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考验
那是两轮悬挂在九天之上的血色深渊！
任何胆敢窥探它的存在，灵魂都会被瞬间吸入，碾成齑粉！
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他引以为傲的肉身与法则之力，此刻渺小如尘埃。
对方甚至不需要动手，一个念头，一个眼神，就足以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嗡！”
识海中，镇压符文嗡鸣狂震，自发护主，可在那浩瀚如星海的威压面前，它的抵抗微不足道，符文表面甚至开始浮现细密的裂纹！
完了！
这不是踢到铁板，是肉身撞向了烈日！
就在林啸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神魂俱灭时，一道古老、宏大、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念，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不分男女，不辨喜怒，却蕴含着天地初开的苍茫。
“终于，又有一个领悟了镇压法则的小家伙，踏足了此地。”
林啸大脑一片空白。
林啸喉结滚动，强行压下神魂的颤栗，艰涩开口：“前辈……您……您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那宏大的意念顿了顿，祭坛之巅那两轮血月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审视着他。
“吾在你的身上，闻到了不少熟悉的味道……不灭天功，还有那道该死的爪印……你这小家伙，身上的秘密可不少。”
林啸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不灭天功被这祭坛之主一眼看穿！
还有那黑色爪印，对方也了如指掌！
这都是什么级别的老怪物！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神秘人的意念再次响起。
“吾只看一点。”
“你，领悟了镇压法则。”
“这便够了。”
话音落下，那股足以压塌万古的恐怖威压，骤然消失。
林啸双腿一软，单膝跪地，剧烈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就在他以为没事了的时候，神秘人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吾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成为强者的机会。”
“看到这座祭坛了吗？”
林啸下意识抬头。
“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每一步，都是对镇压法则的考验。”
“登上顶端，你将获得吾之完整传承。”
林啸的呼吸陡然急促，瞳孔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然而，下一句话，便如九幽寒冰，浇灭了他心头所有的火焰。
“若是失败……”
“你的神魂，将化为这片荒原上新的养料，成为祭坛的守卫，永世不得超生。”
“就像你之前杀掉的那些东西一样。”
林啸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要么一步登天，要么魂飞魄散！
这哪里是机缘，这他妈就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自己的命！
“前辈，我能……拒绝吗？”
林啸声音干涩地问，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侥幸。
“可以。”
神秘人的回答干脆利落，让林啸心头一喜。
“吾现在就送你出去，然后抹掉你关于此地的所有记忆。”
“你将失去这万古难遇的机缘，继续做你那井底之蛙。”
林啸沉默了。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龙天前辈那不屑的眼神。
“格局打开点。”
“什么青云宗，什么天阙剑阁，在你眼里是天，在我看来，不过是脚下高一点的土堆。”
是啊！
我辛辛苦苦修炼，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也能站在那样的高度，俯瞰众生，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吗！
如今，一个能让他少走千年弯路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代价是死亡的风险。
怕吗？
怕！
但修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与地斗，与人战！
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还修个什么仙，问个什么道？
回家种田算了！
他缓缓挺直脊梁，眼中迷茫与恐惧尽数褪去，只余下焚尽八荒的决绝！
他咧开嘴，朝着祭坛之巅，发出一声压抑着无尽野望的低吼。
“我必将登顶！”
“很好。”
那意念中，透出了一点几不可查的赞许。
“那就……开始吧。”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啸面前的焦黑大地上，一道由光芒组成的台阶，凭空浮现，一路向上，延伸至祭坛深处，看不到尽头。
林啸没有丝毫犹豫，抬脚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咚！
脚掌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从天上地下，从每一个空间粒子中，轰然挤压而来！
那不是重量，而是纯粹的法则压制！
是这片天地，这座神坛，在排斥他！
在镇压他！
林啸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双膝不受控制地弯曲，浑身上下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伟力碾成一滩肉泥！
更可怕的是，一股绝望、颓丧、放弃抵抗的负面情绪，也随着这股压力，如跗骨之蛆般疯狂涌入他的脑海，侵蚀他的意志！
“就这点程度？”
林啸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股压力，从喉咙深处挤出野兽般的嘶吼：
“给我……起！”
识海中，那枚布满裂纹的镇压符文，非但没有破碎，反而在极致的压力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能！
嗡！
一股同样霸道绝伦的意志，从林啸体内冲天而起，硬生生在他身体周围三尺之地，撑开了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域！
在这片领域里，他就是王！
那股来自神坛的镇压之力，被他的法则之力死死顶住，两种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意志，展开了最直接的碰撞！
林啸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七窍都渗出了鲜血，但他那弯曲的脊梁，却在一点，一点，一点地重新挺直！
他抬起头，满是鲜血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他抬起沉重如山岳的左脚，狠狠踏上了第二级台阶。
咚！
压力，陡然翻倍！
“嗯？”
那宏大的意念第一次透出真正的惊异。
“有意思！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成功！”
话音落下，那道意念彻底沉寂。
死寂的祭坛上，只剩下林啸那道孤独的身影，在无尽的压力下，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