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你到底有没有心!
tangent毫不在意,转身从供桌上拿起三炷新香,左手拢在嘴边吹了口气,香头的火星被吹得亮了亮,随即凑向烛火。
“你到底有没有心!”杨轶的身音劈了叉,她猛地将长棍拄在地上,棍梢在青石板上戳出个浅坑,借着这股力再次扑上。
这次她学乖了,不再用蛮力,而是让长棍在怀里灵活地转动,时而扫向他的下盘,时而点向他的手腕,招招都冲着他捏香的右手去。
狭小的房间里顿时响起密集的噼啪声,长棍扫过雕像的鳞片发出脆响,擦过供桌的木板发出闷响,偶尔还会撞上tangent抬起的左臂,发出沉闷的骨响。
但tangent的左手像面无形的盾。他的胳膊始终保持在胸前一尺的范围里,手腕转动的幅度从未超过三十度,却总能在长棍到达前半寸的地方将其拦下。
杨轶的棍梢点向他右手时,他便屈肘,用小臂将棍身挡开;长棍扫向他脚踝时,他便提膝,用膝盖外侧轻轻一碰,就能让棍身改变方向,擦着他的裤脚扫向地面。
最让她气急的是,他的右手始终悬在腰侧,三炷新香已经点燃,香身笔直如线,连香头的火星都没晃过一下。
有一次她瞅准空隙,长棍突然变扫为刺,棍梢直指他的右手虎口。
这一下又快又急,棍梢几乎要触到香身,她甚至以为能把那三炷香震落。
可tangent的左手突然翻腕,食指和中指像夹筷子般捏住了棍梢,剩下的三指轻轻搭在棍身上。
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杨轶只觉棍梢像被钉在了半空,她往前送寸许,他便往后引寸许,两人的力道在棍身中段拧成一股,木头上的纹路都被攥得发白。
就在这时,tangent突然偏头,看向香炉的方向。
原来他刚点燃的香已经烧了过半,香头的火星离指尖越来越近。
他的左手依旧捏着棍梢,右手却从容地抬起,将那三炷香插进香堆里。
动作行云流水,甚至还顺便把旁边一根歪倒的香梗扶了扶,整个过程中,左手的力道分毫不减,杨轶连半寸都动不了。
“你看着我!”她嘶吼着,突然松开右手,腾出的手猛地去推tangent的肩膀。这一下毫无章法,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tangent被她推得晃了晃,左手终于松了劲,长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但他的右手已经从供桌上拿起了新的三炷香,正低头用烛火引燃,火苗在他眼下跳动,映得他瞳孔里一片橙红。
杨轶捡起长棍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这次没有立刻攻击,只是喘着粗气看着他。
tangent已经点好了香,右手举到胸前,左手垂在身侧,掌心向上,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次进攻。
香炉里的香堆又高了些,新插的三炷香正稳稳地立在顶端,香灰顺着香身缓缓滑落,在半空中散成细粉。
雕像的手臂还在不知疲倦地屈伸,其中一只壮汉的胳膊正好在此时落下,与tangent举香的动作重合,仿佛两只手在半空中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击掌。
长棍再次挥起时,杨轶的动作里多了些绝望的疯狂。
她不再管章法,只是让长棍在狭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扫向烛台,砸向供桌,甚至劈向那座诡异的雕像。
她想逼他分神,想让他哪怕看一眼512。
可tangent像道影子,总能在长棍到达前避开,他的左手时而挡,时而引,时而干脆用掌心接住棍身,任由木头撞击掌心发出闷响,右手的香却始终笔直,连香头的火星都保持着稳定的亮度。
有一次长棍扫倒了供桌上的香捆,几十炷香哗啦啦散了一地。
tangent的目光掠过那些散落的香,却只是弯腰,用没拿香的左手捡起三炷,顺势往烛火上一凑,借着起身的动作点燃,然后插进香炉。
整个过程中,他甚至没看杨轶一眼,却精准地避开了她扫来的棍身,仿佛她的攻击只是房间里流动的风。
杨轶的力气渐渐耗尽,长棍在她手里越来越沉,砸向tangent时的力道也弱了下去。
她的额头抵着棍身,汗水顺着下颌往下掉,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看着tangent又一次将燃尽的香插进香炉,看着他拿起新的三炷香,看着他的手指在香身上轻轻摩挲,仿佛那是世间最要紧的事。
突然,她停了下来。长棍拄在地上,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tangent正低头点香,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两人之间隔着半尺的距离,能听到香头燃烧的噼啪声,能闻到香灰混着汗水的味道,还能听到屋外隐约传来的、像是某种东西被拖拽的声响。
tangent点好香,直起身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睛红得像要流血,却不再有愤怒,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茫。
而他的右手举着新的三炷香,香身笔直,火星明亮,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打斗,不过是他插香间隙的一段插曲。
长棍从杨轶手里滑落的瞬间,她的膝盖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骨头。
长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滚了半圈停在雕像的蛇尾边,而她整个人顺着那股惯性跌坐下去,臀部撞在地面的刹那,她甚至没顾上疼,只是猛地抱住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最先传出来的不是哭声,是压抑的抽气声。
像破旧的风箱被硬生生扯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颤抖的杂音,从她绷紧的脊背里钻出来,撞在堆满香梗的香炉上,又弹回来裹住她的肩膀。
tangent举着香的手顿在半空,香头的火星离指尖只剩寸许,他却忘了该插进香炉,只是低头看着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
杨轶的头发早就乱了,几缕湿透的发丝粘在脖颈上,随着抽气的动作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