，背信弃义，人神共愤。我主欲与崔氏联盟，共伐李氏，瓜分恒州。”

何宁没有拐弯抹角，先是贬低李氏，并强调李氏背叛过崔氏，然后直入主题。

暖房中的气氛，也如何宁所料，当即变得肃穆。

有三名年轻人更是双拳紧握，双眼中闪烁着怒火。

三人是崔景的儿子。

在他们三人看来，如果不是李氏中途撕毁盟约，崔郑李三家联军完全能够攻破上京活捉代王，为父亲报仇雪恨。

所以崔景的儿子将一部分怨恨转移到李氏身上。

崔立中轻咳一声，道：“恒州八郡，如何瓜分？”

何宁正色道：“幽云只要其中三郡，五郡归崔氏所有，并且倘若崔氏有所需要，幽云将出兵协助崔氏夺取登州。”

崔群林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幽云想要宣郡、东光郡和文口郡？”

何宁神情自若：“崔公慧

眼如炬。”

宣郡与沧州接壤，文口郡与中原地区接壤，三郡相连，便是一座门户。

幽云的如意算盘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也是为何何宁没有拐弯抹角的原因之一。

没有用，幽云的意图太容易被猜到了。

就这样，暖房中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崔群林开口道：“何宁，你回去告诉幽云郡王，结盟之事，崔氏应下了。宣郡、东光郡和文口郡可以给幽云，但具体的结盟事宜，还需要商讨。”

何宁内心松了口气。

宣郡、东光郡和文口郡是结盟底线，其他合作可以慢慢谈，时间还不急。

结盟初步谈好之后，门子将何宁领到另外一处暖房。

何宁走进暖房，看到里面的老者，立即跑过去，深施大礼。

“学生何宁拜见老师。”

“关涛，你我多久未曾相见了？你进步了很多。”

原先的暖房中。

崔氏一众族人正在讨论结盟事宜。

崔立中的长子崔黎出声道：“大伯，父亲，与幽云结盟瓜分恒州乃是好事，可将文口郡分给幽云，幽云的铁骑随时能够踏足中原。”

崔黎的顾虑很简单明确。

让幽云涉足中原，幽云未来必将成为崔氏的敌人。

并且幽云铁骑纵横草原，世间鲜有敌手。

崔氏的骑兵对上幽云铁骑，胜算太小了。

荀洺轻笑道：“正江，你多虑了。崔氏与幽云必有一战，但一定会在李氏灭亡之后。并州死死压制着幽州，这是幽云的死穴所在。

幽云涉足中原之后，重心必定是全力南下攻破并州。两虎相争，崔氏尽可安心图谋徐州，奠定霸主之基。”

众人不由得颔首。

年中崔氏遭遇变故之后，崔氏的重心就从中原转换成了徐州。

徐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北上可图谋中原，南下可图谋江南。

因此，即便让幽云涉足中原又何妨。

况且，将幽云这只边境猛虎引入中原，反而能够对李氏造成足够的困扰。

宣郡、东光郡和文口郡既是一道门户，也是一道诱饵。

它会不断地刺激着幽云和肖原，从而加大肖原吞并并州入主中原的决心。

为了更好的引诱幽云，荀洺提出与幽云瓜分恒州之后，必须要牢牢守住手中的恒州五郡，逼迫幽云将更大精力倾注在南下攻打并州。

另外，荀洺还提到，即便宣郡、东光郡和文口郡默认归属幽云，但一定不能让幽云轻易得到三郡。

结盟的主动权握在崔氏手中。

何宁走出崔府，脸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本想邀请师尊随他去客栈促膝长谈，师尊却拒绝了。

一个月前，师尊受到崔群林的邀请来到兖州休养。

明年开春之后，师尊便会离开。

这也让何宁松了口气。

倘若师尊一直住在崔府，恐怕很多人都会睡不着觉。

何宁坐上马车，吩咐道：“何正，你尽快去挑选一座三进宅院。今年我们要在廪丘城过新年，恰巧师尊在此，今年新年必定不会寂寞。”

“诺。”

师尊可是答应他了，腊月二十八便会去他的住处，一直待到元月初五。

此次兖州之行，收获颇丰。

……

秦州，咸阳。

腊月二十八，新年脚步越发的临近，咸阳城越发的热闹。

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红灯笼，张贴桃符。

街道上，即便严寒，依旧人来人往。

每隔一条街道，便能看到一个戏棚，百戏纷呈。

踢瓶弄碗、踢磬、弄斗、打硬、火戏儿、水戏儿等等，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拍手叫好。

欢笑声，欢呼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秦牧带着韩紫苓和韩巧儿，走在街上闲逛。

小丫头牵着黑虎，看到有一处糕点铺子，欢呼一声，立马冲了进去。

韩紫苓则是站在一个铺子前挑选窗花和红纸。

庆阳侯府的窗花由府中侍女裁剪。

但秦牧和韩紫苓住得厢房和主间，韩紫苓想自己裁剪窗花。

韩紫苓想裁剪什么窗花，秦牧一眼便知。

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窗花，韩紫苓

唯独只对鸳鸯感兴趣。

秦牧转过身，看向热闹的街道。

街道对面，一个名叫“宝成阁”的商铺正在给来往的孩童分发年糕、春卷和果子。

一路走来，这是第一家分发果子的商铺。

秦牧好奇的走上前。

店里的伙计看到秦牧，连连道：“这位贵人，果子只发给孩童。”

秦牧摆手道：“我不是讨要果子，我想问一下，你们东家是苏宝成吗？”

伙计眼睛一亮：“贵人认识我们东家？”

“不认识，听说过。”秦牧听说过苏宝成，第一个在秦州钱庄贷款五万贯的商人。

伙计一听，连忙将一把果子塞给秦牧。

“贵人吃果子，我们东家昨日刚买的果子，还放在侯爷长生禄位前映照过，吃了能得福运。”

秦牧微微一愣。

他没猜错的话，苏宝成给他立了长生禄位？

这……

秦牧成为秦地之主以来，倒是有越来越多的百姓为他设立长生禄位。

他没想到苏宝成作为一名商人，竟然也会为他设立长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