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一鼓作气势如虎
防守策略定下来之后，柳立全等人开始讨论具体的防守细则。
其实可讨论的点非常少，无非就是抽调精锐，将梓潼和巴郡连成一片，打造一条坚不可摧的防线。
防线打造完毕之后，跟秦州打消耗战，再慢慢夺回汉中郡。
柳立全眉头紧锁：“汉中郡的丰硕不输蜀郡，而且汉中拥有二十一万九千户百姓，人口超八十万。
如果让秦州安稳经营汉中，益州的后勤优势将逐渐消散。能否在今年秋收之前将汉中收复？”
众人面面相觑，陈进杰沉吟道：“主公，想夺回汉中郡非一朝一夕之功。”
柳立全脸色急转直下。
这时，一名侍从快步走进来。
“主公，马进及其家眷不见踪影，秦州钱庄人去楼空。”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安静的可怕，针落可闻。
陈进杰等人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柳立全的神情反应。
砰的一声。
刚刚端上来的茶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四溅而开。
柳立全低声嘶吼：“给我追，他们跑不了多远，必须要抓住马进，必须要抓住他。”
柳立全现在只想抓住马进，然后让他生不如死。
益州大好局面，皆因马进一人葬送全局。
集议结束之后，柳立全只留下陈进杰一人。
江升匆匆赶回府中，来到他母亲的院子前。
“娘亲睡了吗？”
“老夫人一直在等着老爷。”
听到丫鬟的回答，江升快步走进房间。
江老夫人看到江升走进来，直接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娘亲，秦州已经于昨日傍晚攻陷阳平关。”
紧接着，江升将卧底之事和柳立全的应对一一说了出来。
江老夫人神情微滞。
“娘亲，今儿上午江源商行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秦州派人送来的。”
江老夫人脸一沉：“秦州的书信为什么恰好是今天送过来？”
江升犹豫一番，道：“今天清晨秦州假借商行名下一个粮铺，将一些东西送出了蜀都。”
江老夫人眼睛一眯：“是送一些人出去吧。”
“大概率是了。”江升无奈一叹。
刚才在刺史府，他就隐隐有所猜测。
“再等一等，不要急。”
“孩儿明白。”
夜幕时分，临江城。
七八名守城士兵正在关闭城门。
“咦，外面怎么这么亮。”
一名士兵看着城外恍如白昼的亮光，有些疑惑。
其余士兵也停下手中动作，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亮光。
城墙上的守军士兵一开始也很好奇，只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傻眼了。
“好…好像是一支大军……”
有人咽着口水，嘴唇发抖。
一名校尉高声呼喊：“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内，郡守府。
巴郡郡守虞祥林躺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
一名衙役慌张的跑进来。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秦军打来了，正在攻城。”
虞祥林眼睛一瞪：“胡说八道，巴郡跟秦州八竿子打不着，哪来的秦军攻城？”
“老爷，真的是秦军打来了，您仔细听一下，外面乱成一锅粥了。”
虞祥林从椅子上站起身，仔细一听后，脸色一变。
他快步走出房间，来到空旷的院子中。
城门方向照亮黑夜的火光，以及隐隐约约传来的打杀声。
虞祥林惊叫一声，手中的夜明珠摔落在地。
虞祥林顾不上心疼破碎的夜明珠，朝着门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快组织士兵守城。”
虞祥林虽然贪财，但能够成为一郡郡守，自然不可能一无是处。
奈何巴郡只有两千守军，想要抵挡一万五千名秦军的强攻，根本就不现实。
临江城的守军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撑住。
虞祥林抵达城墙时，秦军士兵刚好攻入城内。
两名秦军士兵扛着肥胖如猪的虞祥林来到彭英面前。
“将军，根据几名守军交代此人是巴郡郡守，虞祥林。”
两名士兵将虞祥林“嘭”的一声扔在地上。
虞祥林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哎呀直叫。
彭英看了眼虞祥林的体型，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一看就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贪官。
“将其关押起来。”
虞祥林连忙说道：“将军，别关押我，我可以投降秦州。”
“关起来。”
彭英更加厌恶虞祥林，如果不是主公有交代，他都想一刀将虞祥林给砍了。
临江城顺利占领之后，就等王端汇合了。
翌日上午，蜀都。
刺史府。
一名侍从惊慌失色的跑进前厅。
“主公，巴郡被秦军占领了。”
此话一出，柳立全、陈进杰以及江升等人猛然站起身。
陈进杰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巴郡怎么会被秦军占领？”
侍从快速回道：“秦军犹如从天而降，巴郡顷刻间便被秦军攻占。”
闻言，众人立即反应过来。
秦军哪里是从天而降，分明是暗中穿越险峻的秦巴山，偷渡进入巴郡。
“噗……”
突然间，柳立全站立不稳，气急攻心喷出一口鲜血。
“主公！”陈进杰连忙上前，将柳立全搀扶住。
“马进？！千刀万剐亦难消我心中之恨。”柳立全面色狰狞，语气中充斥着无尽的怨恨和绵绵不绝的杀意。
陈进杰连忙道：“主公，你要保重身体啊。”
江升也说道：“主公，巴郡沦陷，益州到了存亡之际，您更要振作起来，带领我们击退秦军，收复失地。”
乔立虎正色道：“主公，益州还没有灭亡，我们还有翻盘的希望。”
柳立全擦掉嘴角鲜血：“没错，益州十郡，还有八个郡掌握在我的手中。”
陈进杰沉声道：“主公，眼下这种情况，我们的防守重心必须一分为二，梓潼和永昌都不能有失。”
江升问道：“陈先生，能否派出重兵围剿巴郡的秦军？”
陈进杰摇头：“不妥，巴郡钱粮充足，秦军完全可以就地防守。我军倘若被巴郡牵扯太多精力，可能会造成梓潼郡失守。
要有将秦州大军拦截在梓潼郡之外，巴郡的秦军就是瓮中之鳖，我们随时都可以宰杀。”
事到如今，柳立全也没有纠结了。
他大手一挥：“通令各郡，征调青壮北上增援梓潼郡，永昌郡采取固守方式，等待梓潼战局发生变化，再做打算。
从今天起，刺史府及各地官府一定通力协作，共迎阻难。”
“臣等领命。”
跟昨天一样，柳立全将陈进杰留了下来。
等待其他人离开后，陈进杰立马说道：“主公，要警惕江家、乔家等豪族大家临阵倒戈。”
柳立全点了下头，招了下手。
温晖快步走过来。
“盯住江家和乔家，特别是永昌、梓潼两郡的江家和乔家子弟。”
“诺。”温晖应道。
去年收归豪族大家的权力时，已经清退了大部分豪族大家出身的官员。
各地郡守、守将等官职，都是柳立全的心腹。
所以柳立全并不是很担心。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该如何守住梓潼。
陈进杰说道：“主公，您一定要反复提醒柳成将军，想要梓潼郡，关键是守住涪城和石松县。涪城是梓潼治所，是防守的重中之重。
石松县是梓潼连接汉中的要地，更是君高临下易于防守。”
柳立全颔首道：“我会提醒他。”
关于梓潼郡的防守，昨天晚上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确定的方案便是在石松县打造第一道防线，在涪城打造第二道防线。
防守策略确定下来之后，柳立全便叫来柳成，对其叮嘱了一番。
对于柳成这名侄子，柳立全非常信任，也非常倚重。
柳立全将手中仅剩的四万精锐全部交给了柳成。
柳立全只有一个要求：不论任何代价都要守住梓潼，将秦军拦在梓潼郡之外。
柳立全坐在椅子上，仰头一叹。
希望柳成能他带来惊喜。
汉中郡，广宜城。
城墙之上满目狼藉。
面对勇武攻城的秦军，守城士兵神情麻木。
只有当身边战友被弩箭射中，或者被石块砸中，他们的神情才会有所波动。
“守住，一定要守住，刺史大人说了，援军马上就到了。”
季士明衣衫杂乱，在城墙上奔走大喊。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但呼喊从未停歇。
季士明试图捏造援军抵达的谎言，来激发士兵守城的斗志。
起初，这一招非常好用。
守军士兵听到援军马上就到了，斗志高昂。
可接连几次下来，士兵也明白过来了。
不会有援军来了。
所以任由季士明怎么高声大喊，士兵始终提不起斗志。
下一刻，城墙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城墙下，五辆巨大的冲车正在猛烈的冲撞城门。
几百架云梯搭在城墙之上，几十辆井阑也成功推进抵达城墙之下。
秦军又一波猛烈的攻势来了。
并且，众人感受到这一波攻势比前两次更加猛烈。
叶羽站在一辆井阑之上，高举长枪：“兄弟们，随我登上城墙，建功立业。”
“杀！杀！”
主将亲自攻城，直接点燃秦军的气势。
正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
随着成百上千的秦军登上城墙，随着城门轰然倒下，广宜城终究被秦军踏在脚下。
季士明悲痛的闭上双眼，无力地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