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枪破虚空
碧波城的防御结界在黑色巨舰的撞击下剧烈震颤，淡蓝色的光幕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纹。葛小蛮站在最高的了望台上，金色的鱼尾鳞片因紧张而微微张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海心三叉戟的戟身。她的目光扫过城内——妇孺们正在有序撤向海底避难所，战士们则组成一道道防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决绝。
"结界撑不过三次撞击。"赤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红发女将的鳞甲上已经有多处焦痕，"那群铁虫子放出的黑雾在腐蚀结界根基。"
葛小蛮的鳃纹完全张开，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她转向身旁沉默如山的男人："准备好了吗？"
张岭军微微颔首，左眼的紫金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他右手握着新生的万魂枪，枪尖垂地，在玉石地面上划出细小的蓝紫色火花。不同于往日的万魂刀，这柄长枪通体流转着水光与紫电，枪身偶尔会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入虚空。他的站姿比往常更加放松，但葛小蛮通过血誓能感受到那具躯体里蓄势待发的恐怖能量。
"铁心呢？"张岭军突然问道，声音低沉如深海暗流。
"母亲亲自守护在净灵泉。"葛小蛮的鱼尾轻轻拍打地面，"那里有先祖留下的最终防护。"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东北方的结界轰然破碎，黑色巨舰如同噩梦般驶入城内！它所过之处，海水瞬间变得浑浊，珊瑚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来了。"张岭军左脚微微后撤半步，万魂枪斜指地面，这是他从铁无心那里学来的起手式。
葛小蛮深吸一口气，海心三叉戟横在胸前，金色的鳞片逐渐覆盖了她裸露的手臂和脖颈——这是鲛人皇族全力战斗时的形态变化。她的瞳孔扩张成椭圆，视野中清晰地捕捉到黑舰甲板上那个高大的身影。
黑甲人站在船首，昆虫般的复眼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它右手持着那柄诡异的黑色长枪，枪尖不断滴落的黑液将接触到的海水腐蚀出一个个小型黑洞。当它发现葛小蛮二人时，胸甲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确认钥匙载体。"机械般的声音回荡在海水中，"执行强制提取。"
黑舰两侧突然打开数十个孔洞，无数小型飞行器蜂拥而出！这些形似金属昆虫的物体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布满了碧波城上空，投下密密麻麻的阴影。
"散开！"葛小蛮低喝一声，鱼尾猛拍地面，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左侧。
张岭军则向右前方突进，万魂枪在身后拖出一道蓝紫色的光痕。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空间节点上，速度快到留下残影。
第一波攻击接踵而至。那些飞行器发射出细如发丝的黑线，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葛小蛮旋转身体，海心三叉戟舞出一片蓝色光幕，将袭来的黑线尽数斩断。被斩断的黑线竟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落地后扭曲着变成小型怪物！
"该死的东西！"她咒骂一声，三叉戟猛地插入地面，"怒涛起！"
狂暴的水龙卷以她为中心爆发，将数十只小怪物卷入绞碎。但更多的黑线已经缠绕上附近的建筑，那些美丽的珊瑚宫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化"吸收。
另一边，张岭军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他几乎不主动攻击那些飞行器，而是以诡异的步伐在战场上穿梭，万魂枪偶尔轻点虚空，每一次都会精准地刺穿某个看不见的节点。奇怪的是，被他刺中的区域，那些飞行器会突然失控相撞，爆出一团团黑雾。
"他在破坏空间锚点。"葛小蛮通过血誓感知到张岭军的意图，心中暗赞。她突然一个后空翻，三叉戟带着万钧之力劈向从背后偷袭的黑甲人，"你的对手是我！"
黑甲人举枪格挡，两柄武器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葛小蛮被反震力推得后退数米，鱼尾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她惊讶地发现海心三叉戟的戟尖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腐蚀痕迹！
"分析完成。"黑甲人的复眼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鲛人皇族，能量等级七阶。建议方案：优先清除。"
它的黑色长枪突然变形，枪尖分裂成数十条触手，每条触手上都长满了倒刺。这些触手以违反物理规律的角度同时刺向葛小蛮全身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紫色闪电横贯战场！万魂枪如游龙般刺来，枪尖精准地点在黑色触手的连接处。张岭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葛小蛮身旁，左眼的紫金光芒照亮了他冷峻的侧脸。
"配合我。"他简短地说，万魂枪已经收回身侧，枪身上的水系符文开始流动。
葛小蛮立刻会意，海心三叉戟的珍珠绽放出耀眼的蓝光。两人背靠背站立，血誓印记同时亮起，红蓝交织的能量在两人之间形成完美的循环。
黑甲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胸甲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它猛地将黑色长枪插入地面，一股恐怖的波动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间像玻璃般出现裂纹，十几名来不及躲避的鲛人战士瞬间被定格，然后碎成无数血肉方块！
"空间冻结！"葛小蛮惊呼，海心三叉戟急忙插入地面，蓝色光罩瞬间形成。
张岭军的反应更快。万魂枪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枪尖所过之处，那些空间裂纹竟然被强行"缝合"！他的左眼因过度使用能力而流血，但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现在！"他突然低喝，万魂枪直指黑甲人。
葛小蛮心领神会，海心三叉戟全力掷出！三叉戟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取黑甲人胸口。就在对方举枪格挡的瞬间，张岭军的万魂枪突然变得半透明，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下一秒，万魂枪从黑甲人背后的虚空中刺出，枪尖带着刺目的紫金光焰直取其后心！黑甲人察觉危险，勉强侧身避过要害，但右肩甲还是被刺穿一个大洞。更令它震惊的是，伤口处竟然无法像往常一样自我修复——万魂枪的净化之力在阻止黑液的再生！
"战术更新。"黑甲人的声音首次出现了波动，"目标优先级调整：未知武器持有者，危险等级：九阶。"
它突然放弃对葛小蛮的追击，全身装甲缝隙中渗出浓稠的黑液，这些液体在空中凝聚成数十柄小型黑枪，同时射向张岭军！
张岭军不躲不闪，万魂枪在身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圆。枪尖所过之处，空间竟然像布匹一样被划开一道口子，那些袭来的黑枪全部被吸入其中！他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金色，额角青筋暴起，显然这一招消耗极大。
葛小蛮抓住机会，召回海心三叉戟，从侧面突袭黑甲人。她的鱼尾拍打地面跃至半空，三叉戟带着刺耳的尖啸劈下。黑甲人仓促举枪格挡，却没想到这一击只是虚招——葛小蛮突然松开三叉戟，身体如游鱼般扭转，金色的鱼尾狠狠抽在对方头盔上！
"咔嚓"一声脆响，头盔的复眼部分出现裂纹。黑甲人踉跄后退，首次显露出狼狈之态。
"有效！"葛小蛮心中一喜，正要乘胜追击，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一条不知何时潜伏在地面的黑线刺穿了她的鱼尾！
张岭军感应到血誓传来的痛楚，万魂枪瞬间转向。但黑甲人已经抓住这个机会，黑色长枪带着毁灭性的威势刺向葛小蛮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赤红身影如流星般撞开葛小蛮。"噗嗤"一声，黑色长枪贯穿了赤练的胸膛！
"赤练！"葛小蛮目眦欲裂，海心三叉戟脱手飞出，将那条偷袭的黑线斩断。
赤练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一个狂野的笑容："欠你的人情...还了..."她突然抓住穿透胸膛的黑枪，额头晶石爆发刺目红光，"一起死吧，铁虫子！"
恐怖的爆炸席卷方圆百米！当烟尘散去时，赤练和黑甲人都已不见踪影，只有地面上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证明着刚才的自爆。
"不..."葛小蛮挣扎着想要爬向坑洞，鱼尾上的伤口不断渗出金色的血液。
张岭军单膝跪在她身旁，左手按在她的伤口上，紫金色的能量通过血誓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目光扫过战场——虽然黑甲人消失了，但那艘黑色巨舰仍在，更多的飞行器正从舰体分离。
"必须摧毁母舰。"他沉声道，声音因压抑愤怒而微微颤抖。
葛小蛮咬牙抓住他的手臂："我能战斗。"她的鱼尾伤口在紫金能量的作用下开始愈合，但动作明显不如之前灵活。
张岭军罕见地犹豫了一瞬。就在这时，黑色巨舰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舰体表面的鳞片全部竖起，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炮口！更可怕的是，舰首正在变形，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状结构，内部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空间炮！"女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带着一队精锐鲛人战士赶到，"它要直接轰击城市核心！"
葛小蛮脸色剧变——城市核心下方就是净灵泉，铁心所在之处！
"掩护我。"张岭军突然说道，万魂枪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只有一次机会。"
葛小蛮立刻明白了他的计划。她抓起海心三叉戟，金色的鳞片覆盖了全身："碧波卫队，结阵！"
数十名鲛人战士立刻组成锥形阵型，葛小蛮位于尖端。张岭军则站在阵型中央，万魂枪斜指地面，左眼的紫金光芒已经强到穿透了眼罩。
"冲！"随着葛小蛮一声令下，整个阵型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黑色巨舰！
巨舰的炮火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鲛人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但阵型丝毫不动摇。葛小蛮的海心三叉戟舞成一片蓝光，为张岭军开辟出一条通道。她的鱼尾已经伤痕累累，但眼中的火焰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距离在急速缩短。就在阵型即将接近巨舰时，最后一层防御启动了——数百根黑色尖刺从舰体暴射而出！
"就是现在！"葛小蛮怒吼，海心三叉戟插入地面，一道水幕屏障瞬间成形。
张岭军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过屏障，万魂枪终于完全解放！枪身变得半透明，内部流动着紫金与蓝色的能量洪流。他的左眼完全变成了能量体，额头上浮现出一个与铁无心太阳纹章相似的金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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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魂——破虚！"
长枪刺出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枪尖所过之处，空间像玻璃般层层碎裂，露出一片璀璨的星空。这股力量势如破竹地穿透巨舰所有防御，直接命中核心！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黑色巨舰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从舰首开始一点点"消失"在虚空中。那些空间裂隙如同饥饿的野兽，贪婪地吞噬着巨舰的每一部分。
当最后一片舰体消失后，张岭军单膝跪地，万魂枪插入地面支撑身体。他的左眼已经恢复常态，但眼角不断流血，脸色苍白如纸。
葛小蛮游到他身旁，双手颤抖地扶住他的肩膀："结束了？"
张岭军刚要回答，突然瞳孔收缩！他猛地推开葛小蛮，万魂枪横架头顶——一柄黑色长枪从虚空中刺出，正好被格挡！
"怎么可能？！"葛小蛮难以置信地看着从空间裂隙中爬出的黑甲人。它的装甲残破不堪，复眼只剩下一半，但依然活着！
"空间标记。"黑甲人机械地说，"永久追踪。"它的长枪突然软化，如同毒蛇般绕过万魂枪，直刺张岭军咽喉！
张岭军已经力竭，勉强侧身避过要害，但枪尖还是刺入了他的左肩。黑液立刻开始腐蚀伤口，紫金色的能量与黑色物质激烈对抗。
"岭军！"葛小蛮心如刀绞，海心三叉戟带着她全部的愤怒掷出。
黑甲人轻松闪避，却没想到三叉戟突然变向——它忘了血誓连接的存在！张岭军强忍剧痛，用最后的力气控制万魂枪挑飞三叉戟，改变其轨迹。海心三叉戟如流星般折返，从背后贯穿黑甲人胸膛！
"核心...受损..."黑甲人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戟尖，声音开始失真，"启动...最终协议..."
它的身体突然膨胀，装甲缝隙中渗出刺目的红光！葛小蛮立刻明白过来——它要自爆！
"来不及躲了！"她绝望地想，本能地扑向张岭军，想要用身体保护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黑甲人身前——是铁心！不知怎么挣脱了女皇的看护，来到战场。他的右眼蓝得像最纯净的海水，左眼的紫金竖瞳则与张岭军一模一样。
"坏...坏..."小铁心含糊地说着，小手按在黑甲人正在膨胀的装甲上。
奇迹发生了。黑甲人的自爆进程突然停止，那些红光如同被吸收般流向小铁心的手掌。更令人震惊的是，小铁心的掌心出现了一个微型黑洞，将黑甲人整个"吸"了进去！
当最后一缕红光消失后，小铁心摇晃了一下，软软地倒在地上。葛小蛮和张岭军同时冲过去，颤抖的手检查孩子的状况。
"只是睡着了。"女皇的声音传来，她带着医疗队赶到，"空间能力使用过度。"
葛小蛮紧紧抱住小铁心，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张岭军单膝跪在一旁，万魂枪无力地垂在地上，但他的目光从未如此温柔。
碧波城的天空逐渐恢复清澈，阳光穿透海水，照在这满目疮痍却依然屹立的城市上。远处的海平线上，最后一缕空间涟漪也归于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黑甲人临死前的话如同诅咒般回荡在每个人心头——"空间标记，永久追踪"。
新的威胁已经锁定这个世界的坐标，而守护者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