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舍其何人哉?唯寅也。”
蒙古大军即将南下的警讯,让北京城的天气更加寒冷。紫禁城中的气氛,也变得更加凝重。
早知道鞑子会趁人之危的南下,可真听到鞑子大军南下,所有人又都心中发慌。
土木堡之变刻骨铭心。惨烈的庚戌之变更是才过去几十年。蒙古鞑子,向来就是大明的世仇大敌啊。
这一次,他们又来了。
文华殿内,气抖冷的郑贵妃花枝乱颤,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似乎要被封冻住了,散放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鞑虏竟敢斩杀大明使者,大举南下!?谁都欺负我!”
掌握大权也就半年时间,她就操透了心。气色也差了,头发也不润泽了,胸口总是气的隐隐发痛,晚上觉都睡不好。
要不是为了儿子的江山,她才懒得摄政!天天享清福不好么?
可是如今常洵才十四,皇上的龙体又禁受不得刺激,竟是她这个女流顶在前面!
郑贵妃越说越气,鬓发上的金步摇颤抖不已,怒道:
“朝廷愿意给鞑子更多的市赏,增加互市榷场,好生安抚鞑子,鞑子却还要趁人之危!当我大明百万大军是摆设不成!”
“我要鞑子死!我要察哈尔汗死!我要把鞑子全部杀光!”
朱常洵看到母妃再次勃然大怒,不禁脸色发白,附和着郑贵妃道:
“把鞑子全部杀光!我要鞑子死!大明有百万大军,不怕他们!”
丹墀之下,依次站着王锡爵、张鲸、张位、沈鲤、高淮、石星、孙丕扬、陈矩、杨俊民、英国公张惟贤、成国公朱应槐、定国公徐文璧…
都是内阁辅臣、司礼监内相、九卿重臣、掌握京营的勋贵。
众人听到郑贵妃和监国太子的话,都是神色苦涩,却也不能明说。
百万大军?如今朝廷哪有什么百万大军?那是纸面上!
眼下朝廷可战之兵,也就是九边十五六万、李如松的西军五万、家丁编练的三万屠虎营,然后就是卫戍京师的两万多精兵。
披甲战兵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顶天了。
除此之外,整个中原的精兵几乎都被戚继光带走,打包送给了南京。整个中原地区都没有精兵了。
要怪就怪戚继光。但最坏的还是朱寅。
至于剩下的大多数所谓兵马,都是常年拖欠军饷、缺乏训练、疏于战阵、纪律涣散的乌合之众,他们的人数倒真有百万之众,可甲仗敝钝、马匹奇缺、军器粗劣,就连饭都吃不饱。
他们平时也就守城、治安、巡逻,哪能上阵打仗?不闹饷闹事就不错了。让他们去和凶悍的鞑子骑兵打仗,那是让他们送人头,或者逼他们造反。
“你们都说话啊!蒙古人要来了!”郑贵妃看着满殿位高权重的“大红袍”,不禁更加生气。
一个个都是阁老、尚书、国公、大珰,临了临了就没有一个人能让她依靠!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好主意。
数月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蒙古南侵。因为蒙古这次不来则已,一来肯定是诸部联合的大举南下,兵马必然很多,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小打小闹。
只要超过了五万蒙古骑兵南下,对于大明边防就是极大的压力,更别说十万之众了。
因为蒙古骑兵来去如风,攻击方向飘忽不定、变化莫测,防守难度很大,也很难防得住。这就是骑兵的厉害之处。
大明九边纸面上说有七十万大军,可只有十五万能打硬仗的精兵,还是步兵为主,而且分散在上万里的长城防线,驻守着数千座城堡烽燧,根本无法集中在一处。
就算能集中在一处防守,蒙古骑兵也能避实就虚,换一个地方攻击。难道以步兵为主的边兵,还能比蒙古骑兵的移动速度更快?
所以,蒙古大军突破长城是必然的,这次根本挡不住。区别只是,能不能在敌军围困北京之前,先击败入关南下的敌军!
否则,免不了是第三次北京保卫战,甚至会酿成开运之祸、靖康之变!
“太子殿下,贵妃娘娘。”王锡爵身为首辅,根本无法保持沉默,只能首先发言。
“老臣以为,眼下有两件事最为紧要。”
如今的王锡爵,进退维谷、骑虎难下,越发的谨言慎行。可是没办法,他的名节荣辱,已经和北朝融入一体,万难改弦更张。
郑贵妃颜色稍霁,语气转为温和的说道:“王先生之言,必然老成谋国。”
王锡爵拱手道:“中原有南北之争,可是蒙古也有青白之争。大明分裂,蒙古也分裂啊。鞑子利用大明内乱大举南下,朝廷当然也要利用青城和白城的内斗。”
“青城是土默特部的王城,三娘子和顺义王是右翼蒙古共主。白城是北元汗廷所在,察哈尔汗的王城。自从俺答以来,双方谁都想主导蒙古大权,一直小战不断、内斗不止,谁也不服谁。”
“这一次,察哈尔汗(布延彻辰汗)召集蒙古诸部南下,为何只有左翼响应,而右翼蒙古没有响应?当然不能响应,否则不就是青城听从白城的号令了?这,就是朝廷的机会!”
“所以第一,还是要继续联络青城的三娘子。以前的使臣官位威望都不够。这一次,要派出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出使归化城(青城)。老臣以为,可派宣大总督郑洛出使青城,面见三娘子和顺义王。”
“只要三娘子对大明继续恭顺,蒙古诸部就不能联合起来南侵,起码宣大及三边安稳了。只要土默特部为首的右翼蒙古不参与,那么朝廷就能放心大胆的抽调宣大和三边精兵,来到东边汇合,专心抵御左翼蒙古的大军。若是能说服三娘子趁机对左翼蒙古用兵,那就更好了。”
郑贵妃蛾眉一蹙,“可是…使者已经去了青城几个月,之前对朝廷恭顺的三娘子,仍然没有任何回应。怕是不但不会安分,反而也会出兵南下,响应察哈尔汗。”
王锡爵叹息一声,“三娘子向来很恭顺,可因为几年前寅贼和戚贼收复河套、灭鄂尔多斯部,还攻略青海蒙古,大大得罪了右翼蒙古,以至于右翼蒙古仇恨朝廷。若不是三娘子恭顺,右翼蒙古岂能善罢甘休?”
“要想笼络三娘子和右翼蒙古,眼下只能归还河套、释放战俘。若是郑洛带着归还河套、释放战俘的厚礼出使青城,三娘子对右翼蒙古有了交代,多半就能和朝廷修好,助朝廷攻打左翼的察哈尔王!”
“就算她不出兵为朝廷助战,只要不参与攻打大明,那朝廷也能一心对付察哈尔汗。”
“这就是用河套草原和蒙古俘虏,换取以毒攻毒、以鞑子攻鞑!”
王锡爵说出这一策,没有继续说第二策,而是等众人消化自己的话。
他知道,必然有人反对。
“归还河套草原,释放蒙古战俘?”次辅张位一愣,随即举起笏板,“殿下,娘娘,万万不可啊。元辅,你怎么能建议放弃河套呢?”
“朝廷收复河套草原已经数年,每年提供很多战马、草料,如今河套已经移民数万,大有当年国初复兴气象。九边骑兵也能一人双马,起码再没有骑耕牛、骡子巡边,惹鞑子耻笑的所谓骑卒了。”
“再说,河套本就是我汉家故土,谈何归还?寅贼和戚贼虽是乱臣贼子,可他们收复河套却不是罪过,怎么能放弃河套?”
“河套一失,朝廷的战马来源丧失过半,将来还怎么和鞑子抗衡、镇压伪朝?这不是饮鸩止渴么?臣以为,此策万不可行!”
“犹如‘投牲币于瘴渊,以与鳄鱼从事’,或以‘剜脔饲饥虺’,岂可得乎?”
听到张位的话,王锡爵神色越发苦涩。首辅长叹一声,语气沉痛的说道:
“张阁老,世宗时期朝廷因为收复、放弃河套,就有复套、弃套之争。甚至,世宗还冤杀复套派大臣曾铣。”
张位闻言,须发皆张,瞋目道:“难道首辅还要效法严嵩,谏言天子杀我么!天下皆知曾铣冤屈,吾但为国事,不畏步其后尘!”
王锡爵摇头道:“老夫安敢如此?只是世宗当年,为何从支持复套派,突然变的反对复套,转而支持弃套?难道仅仅是因为武当示警和严嵩蛊惑?那是因为,当时不能得罪俺答汗!只能以此为借口斩杀曾铣!”
“是以,朝廷是收复河套,还是放弃河套,势也。眼下局势,权衡轻重缓急,是该暂时放弃河套了。”
张位冷笑:“元辅说的好生轻巧!数万将士浴血奋战收复的河套故地,一句话就弃如敝履了?”
“当年世宗杀曾铣,不愿意和蒙古交兵。可蒙古人就此安分了吗?仅仅两年之后,俺答就率十几万大军南下,围困北京!结果蒙古掳掠人口三十万、屠戮十几万人,何其惨烈!”
王锡爵痛心疾首的说道:“张阁老说的有道理!可是那毕竟是两年之后!这说明什么?说明世宗斩杀曾铣放弃收复河套,总算为大明争取了两年时间!没有那两年的准备,庚戌之变的结果,难说不是开运之祸、靖康之变!”
沈鲤立刻也反对道:“殿下,娘娘!首辅此言,臣实在不敢苟同!无论世宗是复套还是弃套,都无法阻止俺答南侵,早两年又如何?虽然朝廷少了两年准备,可收复河套、主动出击的士气军心,也足以抵消两年准备!”
“两年后,俺答南下,边军一触即溃,蒙古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到北京城下,长驱直入数百里如入无人之境,这两年时间的准备在哪呢?”
“元辅此言实在太过牵强,何以服天下?夷狄禽兽,畏威而不怀德,难道朝廷归还河套,就能安抚右翼蒙古,让三娘子攻打察哈尔汗?”
“战国策说,委肉当饿虎之蹊,祸必不振矣!臣担忧此举,无异于持币馈盗,唐肆求马也。”
“恐怕朝廷的好意,反倒被三娘子视为软弱可欺,适得其反促使她也出兵南下!这么好的机会,右翼蒙古会放过?臣以为,他们多半会打山西!”
沈鲤是复古的主战派,他当然反对弃套。
“臣赞成弃套安抚青城!”兵部尚书石星出列说道,“郑洛奏,三娘子其实想重新归顺朝廷,但因为河套草原被朝廷收复、数万蒙古俘虏不得北归,是以右翼蒙古诸部大小酋长,皆扬言报复大明,三娘子难压众怒,也是无可奈何。此事,兵部也有锦衣卫传回的塞北情报为凭,绝非郑洛一面之词。”
“若朝廷赏赐河套、送还俘虏,三娘子就能压服众人,重新和朝廷签订盟约,朝廷再许诺大利,就能得其力、收其心。进能以夷制夷,退可令其安分守己。”
石星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继续侃侃说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朝廷不给河套,难道他们自己不能趁机夺回么?三娘子若是此时起兵夺取河套,朝廷还能分兵保住河套么?根本保不住!明知保不住,为何不干脆主动给她河套?”
“再退一万步说,即便三娘子拿了河套,最后还是趁机南侵,那起码也能收到缓兵之计的效果。一场谈判,总能为朝廷争取几个月,朝廷有这几个月,就能先集中全力对付左翼蒙古。”
“所以,就算明知是肉包子打狗,此时也应该给出河套、送还俘虏!”
户部尚书杨俊民也举着笏板,出列道:
“臣赞同放弃河套、送还俘虏以安抚结好青城!元辅这是老成谋国之言!纵如石大司马所言,朝廷不给河套,难道右翼蒙古不会自己夺吗?眼下朝廷顾此失彼、左支右绌,能保得住无险可守的河套故地么?”
“既然肯定守不住,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暂时送给三娘子,让她能压服内部,继续交好朝廷?”
“送出河套。最坏就是三娘子出尔反尔,那也能争取几个月的时间。最好的结果,却能让三娘子出兵攻打左翼蒙古的老巢,抄了察哈尔汗的后路。为何不赌一赌呢?难道朝廷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王锡爵这才点头道:“还是诸公深知吾心呐。老夫就是这个意思。河套送与不送,如今不在朝廷掌控之中,反正也保不住了。所以干脆用来做个顺水人情,给青城一个台阶下。什么是相忍为国?这就是啊。”
“唉,老夫难道愿意出此下策?老夫今日朝堂说出这番话,后世史笔如刀,老夫会是何等骂名?可是国事如此,老夫焉能顾惜身后之毁誉?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叹息,众人都是神色黯然,唏嘘不已。
王锡爵谏言送出河套,就是割地之议。哪怕此策有利于纡缓朝廷当下困局,可谓忍辱负重之良策,可不管是什么结果,王锡爵的名声都会大损。
站在武将之首的英国公张惟贤,也出列道:
“臣,赞同赏赐三娘子河套、送回蒙古战俘!”
一时间,成国公朱应槐、定国公徐文璧也出列赞同王锡爵放弃河套、释放战俘的策略。
“臣,附议!”
因为眼下,这的确算是个办法。最坏,也能起到缓兵之计的效果。朝廷眼下最缺的,不就是时间?
而赞成张位、沈鲤的意见,反对放弃河套的大臣,却只有三人,处于绝对的劣势。
郑贵妃坐在珠帘后面,看着殿堂上主张放弃河套的大臣,忍不住又恼了,没好气的说道:
“诸卿说了半天,就是要送出祖宗一块地,讨一个蒙古女人的欢心?地是我的,凭什么给她?大明是天朝上国,还要讨好一个蛮夷女子?那谁来讨好我?哼,我是大明摄政皇贵妃,扶太子监国已经半年,为何没有人送我一块地?我比她差哪?”
她真的生气了。实际上她不知道河套有多重要,可她听说要送一大块地,就本能的觉得心疼,觉得吃了血亏,舍不得!
王锡爵等人听到她的话,面面相觑,都不敢反驳,只能在心中默默说出四个字:不可理喻。
唉,女人当权是真的不行呐。哪跟哪?这是能置气的事情么?
郑贵妃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要自己送一大块地,讨好一个蒙古女人?太气人了。
那是大明的地,就是她儿子常洵的地!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
“放弃河套?元辅公忠体国,一片苦心,却是一叶障目!”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三品文官常服昂然入殿。此人二十五六岁年纪,生的面如冠玉、貌如好女,更兼气度清越、风采照人,正是眼下风头正盛的兵部侍郎、钦差四省练兵大臣、经略使郑国望!
这位国舅爷,不是在洛阳练兵吗?怎么突然回京了?
他们不知道,郑国望这些年一心一意学习朱寅,很重视情报,将一部分锦衣卫校尉训练的直追国初,在草原也布置了细作。
所以,她虽然人在洛阳,却能提前预判出蒙古大军要南下,还知道了河套的消息。她情知事关重大,立即提前半个月入京。
她和郑贵妃是“姐弟”至亲,所以有不经请旨就能随时回京陛见的特权。接到消息后,她立刻快马离开洛阳北上。
“四弟…”郑贵妃见到突然回京、风尘仆仆的郑国望,不禁又惊又喜,“你可是回来了。”
见到最喜欢的弟弟,郑贵妃好像有了主心骨,她都不在意朝会的庄严场合,毫不掩饰自己的亲切,让朝堂的气氛都变得不太正式了。
郑国望却是不疾不徐的大礼参拜,一丝不苟的行礼道:
“臣兵部左侍郎、副都御使,钦差山东、山西、陕西、河南练兵大臣郑国望,叩见监国太子殿下!叩见摄政皇贵妃殿下!恭惟皇帝陛下万福金安!”
她这是提醒姐姐,这里是朝堂,不是后宅,称呼要注意。
郑贵妃容止一肃,随即声音中正平和的说道:“陛下圣安。郑卿平身!”
郑国望谢恩起身,这才拱手举起笏板,风神秀彻的朗声说道:
“适才,听闻诸公谏言放弃河套,臣窃以为不可。”
郑贵妃微笑着露出一对酒窝,“郑卿细细奏来,为何不可放弃河套?”
郑国望酷似郑贵妃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语气依旧平静的说道:
“因为青城的那位三娘子,已经决意夺回河套!朝廷派往青城的使者,恐怕此时被杀了!”
“右翼蒙古的骑兵开始在青城集结。三娘子不仅打算夺回河套,还想攻占大同!”
“朝廷这一次,必须东西两线开战了。”
“娘娘,所谓夏道衰而胡道必昌,自古以来,凡是中原分裂,夷狄何时放过南下的机会?他们不会的。无论是察哈尔汗,还是三娘子,其实都是一丘之貉。”
“三娘子之前恭顺,那是因为大明强盛,她不敢造次。如今大明沦落这等地步,她岂能安分守已?那个女人,毕竟是俺答汗的女人啊。”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都是脸色阴沉到极点。
什么?三娘子也决定南下侵明?那就是左翼、右翼蒙古都要南下!朝廷要被迫两线开战了?!
最坏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们不怀疑郑国望的情报,这个当口,郑国望怎么会说谎?
是啊,三娘子毕竟曾是俺答的女人,她掌握青城大权多年,岂是易与之辈?
王锡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语气苍凉的说道:“本想用河套稳住三娘子和顺义王,为朝廷争取时间。谁知…他们要自己夺!”
“一旦东西两线开战,朝廷缺钱缺粮缺军器,新军又没有练成,还要提防南京伪朝、西域伪朝,四面皆敌,如之奈何啊。”
郑国望继续说道:“诸公千万别指望议和,鞑子就是来占领中原恢复蒙元的。他们就是要趁大明病、要大明的命。议和,除了打击士气、动摇军心,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鼓舞敌军。不信,诸公可以试试。”
郑国望的声音听上去很柔,乍听像个女子。可是大家认为,郑国望只是声音、相貌像女子罢了。
众人听到“他”的话,都是愁眉不展。
大明四面皆敌!可是朝廷缺银、缺粮、缺军器、缺精兵!根本就是顾此失彼!
郑贵妃脸色苍白,脑子嗡嗡的,心中一个念头:“去他的大明,老娘累了,不管了!”
谁知郑国望身子站的笔直,铿锵有力的说道:
“但有一个人,却可以帮助朝廷抵御两路蒙古大军!苦战血战虽然难以避免,却能保住北京,保住长城以内不被荼毒!”
“谁?”郑贵妃神色一喜。
“朱稚虎。”郑国望轻轻吐出三个字。
“是他!?”郑贵妃神色骤变,咬牙切齿。
众大臣也都是风中凌乱。郑国舅莫非失心疯了?
却听郑国舅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舍其何人哉?唯寅也。”
此言一出,满殿惘然。
舍其何人哉?唯寅也。
一时间大殿上落针可闻,安静的出奇。
郑国望伫立在大殿中,瘦弱而挺拔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般寥落。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分外孤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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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