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命案
薛王氏也是担心儿子憋坏了，于是乎顺水推舟，也就听之任之了。
此时酒楼之中，京师的一群纨绔子弟正一起吹捧着薛蟠，什么仗义疏财了，义薄云天了，说的薛蟠都不由得飘飘然了。
薛蟠当即拍了拍胸脯后很是豪爽说道。
“各位弟兄，承蒙你们看得起，与我薛蟠来往。”
“从今以后，咱们就都是好兄弟，我薛蟠吃香喝辣，也绝不会让各位弟兄受半点委屈。”
“来，咱们喝，喝完了今晚去万花楼。”
薛蟠此言一出，气氛更加热切了，现在这冤种是真行啊，都不用自己忽悠，主动就要请客了。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之时，酒楼的伙计手拿托盘端着一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汤来到了房中。
“各位大爷，乌鱼蛋汤来了。”
就在酒楼伙计到了近前之时，桌上一个男子不动声色绊了伙计一下。
伙计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趴过去，一盆乌鱼蛋汤不偏不倚，全都泼到了薛蟠身上。
薛蟠惊呼一声站起身来，脸色瞬间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伙计摔倒之后也是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爬起来连连作揖求饶。
“大爷恕罪，大爷恕罪，是小的一时失了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伙计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抽起了自己耳光，希望能以这种方式换的薛蟠的谅解。
但薛蟠这种人在金陵横行霸道惯了，虽然来了京师之后低调了点，但那也只是针对权贵。
酒楼伙计在薛蟠眼里，那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薛蟠抡圆了就是一记耳光，打的酒楼伙计眼冒金星。
而后薛蟠指着伙计骂道。
“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大爷这身衣服多少钱嘛，够买你们全家的命了。”
方才绊倒伙计的男子也是附和着说道。
“没错，薛兄，这种贱皮子，就是欠收拾，这不得让你那仆从们狠狠地揍他一顿啊。”
“就是，就是，薛兄，揍他。”
有道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薛蟠结交的都是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如今有热闹看，自然是巴不得动静越大越好。
薛蟠被众人这么一起哄，当即也是上了头，随即对着雅间外喊道。
“来啊，把这个瞎了眼的东西给我往死里狠狠的打。”
薛蟠手下这群恶奴那也是经年的狗腿子，没少帮着薛蟠为恶。
一听薛蟠这么一吩咐，五六个小厮当时就围了上来，对着伙计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薛蟠也是进去狠狠的踹了伙计几脚。
可怜这伙计百般求饶，却没有激起众人丝毫的怜悯之心，反而助长了这群人的兽欲。
在打了片刻后，伙计头一歪彻底不动了。
围观的众人见状都有些害怕了。
薛蟠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赶忙看向小厮吩咐道。
“快，看看怎么回事儿。”
小厮赶忙探了探地上伙计的鼻息，而后瞬间脸色发白，声音颤抖道。
“少爷，他，他，他死了。”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瞬间作鸟兽散，开玩笑，出了人命了，不怕等着吃挂落啊。
薛蟠见状略一思索后不以为意说道。
“死就死了吧，一个贫民百姓而已，你们几个去跟掌柜的聊聊，大不了赔点银子就是了。”
“这群胆小鬼，居然都跑了，可笑。”
薛蟠说完不紧不慢离开了酒楼之中。
薛蟠有这种心理，其实真的是再正常不过。
在原著中，描写过薛蟠为了抢夺甄英莲打死了冯渊。
很多人都觉得为了这个官司薛家狼狈入京避难。
其实原文中门房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原文是这么写的。
门子道：“这薛公子原是早已择定日子上京去的，头起身两日前，就偶然遇见这丫头，意欲买了就进京的，谁知闹出这事来。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他这里自有兄弟奴仆在此料理，也并非为此些些小事值得他一逃走的。”
从门房的话不难看出，打死人对薛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冯渊还算是个金陵的小地主，比起一个酒店伙计身份强多了，打死冯渊对薛蟠来说都没什么心理负担，就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酒店伙计了。
两刻钟后，东城薛家府上，薛宝钗正在房中喝着茶。
不知为何，今日薛宝钗总觉得心情烦躁，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薛宝钗思索着这段时间自己有没有什么疏漏之时，丫鬟莺儿慌忙来到了房中。
“姑娘，大事不好了，夫人让您赶快过去呢。”
薛宝钗听后心里一紧，赶忙询问道。
“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
莺儿很是不安道。
“大少爷，大少爷他打死人了。”
“啊！”
薛宝钗脸色剧变，赶忙便往薛王氏院中去了。
不久之后，薛王氏房中，薛宝钗便看到了薛王氏正关切的对薛蟠嘘寒问暖。
母子两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全然没有半点惹上人命官司的觉悟。
薛宝钗见状心里这叫一个恼火啊。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在这关心我大哥呢。”
“都出了人命了，您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啊。”
薛王氏不以为意道。
“嗨，不就是一个店小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要跟你说呢，宝钗，你去料理一下这件事吧。”
“京师不比金陵，你找一找那店小二的家人，多赔点银子，赶快把事情了断了，免得节外生枝就是了。”
薛宝钗无比懊恼看向薛王氏说道。
“您说的真简单啊，那是一条人命啊，我跟您说了多少次了，眼下是多事之秋，让您一定看好大哥看好大哥。”
“您知不知道，这要是让有心人知道这件事，会要了大哥的命的。”
薛蟠听后眉头一皱说道。
“宝钗，你怎么能跟娘这么说话呢。”
薛宝钗气的怒骂道。
“你现在还在这跟我装上孝子了，显得你了是吧。”
薛王氏很是不满说道。
“宝钗，你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没有，对着母亲和长兄如此无礼，妄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了。”
薛宝钗听后心里这叫一个发堵啊。
“这边都出了人命了，娘还有心思跟我说这些。”
“行啊，既然这样，那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反正出了事，杀头的是我大哥，又不会是你，你们好自为之。”
薛宝钗说完转身拂袖而去，心中怒气难消。
薛王氏见状一脸错愕之色。
“这丫头，发什么邪火啊。”
“算了，同贵，去知会管家一声，让他赶紧去樊楼一趟，几个小厮在那，未必能把事情处理明白。”
“是。”
丫鬟同贵答应了一声后离开了堂中。
另一边，荣国府荣禧堂内，王夫人正和管家周瑞聊着天。
王夫人此时很是兴奋看向周瑞询问道。
“事情成了是吧。”
周瑞随即点了点头。
“成了，那店小二已经死了，几个薛家的小厮在和樊楼的掌柜说事儿呢。”
“这薛家的土包子，还把京师当金陵呢，以为花点银子，就能将事情摆平了。”
王夫人冷笑一声说道。
“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薛家不是三十万两银子都不愿意出嘛，这一次别说三十万两，我就是要六十万两，薛家砸锅卖铁也得去凑。”
“那店小二家里你搞清楚了吧，不会出什么闪失了吧。”
周瑞十分笃定道。
“夫人放心吧，这店小二只有一个老母，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如今店小二死了，这老婆子成了绝户，只要咱们荣国府愿意给她撑腰，她不会要薛家的银子，一定会和薛家把官司打到底的。”
“到时候薛蟠是死是活，还不是夫人您一句话的事情嘛，不怕薛家不低头。”
王夫人听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好极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这一次，非让薛家跪着来求我不可。”
不得不说，为了对付薛家，王夫人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今天店小二之死，完全就是王夫人研究透了薛蟠的性格和活动规律制定的计划。
薛蟠这个人性情粗莽暴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情。
今日与薛蟠一同饮酒绊倒店小二的男子，也是管家周瑞物色安排的。
包括店小二的人选，都是经过周瑞精心挑选之后选定的。
为的就是把薛家一击致命，将薛家拿捏的死死的。
薛蟠是薛家大房唯一的男丁，一旦薛蟠死了，只剩下薛宝钗和薛王氏孤女寡母的，想不被人吃绝户都难了。
因此为了保住薛蟠，薛王氏必然是不惜代价的。
此时的王夫人已经在畅想着薛家卑躬屈膝向自己求饶的场景了。
转过天来上午，积英巷盛家寿安堂内，盛老太太此时气的面色发白，浑身颤抖指着王若弗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若弗一看盛老太太这副模样，心里有些发虚了，赶忙解释说道。
“母亲，媳妇儿也没有旁的意思。”
“就是想着长柏和夫君离京后，咱们盛家和苏大人走动的太少，时间一长，难免生分了。”
“刚好以前苏大人在咱们府上读书的时候，明兰不是挺喜欢苏大人的嘛。”
“所以才会想着看看明兰和苏大人能否成就好、”
没等王若弗说完，盛老太太气的拿起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而后怒不可遏说道。
“跪下。”
“母亲，我、”
“我让你跪下。”
王若弗吓得也是直接跪了下来。
盛老太太指着王若弗数落道。
“这么多年了，我没跟你说过重话，觉得你不容易，不想让你多添烦恼。”
“没想到你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让明兰给苏大人做妾室，我呸，亏你说的出来。”
“你这么做，不止是在作践明兰，更是在给林家上眼药。”
“怎么，你是怕你长柏外放过得太好，打算给他增加点困难是嘛。”
“今天我若是不教训你，不知道你今后还能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今日你就给我跪在到外边院里去，不到天黑，不许起来。”
王若弗听后很是绝望看向盛老太太说道。
“母亲，我，我可是当家的大娘子啊。”
盛老太太面色冷峻说道。
“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轮不到你来当。”
“你若是不服，就去找你夫君，若是还不服，那就回娘家去。”
盛老太太说完起身拂袖而去，丝毫不给王若弗半点余地。
王若弗这下可是傻眼了，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在纠结了片刻后，最终王若弗还是无奈起身走到了寿安堂院中，而后跪在了院子里。
此时的王若弗心里只觉得无比屈辱，对盛老太太也是生出了恨意。
果然，自己姐姐说的是对的，在这老太婆心里，明兰才是最重要的，夫君和长柏的前途根本就无足轻重。
不得不说，脑子这一块，王若弗可谓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就王若弗这个操作，是个正常人都会臭骂王若弗一顿的。
苏慕白尚未成婚，她居然能信了康姨母的鬼话，想着给苏慕白送小妾，这个操作，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干不出来。
如今的情况，就完美的印证了先入为主这四个字了。
正因康姨母提前在王若弗身边一顿挑唆，如今王若弗被罚跪，自然把怨气都对准了盛老太太，康姨母则成了王若弗眼中最好的人了，都是在为自己和盛家着想。
就在王若弗在这边翻江倒海之时，寿安堂卧房内，盛老太太也是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一旁的房嬷嬷见状赶忙关切询问道。
“老太太，您怎么样啊，可得注意点，气大伤身啊。”
盛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造孽啊，我知道大娘子平素里不太灵光，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想出这种混账主意来，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房嬷嬷略一思索后说道。
“老太太，大娘子素日里考虑事情是有些欠缺之处，但像今日这么离谱的事情，按理说也不应该啊，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