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濮阳
徐萤只当是闲聊，也没多想，倒是将她知道的说了不少。
“只是可怜赵国公夫人并不得赵国公喜爱，又没有儿子，娘家也早年也没人在了……”
“等等……”阿璀敏锐地抓住了她后一句话，有些疑惑，问道，“赵国公夫人娘家没有人在了？韦家不是还有人在朝为官的吗？”
还有先前查到的兵部那个韦杏朱，虽说几个月前也已经死了，但那人不也是韦家同族之人吗？
当时公玉淳还提起这人身份，特地加了个前缀是赵国公之妻母家的一位族兄。
但听徐萤话里的意思，这赵国公夫人母家似乎早年便没人了。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徐萤笑起来，解释道，“你大约是听岔了，赵国公前头的妻子确实是韦家人。如今的赵国公夫人姓濮阳，是赵国公的第二任妻子。”
“竟然是这样？我还当如今的赵国公夫人正是赵国公的原配妻子呢。”阿璀确实有些惊讶，先前确实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一层。
“濮阳这姓倒是不常见，不知赵国公夫人祖籍是哪里的？”
徐萤略想了想：“这我便不知道了，也没听旁人提过，况且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怕是也没多少人记得。”
阿璀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说起“濮阳”一姓，她倒是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个极擅问卦占卜的家族，便是复姓濮阳的，那濮阳一族族中嫡系皆通晓阴阳五行、八卦象限，但这一族近百年偏居一隅，原本没多少人知道的。
几十年前，有一本名叫《太乙卜筮占》的占卜着作问世，作者便是濮阳家一个叫濮阳劭的年轻人。
这《太乙卜筮占》一书，是结合八卦五行，以太乙术的占卜方法，预测了当时前元后五十年国家的政治局势、军事战争、天灾人祸等等诸多方面的情况，甚至留下了三个极其重大的预言。
那三个预言笃定前元国运气数已尽，若无扭转乾坤之大变数，前元国祚五十年内必亡。
这本书当年一经问世引起轩然大波，有人说此为惑众之言，上书要处死濮阳劭。
但当时的元帝还算是个明君，自有一腔远大抱负，虽对此书中内容嗤之以鼻，甚至为表示自己的广纳天下之言的胸怀，都没让人禁了这书。
后来这书中预言一个个成了真，濮阳劭所推断的大势几乎没有什么偏差，这书一时间被奉为神迹。
但元绍帝时，这书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那时候各处起义频发，元绍帝怎么能容忍这么一本扰乱民心的书继续存在，下令将各地的《太乙卜筮占》彻底清除烧毁。
有胆敢刊印、抄录、传阅、私藏此书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尽数处死。
所以近十来年来，除了专门研习易术占卜之人，知道《太乙卜筮占》的已经不多了，知道濮阳一族的更是少之又少。
阿璀也是前几年翻到《太乙卜筮占》这书，与关渡说起时，当时闲聊之间关渡给她讲过这书的来历故事，所以她才知道些濮阳家的旧事。
如今自徐萤口中说起的这赵国公夫人既姓濮阳，又暗中以卦象图示于自己，莫非这赵国公夫人便是从前那个濮阳家的人？
“公主在想些什么？”徐萤见阿璀没再说话了，似乎还有沉思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桩事，有些拿不定主意，正想求阿嫂帮我出出主意呢。”阿璀回过神来，笑道。
“我不过区区一个深宫妇人，每日里睁眼闭眼也只是宫中事务，哪里能给公主出什么主意？”徐萤谦虚笑道，“不过公主有什么苦恼事，可说来与我听听，便是我不能帮上什么忙，也好与公主一起商议一二呢。”
“先时是计划这今年的宫宴只在内宫一聚，外头的大宫宴因陛下不在，索性便取消了。但今日中书令提醒我，说起朝中诸公也辛苦了一年，无论如何也该有犒赏，这年尾宴还是不能免的。但今日已经二十七了，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便是要设大宫宴，此时准备怕是也不太来得及了。因此，我有些举棋不定，这大宫宴到底要不要设。阿嫂帮我看看，若是要设大宫宴，一应采买布置等等两日时间可还赶得及？”阿璀道。
“我当阿璀是为什么事苦恼呢，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徐萤笑道，“这不过是件熟练了的事情，一切照往年大宫宴的例去安排，并不费什么事情，两日时间尽够了。况且原本内宫宴也是要安排的，虽说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但若再让人添置些用来设大宫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阿璀听了她这话，故意露出几分欢喜之色：“有阿嫂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只是虽说说起来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我也知道真准备起来，一应繁琐事情定然不少，也实在要辛苦阿嫂了。”
“算不得辛苦。”徐萤笑容更加温和，“陛下不在京中，全靠公主坐镇，我帮不得公主什么，也只这些事情上能帮帮忙了。”
“那便辛苦阿嫂了。”阿璀多说了几句客套话，又笑言天色已晚，不多打扰，便告辞离开。
才出了甘泉宫，黄栌早便安排好了软舆等在外头，阿璀顺势上了软舆。
但行出内宫，才至日华门时，阿璀却叫停了软舆，随即便自软舆上面下来了。
黄栌还没来得及上前问询，阿璀便已匆匆吩咐道：“黄栌，你和软舆一道照旧回春和宫。槐娘去备车马，咱们出宫一趟。”
“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出宫？”黄栌有些诧异，虽不敢干涉她的决定，又免不了担心，“殿下既然要出宫，不如多带些侍卫吧？”
“不必太多人，槐娘去安排便好。”阿璀道，“今晚若不回来，便是宿在关宅了，你们不必担忧，我明日一早定然回来。另外，除了我近身的几个人，莫让旁人知晓我今晚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