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也该崛起了
叶羽是秦军将领中出名的战斗狂人。
只要有战斗，他一定冲在最前面。
当他听到有两万庆州援军到来时，非常激动，赶来绵竹郡路上都保持着亢奋的状态。
如今听说庆州援军怂了，他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关卫咧嘴笑道：“叶将军，不如你率领我们去干一票？”
叶羽脸上立即浮现意动之色。
跟随叶羽的军事佥事梅锦川立即阻拦。
“叶将军，万万不可。我军从广卫郡奔赴而来，全军上下皆风尘仆仆、疲惫不已。倘若庆州援军设伏，我军必将陷入困境。”
梅锦川继而道：“根据军情处和黑冰台探查的情报，豫州八万大军已经抵达白岩郡，我军现在首要事务便是布置防务，安心等到赵牧将军率军到来。”
王端也是连忙开口道：“叶将军，梅佥事说的没错，我军现在不能主动出击了。”
说完，王端无奈的看了关卫一眼。
他忘了，这个家伙也是一个战斗狂人。
经过梅锦川和关卫的一番劝说，叶羽打消了干一票的想法。
叶羽确实喜欢战斗，但他又不是傻子。
进入城内之后，叶羽问道：“城内的粮草充足吗？军队没有搜刮百姓的粮食吧？”
梅锦川也不由得看向王端。
“攻陷绵竹郡之后，运输粮草的部队便从九峰郡出发了。”王端正色道：“叶将军和梅佥事宽心，我部军纪严明，加之王方佥事也在从旁监督，并未拿过百姓的一粒粮食。”
王方接着道：“叶将军和梅佥事可以询问各级将官。”
叶羽点点头，道：“主公最重军纪，灵州以后是秦州之土，以后灵州百姓也是主公的子民，军队袭扰百姓乃是大忌。”
叶羽等人巡视城防之时，军情处一名屯长快步走来。
“叶将军，王将军，豫州八万大军已经分为四路，其中两万豫州骑兵预计明日正午之前便可与孙勇所部汇合。”
叶羽砸吧着嘴：“豫州军终于来了。”
随后，叶羽吩咐道：“联系彭英，询问何时可以攻破新丰城。”
“诺。”
新丰城攻破之后，彭英统帅的大军将分为两部分，三万大军退守扶风郡和九峰郡，防备广卫郡方向的敌军。
一万大军汇合绵竹郡大军，抵御临泉郡方向的敌军。
绵竹郡至少需要保持七万大军，五万步兵和两万骑兵。
郑氏和李氏目前加起来有九万大军，九万兵马想要收回七万秦军驻守的绵竹郡，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秦军在绵竹郡布置重兵，不止是为了防守。
倘若李氏和郑氏的联军进攻乏力，秦军将会主动出击。
枫桥镇，庆州军营地。
孙勇正在巡视营地外的防务。
秦军黑虎骑袭营，将近九千的士卒伤亡。
两万庆州援军战力直接削弱一半。
孙勇的神色疲惫。
秦军袭营一事，他需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一名亲兵快步走来：“将军，刚收到消息，两万豫州骑兵明日便将抵达枫桥镇，之后他们会连同我军驻守在枫桥镇。”
孙勇轻呼出一口气。
豫州军终于到了。
“你立即联系程勇将军，豫州骑兵抵达枫桥镇之后，我军将留下一千骑兵协助豫州骑兵协防，步兵将全部退守临泉郡。”
“诺。”
步兵驻守在枫桥镇过于危险了，时刻需要警惕秦军骑兵袭营。
最要命的是步兵面对骑兵袭营，没有太多有效的反制手段，只能被动挨打。
……
新丰城，刺史府。
郑雄华和徐力强坐在一起，桌上的茶水换了五次，凉了五次。
夜雨和墨斋楼探查得到了明确的消息。
卓文军率领五千并州骑兵出城，试图袭扰秦军营地失败。
五千士兵死伤大半，活着的士兵包括卓文军都成为了俘虏。
虽说卓文军的战败在意料之中，但真正发生之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骑兵无法袭扰秦军营地，就代表着他们只能死守新丰城。
可现在面临的难题是新丰城可能守不住了。
郑雄华开口道：“程勇将军率领大军已经抵达了白岩郡，不日便将进入灵州。根据夜雨探查得到的情报，广卫郡的秦军会比程勇将军更早抵达绵竹郡。”
徐力强颔首不语。
墨斋楼也将相关情报告诉他了。
豫州大军除非在短时间内收回绵竹郡，否则新丰城困境无解。
况且，徐力强也不认为以目前秦军的攻势以及己方的士气，新丰城能够撑到程勇抵达。
郑雄华看向站在角落的马周和一名中年汉子。
这名汉子是墨斋楼的一名副统领，名叫吕永鸣，专门负责墨斋楼在灵州的事宜。
“马周，吕统领，夜雨和墨斋楼的合作可有进展？”
马周立即道：“少爷，无法偷取秦军高级将官和投弹车操作员的千里眼。”
吕永鸣接着道：“秦军高级将官的千里眼几乎是随身携带，投弹车的千里眼只有在战前才会分发下去，鸣金收兵之后就会收回由专人看管。”
两人口中的千里眼自然就是望远镜。
早在前年的时候，望远镜就逐渐标配给秦军将领。
只不过大多数势力并没有关注到这一点，也不太清楚秦军将领手中拿的东西是什么。
直到去年攻蜀之战，望远镜才进入到众多势力的眼中。
他们发现望远镜貌似是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只不过因为望远镜下发的数量很少，即便是各大势力绞尽脑汁，也无法盗取。
像秦关守将何霖，分配得到一个望远镜之后，连睡觉都要把望远镜放在被窝里。
这种怎么偷？
秦军投弹车操作员使用的是拆卸式望远镜，鸣金收兵之后，镜片和镜筒将单独保存。
墨斋楼、谍报司、夜雨以及黑羽卫、夜狮子的暗探，去年攻蜀之战后便开始想方设法的盗取望远镜。
只是没有成功。
徐力强叹气道：“秦军的千里眼实际效果不得而知，但从秦军将领屡屡快人一步的决策能够猜测一二。倘若可以获取一个千里眼，秦军攻城时的动作或将尽收眼底。”
吕永鸣说道：“徐将军，眼下想要从秦军手中得到千里眼，显然不可能。据墨斋楼探知，黑冰台一些统领手中也有千里眼，我们只能对黑冰台下手。”
徐力强摆了摆手。
能否得到千里眼，他现在已经不纠结了。
哪怕是得到了，新丰城沦陷也在所难免。
徐力强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让新丰城晚几天沦陷。
徐力强问道：“郑刺史，新丰城中还能抽调多少青壮？”
郑雄华沉声道：“不足两万，新丰城内的青壮已经抽调一空。”
徐力强眉头皱起。
青壮的作用就是充当炮灰，当秦军投射火蒺藜或震天雷之时挡在最前面。
两万炮灰有点太少了。
郑雄华无奈道：“徐将军，我们已经尽力了。新丰城能守多久便守多久，你和卓将军的功勋和付出，郑氏铭记在心。
三万并州军为新丰城存亡而战，郑氏更不会忘记。”
郑雄华的话让徐力强内心好受了一些。
当初他和卓文军率军驻守新丰城，从未想过会走到这一步。
徐力强拱手道：“郑刺史客气了，我向你承诺，并州军绝不会后退。”
“有劳了。”
“本将还要督促防务，先行告退了。”
“徐将军慢走。”
徐力强和吕永鸣离开之后，郑雄华头疼的揉着眉角。
马周走上前，低声道：“少爷，程勇将军和家族方面都传回书信，希望你能在新丰城沦陷之前离开，想必秦军也不会阻拦。”
郑雄华摆了下手，道：“离开之事不要再说了。程勇将军大军到哪了？”
“最新消息是已到白岩郡，两万豫州骑兵明日便可与孙勇将军汇合。”马周回道，“程勇的部署是先布置临泉郡的防务，等待辎重部队抵达临泉郡之后，再对绵竹郡发起进攻。”
郑雄华默然不语。
从程勇的布置来看，已经默认新丰城沦陷了。
郑雄华内心一叹，起身道：“马周，新丰城沦陷之后，你麾下的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在新丰城中伺机而动，一部分回到秦州听命。”
“属下领命。”
郑雄华点了下头，便走出了刺史府。
两天前他便下令征调城中的青壮，今天是青壮集合的时间。
郑雄华作为灵州刺史，在这等危急时刻需要露面。
哪怕是让两万青壮去送死，也要慷慨激昂的跟百姓讲大道理，让百姓甘愿赴死。
……
恒州，宣郡。
陈武通手捂着肩膀，脸色煞白。
他看着不断冲上城头的幽云军士卒，嘴唇不停地颤抖。
宣郡还是失守了。
当幽云军的大型攻城器械运抵前线之后，幽云军便对宣郡城发起了猛烈地进攻。
攻城的第一天，陈武通才知晓幽云军的大型攻城器械的作用。
投射火器。
幽云军的裂火弹威力虽比不上秦军火蒺藜，但成百上千颗裂火弹落下来，城头之上宛如炼狱一般。
饶是陈武通从军多年，依旧感到心颤。
倘若不是宣郡守军乃是精锐之师，恐怕在第一天宣郡城就沦陷了。
幽云军猛攻了五天，宣郡城终究扛不住了。
守军士卒依旧在拼死抵抗，可无济于事。
当第一名幽云军士卒登上城头，就宣告着宣郡城守不住了。
幽云军看到一名又一名的战友登上城头，士气瞬间高涨，直冲云霄。
拦不住了，彻底拦不住了。
陈武通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的精神气顷刻间萎靡下去。
“将军。”
周围的亲兵一拥而上，连忙搀扶住陈武通。
幽云军阵前。
肖原看到宣郡城门打开那一刻，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
从四月初二到今日五月二十八，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幽云才攻破宣郡。
这期间，幽云承受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这份压力，肖原每天每夜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郡王府长史沈怀志的奏折。
奏折上多次言明，战争拖延太久，导致幽云陷入战争旋涡之中，恐怕会损害幽云的根基。
但每一次，肖原都严词告诉沈怀志：宣郡志在必得。
如今宣郡城破，恒州布局将豁然开朗。
幽云也该崛起了。
何宁站在后方，低声道：“恭喜主公，拨开云雾终见光明。”
肖原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后，摇了摇头。
“伤亡太大了，火器消耗也太大了。”
为了攻破宣郡，幽云付出的代价非常巨大。
士卒伤亡预计将超过五万，火器、箭矢、器械消耗更是海量。
肖原早就预料到攻打宣郡代价会很大，但真实的代价还是出乎他的预料，让他感到痛心。
好在只要攻破宣郡，恒州其余郡县便如同脱去衣裳的女子，将任由幽云蹂躏攻占。
付出有回报，并且回报非常之巨大。
“萧迁，齐志焕。你们两人分别率领一万五千黑云骑，奔袭东光郡。”
“微臣领命。”
攻占宣郡只是第一步，攻占东光郡则是第二步。
李氏将巨大部分的防守力量都布置在宣郡和庆云郡。
如今宣郡沦陷，庆云郡岌岌可危，恒州落入幽云和崔氏手中，指日可待。
肖原叫来姜海全，吩咐道：“立刻联系崔氏，了解庆云郡战况。倘若崔氏迟迟没有攻破庆云郡，那么我们幽云就要加把劲。”
幽云和崔氏结盟的这两个月，双方相隔遥远，但配合却非常默契。
双方几乎是同时攻打宣郡、庆云郡，中途又同时停战休整，然后又同时发起进攻。
双方保持着相同的节奏，压得恒州军喘不过气。
因此，肖原对崔氏这个盟友非常满意。
倘若崔氏无法更进一步，那么他非常愿意出手相助。
只不过出手之后，原先的利益分配自然要重新更改。
肖原朝着宣郡城走去，说道：“关涛，邱尘去兖州将近一个月，依旧没有消息传回，他估计要铩羽而归。”
何宁轻笑道：“邱先生失败而归，对如今的战局并不会造成影响。谁也不会想到，面对李氏和郑氏的联手，秦州竟然选择主动出击。庆阳侯真乃当世雄主之一啊。”
听到何宁的感叹，肖原也是一笑。
不得不说，他也很佩服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