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别开生面的谈判

张阁老被软禁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镇北关的高层将领中炸开。

齐振和赵勇第一时间赶到了帅府,冲进李琼的书房时,李琼正悠闲地喝着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琼,你疯了,那可是张阁老,当朝宰相,你软禁他,跟直接扯旗造反有什么区别?”齐振气得胡子都在抖。

他虽然答应跟李琼一起干,可也没想到李琼的动作会这么快这么绝。

“王爷,稍安勿躁。”李琼放下茶杯,示意两人坐下。

“我问你,就算我不软禁他,放他回去,他会怎么跟皇帝说?他会说我李琼忠君爱国,识大体顾大局吗?”

齐振哑口无言。

“他只会告诉皇帝,我李琼拥兵自重,目无朝廷,是个天大的祸害,必须立刻除掉。”李琼冷笑一声。

“既然结果都一样,我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把他捏在手里,至少朝廷在动我们之前,要掂量掂量。”

赵勇还是忧心忡忡:“可是将军,这样一来,我们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退路?”李琼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从我爹被扣上谋反罪名,我李家三百多口人头落地的那天起,我就没有退路了。赵勇,你记着,我们不是在造反,我们是在求生。”

他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京城的位置上:“那里的人,想让我们死。我们想活下去,就只能让他们怕。”

齐振和赵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李琼心中那股滔天的恨意和决绝。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齐振问道。

“谈判。”李琼吐出两个字。

“还谈?”赵勇不解:“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谈什么?”

“当然要谈。”李琼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张阁老不是来劝降的吗?现在轮到我们跟他谈条件了。把他肚子里的油水,给我一滴不剩地榨出来。”

第二天,一场特殊的谈判在帅府的议事厅举行。

张阁老坐在主宾的位置上,脸色阴沉,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李琼则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齐振和赵勇等一众镇北军高级将领分坐两侧,一个个面色冷峻,像是在审问犯人。

“张阁老,昨晚睡得可好?”李琼率先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拉家常。

张阁老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看来是没睡好。”李琼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也是,换了是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肯定也睡不着。”

张阁老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怒火:“李琼,你敢动我家人?”

“阁老误会了。”李琼摆摆手:“我李琼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祸不及家人的道理还是懂的。我只是打个比方。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阁老在京城的那些政敌,要是知道您老人家在镇北关做客,会不会动什么歪心思,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张阁老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李琼说的是实话。

自己一旦失势,那些平日里被自己压得死死的对头,绝对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把自己的家族撕成碎片。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阁老的声音嘶哑。

“不想怎么样。”李琼笑了笑:“就是想跟阁老谈谈心,聊聊国事。”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亲兵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发黄的账本。

“张阁老,您是内阁首辅,总领全国政务,想必对国库开支了如指掌吧?”李琼拿起一本账册,扔到张阁老面前。

“这是我们镇北军近五年的军费账目。朝廷每年拨给我们三百万两白银,可真正到我们手里的有多少,您知道吗?”

张阁老看着那本账册,眼皮跳了跳。

“不到一百五十万两!”李琼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议事厅内炸响。

“一半,整整一半的军饷,都被沿途的各级官吏给贪了!这些钱,是拿我镇北军十几万将士的命换来的,他们在前线流血牺牲,连肚子都填不饱,而你们这些人在京城,住着豪宅,吃着山珍海味,搂着美妾!”

“这些贪官,十个里面有八个,是你的门生故旧吧?”李琼走到张阁老面前,俯下身,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镇北军战死的数万英魂,是不是该找你张阁老索命?”

议事厅内,所有的将领都站了起来,目光如刀,齐刷刷地射向张阁老。

那股由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压得张阁老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户部和兵部的事,老夫并不知情。”张阁老的声音都在发颤。

“不知情?”李琼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好一个不知情,你身为宰相,连这点事都管不了,要你何用?”

他直起身,回到主位上:“我也不跟你废话。今天谈三件事。”

“第一,把这五年克扣我们的军饷,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一千万两白银,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第二,镇北军扩编。我要兵部下发正式文书,允许镇北军扩编至三十万,所有军械粮草,由朝廷足额供给,不得有任何拖延克扣。”

“第三,”李琼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请皇帝下旨,册封镇北王为北境之主,总管北境一切军政要务。我李琼继续当我的镇北大将军。从此以后,北境之事,朝廷不得插手。”

这三个条件一出,别说张阁老,就连齐振和赵勇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谈判,这分明就是裂土封王,划地自治!

“李琼,你这是痴心妄想!”张阁老激动地站了起来:“陛下绝不可能答应这种大逆不道的条件!”

“他会的。”李琼的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因为他有的选吗?要么答应,要么,你就留在这里,给他写遗书吧。”

他看着面色惨白的张阁老,缓缓说道:“你回去告诉他,我李琼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一个月后我要是看不到银子和圣旨,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去拿了。”

“到时候,我的兵锋所指,可就不只是这北境之地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只放着两个粗瓷大碗,碗里是黑乎乎的杂粮饼子和一碗清水。

李琼拿起一个碗,递到张阁老面前,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阁老,说了半天,想必也饿了。尝尝吧,这就是我们镇北军的日常伙食。弟兄们就是吃着这些东西,才保住了你们在京城的荣华富贵。”

张阁老看着碗里那能当石头砸人的饼子,再看看李琼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发闷,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哎,阁老!”李琼一把扶住他,大声喊道:“怎么了这是?我们镇北关的伙食,就这么难以下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