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我选把你打醒!
“或者,”tangent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眼神里没有催促,也没有温度,“把棍放下,转身走。”
他抬手,用没拿香的手指了指巷口左侧的岔路,指尖划过空气时,带起的风里混着香灰的味道,“但别指望我出去。这里的香,不能断。”
长棍突然从杨轶手里滑了下去,“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棍梢的血珠溅起来,落在她的裤脚。
她盯着tangent的脸,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
tangent的手还举着,三炷香在他指间纹丝不动。
香捆就放在门边的供桌上,离杨轶只有两步远,她甚至能看到香捆最上面那炷的竹节上,有个小小的虫蛀孔。
屋里的烛火突然跳了一下,将雕像的影子投在墙上,那些重叠的手臂影子在晃动中仿佛活了过来,正朝着门口的方向屈伸。
杨轶的脚动了动,鞋跟在青石板上蹭出细微的声响。
她的目光在巷口的阴影和屋里的香捆之间来回拉扯,最终停留在tangent那张被香灰熏得模糊的脸上。
他的睫毛上落了点香灰,像结了层白霜,却连眨眼的动作都透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笃定。
“选吧。”他又说了一遍,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像香灰堆里偶尔迸出的火星。
“我先把你打醒!”
长棍带着破风的呼啸扫过来时,杨轶的胳膊绷得像拉满的弓。
她原本垂在身侧的长棍突然抡起,棍梢擦过门框的瞬间带起一串火星,直逼tangent的腰侧。
那里是他单手捏着香的空档,她算准了他要么松手护腰,要么就得被棍身扫中。
但tangent只是侧身,像被风吹动的纸人。
他的左肩微微下沉,右肩顺势抬起,手里的三炷香始终保持着与地面平行的角度,香头的火星在转身时划出一道稳定的弧线。
长棍擦着他的肋骨过去,“啪”地砸在身后的供桌上,供桌边缘的烛台被震得跳起半寸,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甩成扭曲的形状。
杨轶借着反作用力拧身,长棍在她掌心转了半圈,棍尾从下往上撩,带着她虎口的血痕直戳tangent的咽喉,动作快得几乎连成一片残影。
tangent的右手依旧捏着香,左手却像突然长了眼睛,在棍尾离咽喉三寸时稳稳扣住。他的手指并不用力,只是搭在棍身中段最光滑的地方。
那里显然被人握了无数次,木色都磨得发深。杨轶只觉一股巧劲顺着棍身传来,她原本绷直的手臂突然卸了力,长棍像条滑溜的鱼,在她掌心微微震颤,却怎么也递不出去。
她咬着牙收力,想把棍抽回来,tangent的手指却跟着她的力道松了松,等她再次发力时,那股巧劲又突然绷起,像根弹性十足的橡皮筋,将她的力气尽数卸在空处。
“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杨轶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她猛地抬脚,鞋跟狠狠跺向tangent的脚踝。
这是拼命的招数,完全不顾自己的下盘空档,但tangent的脚像生了根,只是膝盖微屈,便让她的鞋底擦着他的裤脚过去,跺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就在她重心不稳的瞬间,tangent的左手突然顺着棍身滑向她的手腕,指尖在她虎口的伤口上轻轻一按。
那处本就磨得血肉模糊,被他一碰,杨轶顿时疼得吸气,长棍的力道松了半分。
他借着这半分松懈旋身,右手始终举在胸前,香梗在他指间稳如磐石。
长棍被他带得横过来,几乎贴着他的鼻尖掠过,杨轶眼睁睁看着他的睫毛被棍风扫得颤动,手里的香却连一丝倾斜都没有。
等她反应过来想变招时,tangent已经绕到了她身后,左手依旧搭在她的棍身上,像条无形的锁链,既不夺棍,也不施压,只是让她所有的攻击都落不到实处。
“你到底怎么回事!”杨轶猛地回身,长棍在她怀里转了个圈,带着风声劈向tangent的头顶。
这次她用了全力,胳膊上的青筋都暴起,棍梢的木屑簌簌往下掉。
tangent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头都没回,左手反手一捞,精准地扣住棍身中段。
他的手指修长,却像铁钳般稳,杨轶只觉棍身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她想撒手,却被那股力道带着往前踉跄了半步,正好撞进tangent刻意留出的空档里。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到不足半尺,她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香灰味,混着一点烛油的甜腻。
他手里的香离她的脸只有寸许,香头燃出的灰正簌簌往下掉,有一点落在她的颧骨上,烫得她瑟缩了一下。
而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供桌上那捆新香上,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就在她分神的瞬间,tangent的左手突然发力。不是往前推,而是带着长棍往旁边一引。
杨轶的力道本就用劲,被这一引顿时失去平衡,长棍擦着雕像的蛇尾扫过去,“当”地撞在青铜鼎上,鼎里积着的香灰被震得扬起来,像一场微型的雪。
雕像的那些手臂还在机械地屈伸,其中一只白骨手掌正好在此时落下,擦过杨轶的发梢,她吓得猛地后仰。
tangent却借着她后仰的力道松了手,同时后退半步,右手依旧举着那三炷香。
香身已经烧到离指尖只剩半寸,火星几乎要燎到他的皮肤。
杨轶站稳时,长棍在她手里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她看着tangent低头,用没沾灰的指尖捏着香梗末端,将燃尽的香梗轻轻插进香炉。
香灰堆里的空隙早已被填满,新插的香梗刚落进去就斜斜地靠在旁边的香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