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艰难通过
当林啸的左脚踏上第二级台阶，那股无处不在的镇压之力，果真如他所料，陡然翻倍！
他身躯剧震，喉咙里涌上一股滚烫的铁锈味，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洒而出，在光洁的台阶上留下刺目的殷红。
林啸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粒子，都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向内挤压、碾磨。骨骼在呻吟，内脏在移位，连识海中的镇压符文，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上面的裂纹又增多了几分。
“哈……哈……”
林啸大口喘着粗气，视野都开始模糊，耳朵里只剩下心脏狂跳的擂鼓声。
那股侵蚀意志的负面情绪也变得更加浓烈，无数冰冷的小手在他脑海里窃窃私语。
“放弃吧……”
“你不可能成功的……”
“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林啸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用自己的法则之力去硬抗。他沉下心，任由那股庞大的压力冲刷着身体和神魂，用尽全部心神，去感知，去分析！
这股镇压之力，虽然霸道，但并非一成不变的死物。它有自己的脉络，有自己的“呼吸”！有涨有落！
林啸的脑子飞速运转，识海中的镇压符文在他的催动下，不再是蛮横地向外扩张，而是开始尝试着改变自己的波动频率。
神念在识海中疯狂推演，镇压符文的波动一次次错位，又一次次重组，与那无形的压力进行着千万次的碰撞与试探。
嗡！
下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股足以碾碎山岳的恐怖压力，在接触到林啸身体周围三尺的领域时，竟被一股巧妙的力量卸掉、中和、抵消！
林啸只觉浑身一轻，那几乎要将他压垮的重负，瞬间消失！
林啸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白的笑容，抬脚就向第三级台阶迈去。
咚！
第三级！压力再次暴涨！
但这一次，林啸早有准备，心念一动，镇压符文的波动频率瞬间调整，再次将压力化解于无形。
第四级！
第五级！
……
第十级！
林啸一口气冲上了第十级台阶，虽然额头见汗，但状态比之前在第二级台阶时好了太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心中豪情万丈。
“这考验，不过如此！”
然而，他这个念头刚起。
当他抬脚，踏上第十一级台阶的瞬间，异变陡生！
轰！
他的脑海猛地一震，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变换！
他不再是站在冰冷的祭坛上。
他回到了曾经那个破败的家！
“哥！你回来了！”
妹妹林小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
林啸怔住了。
可下一秒，天空中阴云密布，数道恶狠狠的身影出现！
将他打成重伤，将他妹妹侮辱。
“不！！！”
林啸目眦欲裂，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他疯狂地想要冲上去报仇，可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就在他的心神即将被这股绝望彻底吞噬的刹那。
识海中，那枚镇压符文猛地一颤，一股清凉的意志流遍全身。
不对！这是假的！是幻觉！
林啸眼神瞬间恢复清明，神魂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爆喝：“给我——镇！”
嗡！
霸道的镇压意志不再向外扩张，而是向内收缩，狠狠轰击在自己的神魂之上，将所有负面情绪与幻象一同镇压、粉碎！
咔嚓！
眼前的幻境，如同被砸碎的镜子，寸寸碎裂，露出了外面冰冷的祭坛。
林啸依旧站在第十一级台阶上，但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好险！这考验，不光考验法则的运用，还考验道心！
“真不能得意忘形，差点翻车了！”林啸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
他继续向上。
第十二级台阶，他看到了自己登顶神坛，获得无上传承，脚踩天阙剑阁，拳打幽冥药谷，世间万灵尽皆臣服。
第二十级台阶，他看到了无数绝色美女投怀送抱，红袖添香，温柔缱绻。
第三十级台…阶，他看到了自己白发苍苍，寿元将近，在不甘中化为一捧黄土。
林啸一路向上，一路破除幻象！
他的道心，在这一次次的冲击与磨砺中，变得坚不可摧，再也无法动摇！
当他踏上第三十四级台阶时，幻象消失了。
但新的麻烦来了。
他前方的台阶上，凭空凝聚出了一道灰色的影子！
正是他在荒原上遇到的那种怪物！ 只不过，眼前这只，气息比他之前杀掉的所有加起来都要凝实和恐怖！
“吼！”
灰色影子无声咆哮，化作一道残影，直扑林啸面门！
“来得好！”
林啸不惊反喜，战意勃发！
之前是适应，是守心，现在，该轮到实战了！
他没有躲闪，不退反进，迎着那影子，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动用真元，也没有璀璨的特效。但在拳锋之上，却附着着一层无形的、扭曲的波动！
正是他对镇压法则的运用！
砰！
拳头与影子的利爪在半空中对撞！
这一次，不再是毫无着力的穿透感。林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打在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壁垒上！
而对方那腐蚀神魂的利爪，却余势不减，继续抓向他的头颅！
“有点东西！”
林啸眼神一凝，身形暴退。
他终于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法则之战！
不再是比谁的力量大，谁的真元厚。而是比谁对法则的理解更深，运用更巧妙！
“再来！”
林啸大笑，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拳头硬撼。他时而闪避，时而突进，身形飘忽不定。
他不再将镇压法则附于拳脚，而是念动法随，一道道无形的法则涟漪自身体周围漾开，时而迟滞对手的动作，时而扭曲对方的攻击轨迹。
他将这强大的灰色影子，当成了自己最好的陪练！
战斗，在持续。
林啸对镇压法则的理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飞速提升！
他从一开始只能狼狈躲闪，到渐渐能找到反击的间隙，再到以法则对法则，将战斗的节奏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就是现在！”
林啸眼中锐气爆射，抓住对方一个破绽，欺身而上！
“碎！”
他低吼，一掌拍在灰色影子的胸口！
这一掌，蕴含了他此刻对镇压法则的全部理解！
咔嚓！
灰色影子的身体，从被他拍中的地方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爆开，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涌入林啸胸口的爪印之中。
林啸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识海中的镇压符文，在吸收了这股能量后，变得更加凝实，上面的道韵流转，玄奥无比。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台阶。
第四十级。
第五十级。
第六十级！
每一级台阶，都会出现一个由镇压之力凝聚的对手。
有时是灰色影子，有时是各种上古异兽，有时，甚至是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镜像！
林啸浴血搏杀，越战越勇！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他浑身浴血，一掌将第九十八级台阶上的铠甲战将连同巨剑，用最纯粹的法则之力硬生生碾成齑粉后，终于力竭，单膝跪倒在地。
他抬头望去。
前方，就是最后一级台阶。
第九十九级。
那级台阶，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好像最普通的一块石头。
可林啸知道，这最平静的一步，才是最凶险的。
他喘息着，挣扎着，站起身。
九十八次考验，九十八次生死搏杀，他的意志、他的道心、他的法则，都已经被磨砺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的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踏破一切的决心！
“来吧！”
“让我看看，这最后一步，到底是什么！”
他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抬起脚，朝着那近在咫尺的第九十九级台阶，重重踏下！
然而。
就在他的脚掌，即将触碰到台阶表面的那一刹那。
嗡——！
整个世界，颠倒了。
脚下的九十八级台阶，前方的第九十九级台阶，高耸的祭坛，灰蒙的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消失！
林啸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
周围，什么都没有。
也就在这时。
那道古老、宏大的意念，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不错，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