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第776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一阵云雨之后,苏晚蘅瘫倒在床上,浑身疲惫无力。`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陆云逸却愈发清醒,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今日所发生之事,脸色愈发凝重。

“大人.您是怎么了?”

苏晚蘅微喘着,趴在床上,侧着头看向陆云逸,眼中满是痴迷。

他长得英俊又年轻,位高权重,身体也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这在苏晚蘅的前半生中,几乎是无法想象。

陆云逸久久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那如大虾一般的通红肌肤。

扯过一旁的被子帮她盖上,说道:

“你先歇息,明日府中会给你送些补品过来,补补身体。”

“是”

苏晚蘅眼神旖旎,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有心事,

便默默闭上眼睛,

嘴角挂上一丝甜蜜的笑容。

在她闭上眼后,陆云逸眼睛眯了起来,默默站起身。

扯过一旁衣物穿在身上,径直走出房门,来到书房。

冯云方早就等在这里,手中拿着将近十封信件。

见他到来,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沉声道。

“大人,京中不少大人都送来了信件,其上大半都是关于应天府河港口发生之事。

对于那些货物,不少大人.”

冯云方压低声音,用仅能二人听闻的声音说道。

“有大人提议,将那些查出来的货物烧了,

只要您知会一声,自然有人去办,锦衣卫那些人不值一提。”

陆云逸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谁这么嚣张?”

冯云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

“是武定侯爷。”

陆云逸面露恍然,

知道这是来自武定侯的报答,但他并不打算领情。

他拿着信件来到书桌后坐下,

端起早就准备好的茶水,吩咐道:

“苏晚蘅的身份仔细调查一二,若是有人问起应天商行之事,不作理会。”

“是!”

冯云方点了点头,走进书桌前,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应天商行的事若是不管,会不会牵连到刘大人?”

陆云逸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对于自己这个岳父,他有些无话可说。

这大概就是出身大家族的通病,只信家中人。

今日刘子贤之事,若是换作旁人,早就在苗头初现时被赶出商行了。

又怎会拖到今日?

更不会出现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面,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深吸了一口气,陆云逸轻声开口。

“锦衣卫如何做事咱们管不着,会不会牵连到应天商行也与咱们没有关系,不必理会。

就让他们闹去吧,自然有人收拾他。”

冯云方满脸茫然,显然没有理解其中深意,

但他早已习惯,重重点了点头。

“是,大人,那我先去了。?2`8-看·书¨网\ ?免!费¢阅*读?”

“去吧.”

待到冯云方离开后,

陆云逸坐在桌案后,昏黄的烛火将他的脸色照得忽明忽暗,徒增一抹阴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子府,朱标接过太监递过来的一封汇总文书,静静翻看。

其上不仅记载了应天府河港口发生之事,还写了锦衣卫行动的前前后后。

以及京中诸多大人对此事的反应,事无巨细。

若是旁人看了,定然会一片骇然。

就连朱标见到这份文书,也有些诧异地看向前方的太监,问道:

“是神宫监送来的文书?”

红衣太监略有躬身,轻声道。

“回禀殿下,是宫中的温少监派人送来,说是陛下想让您看看发生之事。”

朱标拿着手中文书,发出一声轻哼:

“这个温诚,想来早就想染指宫外了,这才过了多久,讯息就已经这般细致。

若是再让他发展一二,怕不是要抢了锦衣卫的活计。”

绯袍大太监抿嘴轻笑,带着些许调侃,回答道:

“太子殿下,温

少监无论如何都是家里人,生不出乱子,也没有异心。

不像是这位毛大人,不经通报就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奴才认为,

这是毛大人立了功,有些放肆了。”

太子朱标对于太监的肆意诋毁没有放在心上,

都是宫中侍者,本就要争宠,

若是混在一起,那才是不得了的大事。

思虑片刻,朱标忽然笑了起来,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你说错了,说不定毛骧如此匆忙动手,就是想要一个惩处。

他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不要被他骗了。”

大太监一听,面露诧异,缓缓抬起头来。

“殿下,您是说.毛大人今日所展现的愤怒都是演戏?”

“愤怒自然是有的,但演戏也是有的。

手下莫名被杀,

若是他没有反应,那才是弥天大祸。

正好,这些日子他风头正盛,

求一些惩处也是理所当然。

要不然朝中一众大人都要将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太监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毛骧的目的,他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

“殿下,毛大人的心眼还是太多了,奴婢就想不明白此等弯弯绕绕。”

太子朱标笑了笑,勾起的嘴角很快被抹平。

“既然毛骧请求惩处,就如他的愿。

传令武德卫指挥使陈恭带人前去应天府河港口,与锦衣卫联合查案。

要查得事无巨细,

其中所牵扯之人尽数抓获,一个也不能放过。”

大太监对于这道命令有些诧异,眼前的太子似乎没有制止毛骧的意思。

反而让他更加激进与不择手段。

不过大太监没有任何犹豫,躬身一拜。

“是!”

临近子时,应天府河港口依旧灯火通明。¢p,o?m_o\z/h-a′i·.?c~o^www.

炎热的夏日并没有饶过黑夜,反而愈发闷热。

好在临河,有微风吹荡,但即便如此,也消除不了场中一众大人心中烦躁。

随着前来的人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的护卫占据了全部视线,

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那满满当当的货物上。

此刻,为数不多的港口空地已经被木箱塞满,摞得比人还高。

一众锦衣卫走过时,都要小心翼翼地看向头顶,生怕被砸到。

每当看过那高高摞起的货物时,他们眼中都闪过一丝贪婪。

心中想着,要是没有这么多的大人前来就好了。

这些货物但凡留下一成,今年衙门的赏钱以及用度都有了!

指挥使毛骧依旧坐在凉棚中,

他不像是傍晚时那般淡然,也同样脸色凝重。

他看向不远处被绑在刑架上的刘子贤,

有些佩服他的胆量,居然敢运送这么多私货。

仅仅是为其擦屁股处置可能扩大局势的违禁之物,就处置了六次.

毛骧此刻也有些后悔,应当先打探一番,不应该如此盲目前来。

而且,让他烦躁的是,

陆云逸怎么还没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位应天商行的创立者,怎么还不见踪迹。

思绪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毛骧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闪过狂喜。

来了!

但当他站起身,冲出凉棚,见到来人之后,一股失望又重新笼罩了他。

眼前来人身穿银甲,领头之人头戴红盔,战马上还覆盖有片片铁甲,其上“武德”两字尤为显眼。

这等打扮,一看就是禁军的装束。

“吁”

为首之人一声号令,身后百余人尽数停下,齐齐翻身下马。

不少人见到他到来,与毛骧有着同样的反应。

他来干什么?

毛骧此刻已经越过人墙,看向为首那位五十多岁的将领,拱了拱手。

“陈大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二人同为上直十二卫的指挥使,理应是平级,但因为锦衣卫从事特殊,并且手中无兵。

地位要比其余领兵的几位稍低。

眼前的武德卫指挥使,恰恰就是几位领兵将领之一,负责

皇城府库以及一众要务文书的值守,算得上是位高权重,深得陛下信任!

陈恭同样拱了拱手,沉声道:

“毛大人,本将此次前来是传太子口谕。”

毛骧一愣,将身体站得笔直,而后再次躬身,比之先前更加恭敬。

“毛骧听令。”

“武德卫与锦衣卫联合查案,事无巨细,一众涉案人员一个也不能放过!”

陈恭掷地有声,脸色严肃。

说完之后,他的脸色略有舒缓,看向毛骧。

“毛大人,现在进程如何?抓了多少人了?”

毛骧还没有从刚刚的命令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恍惚。

太子的命令也与他所想的大不相同,

怎么不相救?反而落井下石?

难道是我从头到尾都想错了?

毛骧心中涌出一个疑惑,不过等他片刻思绪之后,确认自己的行动没有任何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毛骧看向陈恭,颇有忌惮地开口。

“陈大人,应天商行背景深厚,

如今只抓了一些商船上的涉案之人。

再就是此案的主使刘子贤,而城内的一些人,暂时还没抓。”

“没抓?为何不抓?”

陈恭眉头一皱,军伍的凶悍顷刻间涌了出来。

原本对于应天商行他还是有几分好感,

但随着今日堂议之后,

陈恭就对应天商行没有了丝毫好感,甚至恨不得毛骧继续抓人。

将能咬的人都咬出来,好为他扫清障碍。

见毛骧迟迟没有开口,陈恭沉声道:

“若是毛大人觉得有顾忌,就将名单给本将,本将命人去抓!”

“不不不不.”

毛骧连忙摆手。

“陈大人,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先审这些与本案有关之人,

剩下的.再慢慢查。

反正他们人在京城,也跑不了。”

陈恭能感觉到毛骧的顾忌,有些狐疑地扫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如毛大人所说,现将商船的人抓起来,顺藤摸瓜,若有牵连,绝不放过!”

“嗯”

毛骧松了口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大人这边请,有上好的茶水,恰好本官还想问一问今日堂议之事,听闻陆云逸出手搅局?”

陈恭一边走,眉头一边皱了起来,瞥了一眼毛骧。

“毛大人,左军都督府的事情,锦衣卫不至于不知道吧,何必来问本官?”

毛骧干笑两声。

“锦衣卫可不能在这正四品以上的衙门内安插人手,

陈大人所说,本官不懂。”

“哼”

陈恭轻哼一声,没有继续深究,而是指了指前方货物。

“走,去看看这些应天商行的人胆子有多大。”

武德卫的人与锦衣卫混在一起,开始围着那满满当当的货物转圈,时不时地指指点点。

见到这一幕的刘思礼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旋即熄灭,只剩下死寂。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一侧的侍者。

“云逸还没来吗?”

“呃”

一旁的侍者脸色一僵,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口。

“陆大人或许正在京中忙活,老爷莫要着急,

可能到了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好起来。”

刘思礼长叹一声,越过众人看向那血肉模糊的刘子贤,声音中充满落寞。

“希望吧。”

时间流逝,眨眼一夜的时间过去,天刚蒙蒙亮,成群结队的甲士就涌出京城,

来到了应天府河港口,开始马不停蹄地搬运那些走私货物。

虽然锦衣卫行事突然,打了应天商行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万万不敢耽搁应天府河港口的生意。

耽误一日,就不知耽搁了京中多少人的生意。

千余名军卒的动作很快,还不到晨时,整个港口便恢复了原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重新恢复了热闹忙碌。

而在京中,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开始弥漫。

朝会之上,以户部尚书赵勉为首的一行大人言辞激烈地反对市易司设立。

左右不过是

朝廷虽然没有余钱,但也只是暂时的困境。

只要北征战事停歇,朝廷休养生息,顷刻之间就会府库充盈。

此言得到了六部大半尚书的赞同,纷纷上疏直言,市易司不可轻易设立。

而五军都督府则不管不顾,只知管户部要钱。

不论是南方诸多卫所更换军械,还是关外修缮道路,几乎在今日朝会都拿出来提了一遍,使得赵勉怒目而视。

整个朝堂一下子变得混乱无比,像是吵闹的菜市场,迟迟无法得出结论,最后只得不欢而散。

晨时三刻,一行大人从皇宫蜂拥而出,碰上了正脸色凝重进入皇宫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被簇拥在中间的赵勉眼神一闪,迈步上前,拦住了毛骧的去路。

“毛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毛骧愣在当场,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之人。

像这等读书人平日里看不起他,更是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现在这般和善,还是让毛骧有些受宠若惊。

“赵大人,还请来这边。”

二人来到一旁后,赵勉没有任何客套,沉声道。

“毛大人,本官想知道,锦衣卫昨夜在港口所为,是不是为了所谓的市易司开路。”

毛骧也是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停顿了少许后,才笑着开口。

“赵大人所说之事,下官有些听不懂。

应天商行暗藏走私之人,锦衣卫得知消息上前抓人,与市易司的设立无关。”

“当真?”

赵勉斜着眼睛看毛骧,希望能从他的表情波动中察觉什么。

但毛骧始终保持着和煦微笑,淡淡开口。

“赵大人,没有市易司之事,锦衣卫难道还不查案了?”

深吸了一口气,赵勉沉声开口。

“毛大人,本人还想问一件事,昨日之事,与刘思礼有没有干系?”

毛骧眼睛微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过了许久之后,他轻笑一声。

“此事主谋是刘子贤,乃是刘大人的子侄,怎么会没有干系?”

毛骧回答得天衣无缝,赵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暗骂他老狐狸,继续强忍着怒气开口。

“毛大人,你知道本官问的不是此事。”

毛骧也不再卖关子,淡淡开口。

“刘大人是鸿胪寺卿,就算是锦衣卫想查,也要陛下首肯。”

赵勉听懂了,若是宫中无视,锦衣卫必然要一查到底了。

而这也会侧面佐证宫中的一些心绪。

“多谢毛大人,本官就不叨扰了。”

“赵大人客气。”

毛骧拱了拱手,快步进入皇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