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京港风瑾睿雪

第46章 他不想惯,距离感

明明他已经先主动,递台阶,刨根问底没必要。

左庭樾睨了浔鸢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语气,却透着彻骨的凉。

“浔鸢,什么都说清楚就没意思了。”

浔鸢闻言在原地没有说话,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更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就是这样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凉薄寡情。

浔鸢最终一句话也没说,牵唇笑了一下,似讥似嘲,又好像什么含义也没有,她没再停留,转身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强行挽尊,还是恼羞成怒骂他无情死渣?

没必要。

还没到那个份上。

左庭樾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吗?

他知道。

他知道浔鸢是在试探,试探他的态度,想让他低头,借此揣摩她在他这儿的重要程度。

左庭樾不喜欢,这女人没分寸,过界就不好了,他不想惯。

助理在一旁头垂的死低,这是他能听得话吗?这是他能在的场景吗?手里还端着送给浔鸢的礼物,怎么处理他还得硬着头皮问:

“老板,东西还送吗?”

左庭樾淡淡看了他一眼,直接把门关上了。

“咱们……还送吗?”身后的人问。

助理擦了擦汗说:“送,没看老板刚才那个眼神吗?老板没说不送就是送。”

助理没敢直接再去敲浔鸢的房门,那也是个祖宗,看似好说话,但前提是不惹到她,脾气硬的嘞,他要是此刻过去,不仅门进不去,可能东西都给砸了。

他折中,去找了蒋昱霖,都知道蒋家公子和浔鸢小姐关系好,从国外就认识。

“蒋少,您帮帮忙,给浔鸢小姐送过去可行?”助理在蒋昱霖面前游说。

蒋昱霖眯了眯眸,“你怎么不自己去?若是我没猜错,这是庭樾让你送的吧。”

助理说好话捧他:“蒋少,您和浔鸢小姐关系好,由您出面比我去要效果好。”

蒋昱霖很敏锐,套话:“什么事儿还需要效果好?庭樾求和了?”

助理脸上笑嘻嘻,心里都骂人了,神踏马的求和啊?

“大概是这个意思,还要看浔鸢小姐肯收不肯收。”他打圆场。

“不去。”蒋昱霖拒绝。

助理真挺想骂人的,继续说奉承话:“蒋少,您帮帮忙,这种事儿我一个做助理的不好出面,还是是您和浔鸢小姐亲近。”

蒋昱霖爱听,他是和浔鸢关系好,但他不是傻子。

他眼珠子转了转,朝助理招了招手,笑说:“你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我,我就去替你把东西送给浔鸢,如何?”

助理心里苦,但助理没地方说。

“老板的事,我真不能说,蒋少,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蒋昱霖一摆手,下最后通牒:“办法我说了,行不行的就看你了。”

最后,蒋昱霖去给浔鸢送的东西。

不过,不是在邮轮上。

浔鸢和左庭樾一直到落地港城都没说话,谁也不找谁,没人主动,也没有故意不说话,是无话可说。

蒋昱霖和楼敬在一旁也是干看着,不敢说话。

劝了,没用。

还能怎么办?

*

浔鸢直接回了家,又去了外公外婆那里。

“怎么回来了?”外公在书房里写字。

浔鸢站到外公身边,笑盈盈地说:“我想您和外婆了呀。”

“难道外公不想我?”她娇笑着问。

外公哼笑:“想你做什么,你又不爱回家。”

“外公”,浔鸢瞪着一双眼睛喊人,不许外公再说的意思。

“好好好,外公不说了。”

外公放下手中的笔,和浔鸢一起去外面找外婆。

外婆见到浔鸢,盯着她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心疼的说:“丫头是不是瘦了。”

浔鸢走过去抱住外婆的胳膊,晃了晃,说:“哪有啊,外婆,我没有瘦的。”

“你看你脸上腰上一点肉都没有,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外婆相信自己的眼睛。

浔鸢笑着哄外婆,说:“没有的事,外婆,而且现在流行骨感美,瘦点好看。”

“在这儿住几天?外婆给你做好吃的菜。”外婆询问的态度。

浔鸢讶然,凑近外婆说:“那我岂不是有口福了。”

她笑的娇俏,很会哄老人家开心。

浔鸢在小院陪老人家住了几天,每天接受外婆的投喂,还被拉着和外公一起下棋,长在外公外婆的摇摇椅上晒太阳,没事儿再浇浇花,过的和从前像两个世界。

蒋昱霖再见到浔鸢是一个星期后,在会所,她终于从小院回来,愿意出来玩儿。

会所里他们常待的包厢里,坐了一群人。

“浔浔,你可算出来,找你可太不容易了。”蒋昱霖坐在沙发上抱怨。

浔鸢回来就直接消失,人不见,电话不接,消息偶尔回,他答应人送浔鸢的东西还没送出去。

“找我做什么?”浔鸢漫不经心的问,手中的动作不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还不是为你和庭樾的事儿。”蒋昱霖直接说明目的。

浔鸢手指一顿,晃了晃杯中的酒,语气淡淡:“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我就直说了吧,庭樾送你的东西还在我手里,我放你办公室了。”

蒋昱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别说你不收,不收变现捐了。”

浔鸢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点点头,“倒也是个办法。”

“你不会真要捐了吧?”蒋昱霖惊讶。

浔鸢淡笑颔首,说:“有何不可?”

蒋昱霖劝她:“你干嘛和钱过不去,庭樾他很有钱的,给你的你就拿着,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浔鸢沉默,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烧的她嗓子有点疼,又疼又爽,情绪上得不到的满足,酒能给人,难怪有人爱喝酒。

蒋昱霖看浔鸢满不在乎的样子,真有点急了。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和他之间,真没多大可能有结果,倒不如想的清楚,他给,你就要。”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谁会嫌钱多啊?”

浔鸢朝他举了举杯,鎏金液体在她酒杯中晃荡,晕黄的灯火倾泄,半笼她灼艳的眉眼。

“你该懂我的。”

只一句,蒋昱霖立马明白她意思。

她是真不在乎这些钱,蒋昱霖刚才说左庭樾最不缺的就是钱,浔鸢想,她不也是么?

浔鸢那天和蒋昱霖喝了好多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从包厢出来碰到左庭樾。

就在会所走廊里,灯光描摹他挺拔的轮廓,几日不见,分毫没有变化。

浔鸢酒喝的多,半醉半醒,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半清醒一半烂醉。

走廊就那么大,她撞到了左庭樾怀里。

磕的疼了,“嘶”一声轻呼,她喊“疼”。

左庭樾伸手护了她一下,怕她摔倒。

“你是谁?”浔鸢问,眼里有重影,还晃,她看不清。

男人没说话,浔鸢晕的厉害,拽着他衣服,还说:“放开,你放开我啊。”

左庭樾不想理一个醉鬼的话,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浔鸢走不开,不依不饶:“你是谁啊?”

左庭樾低眸看着她,突然轻笑了一声,揽住她腰,控住她不下滑,低声逗她:“你觉得呢?”

“嗯?”

浔鸢仰着头看他,在费力把他看清。

“你别晃。”她命令。

左庭樾嗤笑,谁在晃啊?

“……左庭樾?”浔鸢不敢确信的语气,带着疑问。

“是你噢……”

浔鸢好像真的认出他来,目光凝在他脸上,专注的看。

“狗东西。”她突然骂道。

左庭樾眼神暗了暗,目光不善地看着浔鸢。

“骂谁?”

浔鸢不回答了,在他怀里拱了拱,手虚虚的抱着他。

“浔鸢”,左庭樾喊她。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小脑袋也靠在他胸膛,估计是睡着了。

真行。

不知道是怎么睡到办公室的,她在这边有全套办公用品,包括休息室。

醒来的时候浔鸢头疼的紧,昨天酒喝太多了,她拿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想起来昨晚好像碰到左庭樾。

港城怎么这么小,她出一次门就遇上他,还是喝醉状态。

浔鸢洗完澡出来给蒋昱霖发消息。

[昨晚是你送我回的休息室吗?]

蒋昱霖:[黑人问号脸.jg]

[我昨晚喝醉,在包厢睡了一晚,醒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我做梦送你回休息室的?]

浔鸢:[爬.jg]

不是蒋昱霖,那应该就是左庭樾,她给经理打电话,问昨晚左庭樾是不是来了。

经理:“您喝了许多酒,昨晚是左先生抱您回的房间。”

浔鸢挂断电话,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又是他。

懊恼过后,浔鸢正事儿没忘记办,交代好拍卖师。

*

浔鸢又接了一个文物修复的活儿,是上次的老先生介绍的,还想邀请他去学校参加会展,她还没做决定去不去。

这次的文物是小件的,浔鸢修复起来速度很快,也没有出门,泡在工作室,若不是云棠给她打电话,她还在干活。

云棠兴师问罪:“浔鸢,你是不是忙的都不记时间?”

浔鸢还真不记得是什么事,“什么事?”

“我过生日,快过来。”

云棠说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浔鸢到包房的时候,一群人在喝茶,今天云棠生日,来的都是港城的二代公子哥,全是熟人。

云棠一直在等浔鸢来,她就是喜欢浔鸢,那有什么办法呢?

“浔浔,快来。”

浔鸢本打算找个空闲的位置坐下,偏云棠一眼就看见她,喊她过去坐。

众目睽睽之下,浔鸢也不扭捏,坐到云棠旁边,蒋昱霖给她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云棠就等着你到,压着不肯让厨师上菜,非得等你到了。”

云棠笑骂他:“没给你茶水甜点吗?”

楼敬跟着拱火:“想吃饭啊。”

云棠不客气:“太子爷还在那稳稳坐着,你们还挑上了?”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谁敢拿左先生开玩笑?

虽然同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但金汤匙和金汤匙也不一样不是么,抛却港城左家的声名和他外祖家的地位,就说他自己,何尝不是靠手段能力出名的,没人愿意和左先生作对手,他太狠辣无情。

浔鸢跟着众人的视线看到了角落处的左庭樾,熨烫妥帖的衬衫西裤,他衬衣是黑色的,符合他深沉淡漠的气场,他坐在那里,不参与人群的喧闹,周身全是世家公子的矜贵持重。

浔鸢蓦地想起来在蒋家会所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这般,他独自坐在一旁,没人敢上前打扰,那种神秘感,最勾人好奇心。

太子爷正经起来的样子,和他不正经的时候一样,勾的人心痒痒。

屋内气氛僵了一瞬,不过眨眼,就恢复了热闹。

云棠找机会小声问浔鸢:“你和太子爷闹开了?”

“嗯。”浔鸢也不隐瞒,云棠估计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事情始末。

“你不像是会因为这个生气的啊,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云棠问她。

浔鸢轻轻笑了笑,和她说“借题发挥罢了,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表面的这点事儿,根源问题我懂,他也懂。”

浔鸢不想云棠担心,“放心,我心里有数,今天开开心心做你的寿星就好。”

云棠拍了拍她手,笑着点头:“那行。”

一行人玩到凌晨才散场,走的时候,大家都喝了酒,有叫代驾走的,有在附近酒店住下的。

浔鸢看着云棠离开后,也在叫代驾,但是,偏偏不巧的是,她手机要没电,没等到代驾接单,手机就自动关机。

门口人都走光,浔鸢在想是回去找人借个手机还是在附近找个酒店。

她要转身之际,被后侧方明亮的车灯晃了一下,黑色的宾利打着双闪出现在她面前。

浔鸢眸光动了动,四个8的车牌号,左庭樾的车。

司机降下车窗,左庭樾朝她淡淡睇了一眼。

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见,她恍惚生出点陌生和距离感。

“上车。”他低声。

浔鸢不想上,她有一点点心虚,前两天收到拍卖师的电话,刚把钱捐出去。

她捏了捏不能用的手机,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找代驾。”

左庭樾眸光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浔鸢脊背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