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李福接手大唐银号

长安的柳絮落尽时,太极殿的朝会依旧按时举行。

李承乾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

“有事启奏。”

吏部尚书崔敦礼出列,捧着朝笏躬身说道:

“陛下,江南漕运淤塞,粮船滞留淮河已逾半月,恳请陛下选派重臣督办。”

李承乾的指尖顿了顿。

往年遇到这类事,不等崔敦礼说完,魏征定会出列驳斥“选派重臣纯属冗余”,接着细数漕运官员的失职,最后自荐前往督查。

可今日,阶下的队列里,那个总是挺直腰杆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

“李绩。”

李承乾唤道。

英国公李绩出列应诺:

“臣在。”

“你领兵部、户部官员,即刻前往淮河。”

李承乾沉声道,

“疏浚河道,清查滞留粮船,若有官员贪墨懈怠,先斩后奏。”

李绩躬身领命。

朝会继续,议题接踵而至:

岭南蛮族滋扰、山东士族隐匿田产、西域商路关税争议......

每一件事,李承乾都下意识地想看向左侧的位置,那里曾站着魏征,总能用最尖锐的言辞点出症结,哪怕气得他摔碎过三只茶杯。

“陛下,”

户部侍郎犹豫着出列,

“魏征大人先前负责修订的《税法新议》,如今只剩残稿,是否......”

“由你牵头,联合刑部、礼部,三月内完成修订。”

李承乾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魏征的原稿存于秘阁,你可随时调阅,但记住。

他的字里有百姓的饥寒,修订时少些文饰,多些实在。”

侍郎躬身退下,殿内鸦雀无声。

官员们都听出了陛下语气里的颤抖,那个总被魏征怼得脸色铁青的皇帝,终究还是念着那个老臣的好。

轮到最后一项议题时,李承乾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前列的李福身上。

“大唐银号之事,先前由魏征协理,如今......”

李承乾顿了顿,

“福儿,你从今日起,兼管大唐银号。”

满朝哗然。

大唐银号掌管全国货币铸造、盐铁专营,那可是朝廷的钱袋子。

李福虽在户部历练多年,终究还是个皇子,如何担得起这等重任?

崔敦礼立刻出列反对道:

“陛下三思!

银号关乎国本,大殿下年轻识浅,恐难服众......”

“他识浅?”

李承乾冷笑一声,起身走下丹陛,

“去年山东推行均田制,是谁顶着士族压力,连夜核查田契,让三万流民有了耕地?

是李福。”

他走到李福面前,目光锐利的继续说道:

“前年岭南水灾,是谁带着船队逆流而上,从洪水里抢出二十万石粮食?

是李福。”

崔敦礼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不敢再辩驳。

这些事,长安百姓都看在眼里,街头巷尾的话本里,早已把“仁厚大殿下”的故事唱得家喻户晓。

“儿臣......”

李福刚要躬身领命,却被李承乾按住了肩膀。

“魏征曾说,‘治世需刚柔并济’。”

李承乾轻声说道,

“银号的账本里,藏着江山的筋骨。

你既要守住规矩,别让蛀虫掏空了国库,也要记得,那些银子该变成百姓手里的锄头、农户仓里的粮食,而不是士族箱底的金锭。”

李福重重点头,眼眶微红的保证道:

“儿臣记住了。定不负父皇所托,不负魏相遗志。”

散朝后,官员们鱼贯而出,李福刚走到殿门口,就被李绩拉住了。

“随我来。”

李绩的声音有些阴沉。

李福跟着李绩来到偏殿,只见案上摆着一个旧木箱,里面堆满了魏征关于银号的手札。

“这些是陛下让我交给你的。”

李绩指着手札说道,

“魏征当年为了银号的事,跟陛下吵了十七次,最凶的一次,把官帽都摔在了地上。”

李福拿起一页手札,上面有魏征的朱批:

“银者,民之命也,不可轻,不可贪。”

“老师,”

李福抬头看向了李绩,

“我想去魏府看看。”

魏府的门依旧是那扇斑驳的朱漆门,只是门前的老槐树下落了层新叶。

魏叔玉穿着素服,见了李福,红着眼圈侧身让他进门。

正房里,魏征的书案还保持着原样:

砚台里的墨未干,《贞观政要》摊在“民为邦本”那一页,旁边放着半块吃剩的麦饼,上面还有牙印。

那是魏征生前最爱吃的,总说“比御膳房的糕点实在”。

“我爹说,银号的事,最要紧是‘信’。”

魏叔玉递过一个布包,里面是魏征核算的银号流水账,

“他说百姓把铜钱存进银号,是信朝廷不会骗他们,要是连这点信都没了,江山就像没打地基的房子,迟早要塌。”

李福翻开账本,每一笔都记得工工整整,连几分几厘的利息都算得清清楚楚,最后一页写着:

“三月初七,见城西张老丈,其子在银号借贷经商,今已盈利,特记之。

百姓富,则朝廷富。”

那一刻,李福突然懂了父亲为何把银号交给他。

魏征留下的不只是账本,是让这江山稳稳当当的根基,而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根基,扎得更深些。

回到皇宫时,已是深夜。

李福点燃烛火,铺开宣纸,提笔写下第一行字:

“大唐银号要务三则:

一、铸币必足成色,二、借贷需察民困,三、账目不欺分毫。”

李福接管大唐银号的消息,迅速在长安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