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三少爷难道要包庇他们?

她抬手狠狠推开他,“我娘是侯府正室,她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生孩子?为什么生下我又要藏着掖着?为什么岑姒就能光明正大地做她的侯府小姐,我就要像阴沟里的老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目光扫过岑姒,像淬了毒的针:“你是不是很得意?看我笑话?看我争了这么久,原来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岑姒站在原地没动,指尖冰凉。

她看着岑欢颜疯癫的样子,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

这场迟来的真相,撕开的何止是岑欢颜的体面,还有她自己被丢弃在雪地里的那个冬天。

“得意?”岑姒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得意自己被亲娘丢在雪地里差点冻死?得意在外面差点饿死?”

“你闭嘴!”岑欢颜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就朝岑姒扔过去,“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占了我位置的贱人!”

瓷片擦着岑姒的脸颊飞过,在墙上划出一道白痕。韩嬷嬷眼疾手快,一把将岑姒护在身后,厉声对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按住!”

侍卫上前死死钳住岑欢颜的胳膊,她像条离水的鱼,在侍卫怀里疯狂扭动,嘴里胡乱喊着:“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是侯府的大小姐!你们都得听我的!”

“够了!”吴雨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扶着腰,缓缓走到岑欢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该认清楚,你害了侯爷,杀兄未遂,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就算你是侯府嫡女,也救不了你。”

岑欢颜的挣扎猛地停了。

她怔怔地看着吴雨桐,眼神里的疯狂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死寂的灰。

“岑姒,你别得意,就算你是候府的小姐又如何,娘不要你,她为了我不要你,哈哈……”岑欢颜大声笑道:“她为了我丢下你,你回府后,她依然不疼你,哪怕我是她跟别的人生下的孩子,她也爱我。”

岑姒没有否认,“她疼你爱你又如何?我从来没想要过她的疼爱。”

岑欢颜的笑声尖锐刺耳,她死死盯着岑姒,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嫉妒、一丝不甘,可岑姒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连半点涟漪都没有。

“你怎么能不在乎?”岑欢颜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声音陡然拔高,“她是你亲娘!她为了我丢了你,为了我疼我宠我,连你这个亲生女儿都能舍弃!你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在装!你一定在装!”

岑姒看向岑欢颜,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娘在丢下我的那一刻,就不是我娘了。她的疼爱,她的偏袒,于我而言,和淬了毒的糖没什么两样。你想要,便拿好。”

“你……”岑欢颜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疯狂又涌了上来,“我要杀了你!你凭什么不在乎,你就是不如我!”

她猛地挣脱侍卫的钳制,像头失控的野兽扑向岑姒,指甲尖厉地朝她脸上抓去。

韩嬷嬷早有防备,侧身一挡,岑欢颜的指甲狠狠刮在韩嬷嬷的胳膊上,顿时留下几道血痕。

“反了!真是反了!”韩嬷嬷疼得倒抽冷气,对侍卫厉声道,“把她捆起来!”

侍卫不敢再手软,解下腰间的绳索,将岑欢颜牢牢捆住。

岑欢颜在地上疯狂扭动,嘴里咒骂着岑姒,咒骂着吴雨桐,咒骂着整个侯府,最后声音嘶哑,只剩下呜咽。

岑锦澜看着被捆在地上的妹妹,眼眶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把她和这两个人一并送到衙门去,他们谋害侯爷,此事断不能做罢。”吴雨桐冷声说道。

“不行,大哥和欢颜还轮不到你来发落。”岑锦腾道。

吴雨桐冷冷地瞥了岑锦腾一眼,“三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侯爷遇袭是假的?人证物证俱全,难不成要因为他们是你的兄妹,就包庇纵容?”

她扶着腰,一步步走到岑锦腾面前,腹间的隆起让她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是侯府的主母,侯爷昏迷不醒,府中大小事务自然由我做主。谋害家主是死罪,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徇私,何况是侯府?三少爷难道不想想还昏迷不醒的侯爷吗?他在你心里居然抵不过这两个人?”

岑锦腾被问得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却依旧梗着脖子:“可……可他们是我的亲兄妹!就算有错,也该等爹醒了再处置,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

“外姓人?”吴雨桐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我是明媒正娶嫁入侯府的当家主母。如今侯爷遇袭,我护着侯府的体面、按着规矩办事,倒成了外姓人多管闲事?”

“三少爷屡次阻拦,难不成你跟他们也是一伙的。”

“谁是一伙的,你别胡说八道,我……我就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已,爹醒了,肯定也不想一个人知道……”

“家丑不可外扬?”吴雨桐的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目光扫过地上捆着的岑欢颜,又落在岑锦腾涨红的脸上,“三少爷觉得,把谋害家主的凶手藏在府里,等侯爷醒了再悄悄处置,才算顾全脸面?”

她向前一步,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包庇凶手,才是对侯爷最大的不敬,才是把侯府的脸面踩在泥里!”

岑锦腾被问得后退半步,嘴唇哆嗦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想护着他们,哪怕牺牲侯府的规矩,哪怕让侯爷白受这遭罪?”吴雨桐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三少爷,今日若不严惩,往后谁都敢在侯府兴风作浪,到时候别说脸面,怕是连爵位都保不住!”

她转向侍卫,语气不容置疑:“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走!连同那小厮和所有证据,一并交京兆尹。若有人再拦,以同谋论处!”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拖着岑欢颜和瑟瑟发抖的小厮往外走。岑欢颜还在呜咽,却没了之前的疯狂,只剩一片绝望的死寂。

岑锦腾看着他们消失在廊外,急得直跺脚,却被韩嬷嬷带来的婆子拦住:“三少爷,夫人有令,您还是在偏厅歇着吧。”

“让开!”岑锦腾想推开婆子,却被对方死死按住。他看着吴雨桐挺直的背影,又看看病床上昏迷的父亲,忽然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着:“你们会后悔的……爹不会饶了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