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是小事
祈福观。
李清照牵着杨元奇的手在闲逛，有她在身边，杨元奇觉得同样的景致更美。
李清照说：“鲁大哥会听徐婆惜的么？”
杨元奇笑道：“我会听你的么？”
李清照嗤笑：“我那么多姐姐，你都听不累死？！我听你的才是哩。”
杨元奇微笑：“那听我的，这半个月的信你帮我写了。”
李清照啊了声：“就你最懒！”还是帮他写了吧，省得他寥寥几笔，以后姐姐们怪他们两个。
杨元奇这次逛祈福观滋味完全不同，李清照在旁边说着当年她们在这里的趣事，这里有太多孟婵的影子。
这个二人世界没过多久，祈福观来了一个他们都没想到的人，赵明诚。
……
杨元奇、李清照和赵明诚坐在茶桌两侧，几个人相顾无言。
赵明诚突然叹声说道：“下个月我要结亲了。”
李清照欣然：“明诚哥可是有点晚了，妹妹祝愿明诚哥琴瑟和谐家庭美满。”
赵明诚黯然，往事如烟，她终究嫁作他人妇。
赵明诚说：“我来是替父亲给李叔说声歉意的，也是为自已。”赵挺之对党人碑一事并不认同，甚至和蔡京在其他事上争斗激烈，但关于旧党，赵挺之也不手软。赵挺之任职以后，对李格非也称不得好感，毕竟李清照嫁娶一事他认为李家是有错漏的。
李清照回道：“那是他们的事，明诚哥有点多余咯。”
赵明诚苦笑：“我对李叔亦然无好话。唉……他待我……算是极好的。”
李清照怔然。
杨元奇苦笑，盛世下书香门第文人多有软弱，或许只有苦难才会换起这些人的觉醒。
李清照微笑道：“我父亲在定边过得很好，明诚……公子……无需如此。”
赵明诚看向杨元奇，内心复杂，当李清照以公子称呼他，如何能甘心，只是或许这样对李清照才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李清照，不管他们之间年少如何，当他对自已父亲如此，她再也叫不出那声哥。
杨元奇道：“赵公子，你对杨家李家都有恩。父辈政争，孰是孰非，将来历史自会有个公允评价，不必我等座谈。如是有空，可以去西北走走。”赵明诚当年的确救下陈妙常、李师师和李清照。没有他的叫喊，鲁智深不会来。
杨元奇说：“总有人曾会犯错，赵公子不过年轻人，内心有结，他来寻你就该揭过呢。”怎么看，这杨元奇怎么都是胜利者的“小人得志”啊
李清照想了想偏头道：“嗯！明诚哥，你结亲我却是不能进开封的，到时候我送些西北奇石给你，你最是喜欢这个。”
赵明诚内心更是黯然，她听他的，那是如此的自然。
赵明诚拱手：“如是可以，杨兄还是带清照早日离开。”
李清照一听：“明诚哥可有不好听闻？”
赵明诚只是道：“我有几个朋友对杨兄多有不忿。”说完也不再多言，拿起茶一杯饮光，告辞离开。
李清照看向杨元奇说：“怎么我们这是惹到谁？”
杨元奇哈哈笑道：“杨家惹的人还少，等着就是。”杨元奇真的不在意，赵明诚说他的朋友，那年纪不会大，也就现在的进士尔。新进进士最大的特点就是弹劾，杨元奇身子虱子不怕多，大不了被全撸了，说不定还能北返。时光就是如此，能改变很多人，杨元奇对于他们来说，已然先行得很远。
……
开封朝堂。
鸿胪寺张汝舟弹劾宁县开国男天波杨府杨元奇，认为其经常居住祈福观，此为长公主住所，又曾有废后居住，杨家只是代管此观，是为大不敬。这份弹劾理由是成立的，就算议定是嫁妆，亲事未办，现在也还是皇族产业。这里面涉及的更是皇权，杨过住得，杨家女子偶尔小住也说得过去，杨家成年男子住不得。
杨元奇和李清照着恼了，祈福观住得舒服，反正都没人住，大家就未多想。以为不过小事，没成想还真不是小事。套路从来都是如此，这个弹劾一过，那有人就能延伸到整个老杨家。弹劾的可是天波杨府的爵位持有人。
赵佶看着弹劾，这可不是他拿捏杨元奇，藐视皇权，这一条虽然事出有因，却非常实在，他要好好待在杨家庄也就罢了，祈福观岂是他能随便住的。赵佶轻敲椅子，要不再等等？等弹劾多了罪大恶极，一下撸到底？！
高俅跑来面圣，赵佶喊他进来，赵佶笑道：“怎么？又是杨元奇？你和他相交，有的事你保不住，现在可以外臣认为他僭越，有凭有据。”
高俅跪地：“臣也是来弹劾杨元奇的，官家兴慈，让他在杨家庄修身，他竟然不知收敛，是该处罚。”
这下轮到赵佶发呆，高俅不保他，也不至于往死里推一把。
赵佶把后背往后靠了靠：“高卿家，你说说打个什么主意？”
高俅硬着头皮答：“这事的确杨元奇狂妄，就该处理……这个……那个……”
赵佶：“说！”
高俅：“事关皇权，也关乎皇族清誉。不早处理后面更糟。是与杨元奇有关，也有皇族有关。”
赵佶一听，这还真的从重处罚啊。不过他转念也明白，高俅这也是弃卒保车，还是在救杨家，这种事闹大了就不会只杨元奇一个人了。
赵佶问：“那高大人，你说如何处理才好？”
高俅答：“剥夺所有官爵职位，锁进杨家庄。”
赵佶愣神了，前面高俅的说法他理解，最后这个处置却的确有些重。高俅跪着不敢抬头，他清楚这位官家的聪明，那就干脆按最重的来，起码杨家能摘出来先。何况……
果然，赵佶动了恻隐之心，一事归一事。开国爵位的剥夺可得清清楚楚的记下，这实在够不上。不剥夺那就得罢黜，所谓罢黜，不是剥夺老杨家这个爵位，而是罢黜杨元奇的开国男，那等于现在老杨家就得送一个人来承继，比如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