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我再考虑一番
郑雄华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良久。
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时机不对，时机不对啊。”
郑逢见郑雄华唉声叹气，便小心问道：“少爷，难道我们真的任由秦州攻蜀？”
郑雄华无奈道：“只能如此了，眼下这个时局，灵州不能出兵。况且，益州只要能够守住梓潼，秦州也难有作为。”
郑逢好奇的问道：“少爷，如果秦州能够成功攻占益州全境，大炎第一位霸主是不是就诞生了？”
“只能说庆阳侯的胆魄惊人，筹划也足够深远。”郑雄华幽幽道，“大争之世，英雄层出不穷啊。”
感叹一句后，郑雄华脸色转而变得严肃：“你通知夜雨统领马周，安排人员全程记录秦州攻蜀的进程和细节。
秦州攻蜀暂停或结束之后，立即将记录呈上来，不得有误。”
“诺。”郑逢应道。
郑雄华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面对一个即将崛起的秦州，该如何应对呢？
……
梓潼郡，石松县。
梓潼郡守王宜文正在城墙上视察防务。
王宜文出身王氏旁支，科举上榜之后便一直在益州任职。
从一名县丞逐步成长为梓潼郡守。
值得一提的是，王宜文是原秦州长史王迁的三哥。
当初秦牧设套抓捕王迁时，王迁就想逃往益州投奔王宜文。
王宜文曾想过为王迁报仇，可一直找不到机会。
王宜文多次写信恳求王承源施以援手，奈何这些书信石沉大海。
当他得知秦州出兵攻蜀，并且攻占阳平关之后，王宜文第一时间来到石松县布置防务。
王宜文看着堆满城墙的雷木和滚石，眉头微皱：“还不够，继续征调百姓打造雷木，收集滚石。
准备的火油才两百罐，数量太少了，至少需要一千罐。”
石松县令无奈道：“王郡守，县内的火油已经收集全了，就连百姓家中也搜刮干净，没有火油了。”
王宜文直接道：“那就从其他县抽调，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火油充足。”
“下官领命。”
王宜文转而问道：“城中百姓全部撤走了吗？”
石松县令回道：“按照郡府的指示，百姓正在有序撤离，预计今天下午之前就可以全部撤走。”
王宜文脸色稍稍好转。
石松县太小了，让百姓留在城中不利于军队展开防守。
另外，撤离百姓也能顺便将秦军暗探驱赶出去。
一名士兵小跑过来。
“王郡守，柳成将军已经率大军抵达涪城。”
王文义轻呼出一口气。
援军终于来了。
这几天他一直都期盼着援军到来，否则单凭梓潼郡的八千守军，根本抵挡不住秦军。
正午刚过，一支人数一万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石松县城。
柳成骑着战马走在最前面，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不止是柳成，大军中的每一名将士神情都很疲惫。
四万大军狂奔了一天两夜，且中途休息时间短少，焉能不累。
而且他们这一万大军抵达涪城之后，没有停留继续北上。
待到大军停下脚步后，王宜文快步上前：“柳将军，您终于到了。”
柳成摆了下手，道：“王郡守，时间紧迫，你汇报一下石松县的布防情况。”
王宜文也没有拖沓，将他的防守安排详尽的说了出来。
柳成听完之后，满意的说道：“做的不错。”
王宜文各项防备措施，做的都非常好。
深坑的开挖，不仅能够防备秦军骑兵，还能给秦军攻城造成一些困扰。
柳成梳理完石松县的防务后，便说道：“王郡守，百姓的撤离速度必须要加快，秦军最快明天就会抵达石松县。”
说完，柳成疲惫的揉着眉脚。
见状，王宜文连忙道：“柳将军，你快去休息吧。”
柳成没有扭捏，点了点头。
柳成叫来一名偏将，吩咐道：“让士兵们都去休息。”
“诺。”偏将欣喜的应下。
大家真的都太累了。
现在全军上下只想睡一个好觉。
柳成来到王宜文为他准备的房间，刚刚脱下身上的盔甲，一名亲兵就聪明的跑进来。
“将军，主公紧急密信。”
柳成接过密信，下一刻整个人差点站立不稳。
【秦军穿越秦巴山，偷渡巴郡，巴郡已沦陷，梓潼绝不能有失】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柳成脊背发凉。
柳成也顾不上休息了，旋即召集了王宜文和一众将官。
众人听闻巴郡沦陷的消息之后，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震惊且难以置信。
王宜文回过神后，不由得问道：“柳将军，主公是希望你分兵增援永昌郡吗？”
柳成摇头道：“主公让我安心驻守梓潼，只要梓潼不失，巴郡的三万秦军不过是瓮中之鳖。”
顿了下后，柳成环视一圈，语气低沉：“诸位，值此危难时刻，我希望大家能够同舟共济。秦军并不可怕，阳平关失守全因出现卧底。”
柳成的话，并没有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众人心情都有些低沉。
对此，柳成也很无奈。
巴郡沦陷的消息，瞒不住，而且也必须要主动说出来。
一直瞒着，等到突然曝出来，将会直接动摇军心。
柳成看向下手一名大汉，沉声道：“韩豪，我需要回涪城坐镇，石松县就交给你了。”
大汉起身道：“将军放心，末将誓死守卫石松县。”
柳成点头道：“今明两天会有大量守城辎重和粮草运抵石松县，尽量坚持住。”
“末将明白。”
柳成看着韩豪，欣慰不已。
韩豪是他的心腹爱将，石松县太重要了，只能交给韩豪。
永昌郡，步陵城。
巴郡沦陷的消息传到永昌郡之后，步陵城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往日热闹繁荣的夜景，早已消失不见。
百姓闭门不出，街上商铺天黑便打烊。
幽暗的巷子中，一名汉子走进一座院子。
“统领，你回来了。”一名男人连忙迎了上去。
“嗯。”天捷星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着。
“统领，石谦答应投靠我们了吗？”
“没有。”天捷星平静道，“他很纠结，而且永昌郡守丁仁对他有所警惕。”
石谦是永昌郡丞，是乔家暗中扶持的文官。
益州两大豪族江家和乔家，背地里与秦州都有联系。
只不过乔家做的更加隐秘，没有像江家一样，直接让名下商行加入秦州商会。
因此，黑冰台也更愿意与乔家合作。
这一次天捷星奉命来永昌郡，还带来了乔家族长乔元平的亲笔书信。
可即使有乔元平的亲笔信，石谦依旧犹豫不决。
“安心等待吧，如果石谦愿意投靠，自然是好。不愿意，就只能辛苦彭将军了。”
石谦的女婿是永昌郡守军的一名裨将。
这也是乔家和黑冰台选择他的原因所在。
彭英率领的三万奇兵，人数虽多，却没有携带任何工程器械，想要徒手攻打永昌郡，难度太大了。
所以秦牧制定两条策略。
一是，石谦投靠，以最小的代价攻占永昌。
二是，彭英想办法攻占永昌。
郡丞府邸。
已经是深夜，石谦还没有睡。
他站在院子中，右手不停的捋着山羊胡须。
从天捷星离开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院子中。
“父亲，您还没睡吗？”
一名年轻人走过来。
来人是石谦的长子，石嘉瑞。
石谦转过身，道：“有些事情困扰我了。”
石嘉瑞问道：“是因为今天来府中的那位汉子吗？”
石谦微微点头，也没有隐瞒长子。
长子是他的骄傲，聪颖懂事。
“那个汉子来自秦州。”
石嘉瑞神情一变，听懂了父亲的意思，也明白父亲的烦恼是什么。
石嘉瑞沉思良久，道：“父亲，您认为秦州的胜算有多大？”
石谦沉吟道：“不好说，乔公书信上跟我说，秦州的胜算有五成，如果我愿意投诚，秦州胜算将提至七成。
可胜算并不代表胜利，倘若秦军被拦在梓潼郡之外迟迟没有进展，巴郡的三万秦军也难以发挥致胜作用。”
石嘉瑞旋即道：“可父亲，如果你出手相助，秦军攻占步陵城，致胜点不就出现了吗？”
石谦犹豫道：“我再考虑一番，再考虑一番。”
石嘉瑞正色道：“父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些机缘如果错过就不会再出现了。孩儿告退，父亲早点歇息。”
石谦看着长子离开的背影，皱眉思索着。
……
石松县，城墙上。
韩豪看着城外逐渐成形的军营，心情越发的沉重。
从军营的规模大小，可以初步判断秦军兵力在五万以上。
石松县守军共有一万三千人，石松县的地形优势并不明显，防守压力非常巨大。
这时，一名黑衣汉子走过来。
“韩将军，这是碎刃收集有关秦军的情报，还请过目。”
韩豪接过纸张，快速阅览起来。
可是越往下看，他的表情就越发凝重。
城外秦军共有六万大军，并且配备了大型投石机、床弩等攻城器械。
秦军能够在一天之内攻下广宜城，投石机和床弩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并且情报中着重提到，投石机和床弩的射程远超一般的弓箭。
这也就是说，石松县只能被动挨打，无法反制秦军。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