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试灵石?”


    叶南扶颔首:“不错。”


    “你何时竟将人门框上的东西偷取了下来?”


    “那倒不曾,这是我自己的,殿门上那个还好好地挂在那儿呢。”叶南扶说着,将试灵石从她掌心收走,轻轻握在手里,绚丽的蓝芒顿时收敛无踪,只余下一枚残留着着些许暖意的黯淡石子。


    端详了被叶南扶握着的试灵石片刻,殷烬翎忽然眨了眨眼,没头没尾地来了句:“难怪……”


    难怪先前排队等其他仙家进殿门时看到门楹上有光芒一闪而过,而将叶南扶推进门时却全无反应,她还道是自己看岔了,居然是这个缘故,叶南扶身无灵力,这镶在上头的试灵石自然是亮不起来的。


    “试灵石并非人间之物,总不见得是被风刮上去。”石子在叶南扶指尖打了个转,旋即便被他收进了袖中。


    “你是何时觉察到的?”


    “就在方才进门之前。”


    “如此看来,先前殿门损坏,导致仙家只能逐一入内,这一出就是太子为了试探仙家们灵力弄出来的,否则这么个试灵石安在门上他不可能不知情。”殷烬翎目光幽暗如水,沉声分析道,“他定然派了人在暗处观望,也必然知晓你毫无半分灵力,大抵是个鱼目混珠的假仙家。”


    “等等,我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虽然是假仙家无疑,但好歹也是个神兽,怎的就成鱼目混珠了?”


    “那……浑水摸鱼、滥竽充数?”


    “……”


    “或者……以假乱真、以次充好?”


    “……你一麻雀成语功底倒是不错。”


    “谢谢您的夸奖啊……哎呀,老哥你别打岔,我这分析情况呢?”


    殷烬翎无奈地朝他用力摆了摆手,忽而又停了下来,神色陡然变得严肃:“你都知道这些,那他相邀你还敢孤身前往,不怕他对你不利?”


    “这倒无妨,我又死不了,你们这儿的妖物,终归不能拿我怎样。”


    叶南扶挑了挑眉,颇不以为意的模样,忽又似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来拿好整以暇的眼神打量着她。


    殷烬翎被他瞅得有些不自在:“作甚?”


    ……糟,刚刚是不是太明显了,老哥这么敏锐,怕是一眼看出我是担心他才赶过去的吧?喂喂,你心里知道不就行了,别问出来啊!


    “我在想,先前你不是说了在凉亭那儿等候么,方才急急赶来东宫那处,莫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来探查太子底细的?”


    “不不不,我绝不承认……诶,等、等一下?”


    “嗯?你难道不是得知了太子妃失踪一事,对太子起了疑心,因而过来查探情况的吗?”叶南扶抬手揉着耳朵道。


    “啊……啊,是啊。”殷烬翎面不红心不跳,腆着脸掩饰地笑道,“没错,我就是非常怀疑太子所以才连忙过去,谁知刚到就同你们撞了个正面嘿嘿嘿……”


    所幸叶南扶也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他打了个老大的哈欠,加快了步子,道:“先回去吧,剩下的明日再谈。”


    殷烬翎抬眼正欲答话,却隐隐见走在前边的人耳朵被揉了个通红,还未及细想,瞧着他已快步走出好远,她只得应了一声,赶忙跟了上去。


    -


    直至躺到床上,殷烬翎仍在思索着自太子处得来的众多消息。


    太子既然知晓叶南扶毫无灵力,极有可能是个冒名混入的假仙家,为何还要单独召见他,进一步询问妖蛊之事?这正是当中最令人费解的一点。


    还有,试灵石虽在仙界不算稀罕之物,可也不至于随意到能被仙家轻易赠予他人,毕竟是一个能试验仙人灵力深浅的物什,任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修为被拿来与他人做比。


    就如同在学堂时大家都不愿意考核成绩被贴在院墙上供所有人围观一样,仙家之间也有不成文的规矩,对于修为和灵力一般都秉持着“你不问我不说”的和平友好互助原则,想必都不会做出相当于将仙家公开处刑此等丧尽天良之事,那么太子手上这枚试灵石究竟是从何处来的,赠予他的仙家又是否知道他打算用来做什么?


    至于太子问的妖蛊能否将人化作他物,倒是未曾见过,须得去查查相关古籍记载方可断言,又或待明日见了秦师兄和疯狗,问问他们也成。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的老哥也是有够古怪的,仿佛一夕之间变得好奇心旺盛又爱管闲事了起来,这严重违背他的初期人设啊!……不对啊,明明对我还是那么一副懒散嘴欠的模样。


    殷烬翎闭着眼忽然轻笑出声。


    不会真同这太子认识吧?怎么觉着有些微妙的不痛快呢……


    她向来沾了枕头便能入睡,这不过堪堪想了一会事,就呵欠频作,意识有些沉沉的,很快坠入了梦乡。


    -


    “哥哥……走慢一些……”


    低微的声音被一阵带着冰碴的风吹散,在广阔渺茫的素白天地间四碎成残破的音节。


    走在前面的修长身影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往后看过来,宽大雪白的斗篷覆下,露着半张脸,略带几分风尘和倦意,却遮掩不住其原本的风华,其下颌的弧线宛如玉砌石刻般琢磨至臻,他迈步过来,蹲下看着眼前的少女,工笔细摹下的唇角轻缓开启。


    “累了?”


    点头。


    “那便在这儿休息片刻吧。”


    用力摇头:“不不,只是慢一点,我还能走的……我想早些回家。”


    他伸手按住挣扎着要站起身往前走的少女,语气强硬了几分:“别逞强,乖乖坐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冰封的雪原骤然间铺开千里绿地,玄妙的花草仿佛从坚硬的千层寒冰底下苏醒破出,刹那冬去春来。


    -


    当第一抹晨曦拂过雕花窗棂落到殷烬翎眼睫之上时,她便转醒了,因心里惦记着明日要早些去拜会秦子铮,这一觉睡得有些浅,且乱梦纷纭。


    她睁着眼在榻上又躺了片刻,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来,轻轻甩了甩头,将毫无根据的梦境撇出脑海,尔后下了榻开始梳洗整衣冠。


    推开所在的偏殿门,往正殿处瞥了两眼,毫无动静,一片死寂。


    昨日回来便有些晚了,叶南扶又是惯常难入眠之人,先前好不容易有些习惯了肖睿家的地铺,这回换了个地儿怕又得翻腾到半夜了,估摸着他此刻还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横竖他并不识得疯狗和秦子铮,去了只会徒增尴尬,殷烬翎便不欲打搅他和周公的会面,蹑手蹑脚地从他门前经过,径直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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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子铮所暂居的长宁殿离得不远,不消片刻便到了。


    殷烬翎醒得早,出来时天色还未全亮,故而她到长宁殿门口时,门还紧闭着,不过里头已然有了些响动,秦子铮也是一贯起早之人,又嘱她今日早些来,想来是已经起身了。


    这般想着,她上前扣了两下门,不多时里边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门被从内一把打开。


    “秦师……兄?”


    殷烬翎正开口招呼,抬头对上眼前叼着酥饼的人,顿时漏了半个音节,剩下半个“兄”字卡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封荀只觉得自己近来大约是正冲太岁。


    他昨儿昏昏沉沉睡了一整日,今日早些好不容易醒了,却因一日未曾进食给饿得不轻,连唤几声“子铮”也没人应,约莫人是出去了,便只得扶着额头自己下了床,打算寻些零嘴来垫垫肚子,翻了半天只找着了几个酥饼,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正咬了两口,外头门被敲响了。


    封荀一门心思扑在吃食上,只道是秦子铮回来了,根本未有多想便叼着酥饼过去开了门,随即一眼瞧见门外的人,一口酥饼直接给卡在了嗓子里,顿时撕心裂肺一阵猛咳,差点给呛得背过气去。


    殷烬翎毫无准备下与昔日对头撞了个正面,正尴尬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忽见对方咳得面目狰狞痛苦万分,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这疯狗莫非真的病入膏肓了?不至于吧?昨日不还阴阳怪气同我抬杠来着,这才一日不见,怎么就咳得跟个行将就木的老爷子似的,这世事也难料过头了吧?这这,好歹也是仙门中人,不还是仙留双骄之一嘛,怎的突然之间就被风寒搞垮了?


    等一下,我来这里不会真加重了他病情吧,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完了完了,这疯狗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身为他的老仇人,与他结怨已久,动机充分,又恰好在现场,这要说不是我干的我自己都不信!我要不要从现在开始制造不在场证明啊?哎呀,早知道方才说什么也要把老哥拖过来做个人证……


    诶,对了,老哥!现在跑去把他拉过来,还能赶得及给疯狗灌生命力嘛?


    “佩之?”


    正在殷烬翎将将要转身回去找叶南扶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慌不着调的胡思乱想,只见秦子铮快步上前越过她,扶住了封荀的肩膀。


    “怎么了?”秦子铮替他顺着气,关切道。


    “咳咳,没、咳咳,没事。”


    封荀摆摆手,扶着门边上站稳了身子,平复了一下上逆的气息,抬首看向面前正踌躇着不知是否该过来的殷烬翎,也懒得装同门情深了,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她来找我的。”一旁的秦子铮直接替她答道,“昨日与殷师妹商讨了一下宫里的异事,便约了今日再谈。”


    “呵,多管闲事。”


    封荀瞥了殷烬翎一眼,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接着抬手示意了秦子铮不必再扶,转身回了自己屋里,“砰”地一声将门一脚带上。


    此时殷烬翎算是反应过来了,敢情他方才只是噎着了,实际病已然好了个七七八八,瞧这关门的精神劲儿,显然跟“虚弱”两个字没半个笔画沾边。


    秦子铮看着被封荀踢上的门摇了摇头,转过身来无奈地冲殷烬翎笑了笑,道:“殷师妹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