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流涌动
缅甸。
穿着当地服饰的老人抓着一把鱼食喂给鱼缸里成群的鱼,他眉目泛着阴沉和毒辣,全无浔鸢当日见到他的慈祥。
也是,慈祥两个字,他本就不配。
“查出来那个女人是谁了吗?”
他问着,语气里带着狠劲。
多年游走在罪恶与黑暗中的男人,他的敏锐和直觉帮助他逃脱了很多次危险,这次他也觉察到酒店大厅处擦肩而过的那女人反应不对。
他这一生,手上沾染的鲜血和人命,根本数不清,找他寻仇的也不少,但大多被他绞杀,不知道和那个女人是何恩怨。
能确定的是,他没见过那个女人,生的太漂亮,若是见过他绝不会一点印象没有。
手下下战战兢兢回:“暂时还没有。”
“那女人的身份信息都加密,好像被人刻意隐藏过,很多痕迹都抹去。”
男人苍老的眼皮下压,语气不善:“查不到有用的消息,我留你做什么呢?”
手下人又惊又惧,慌乱地回:“能查到那女人是从港城来,她身边的男人是港城左家的掌权人,两人关系匪浅。”
“继续查。”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问问其他人是否见过她。”
那个女人,他没有见过,也许他手下的其他人见过。
话说完,他挥了挥手,命人退下,继续喂鱼缸中的鱼。
身后的人迅速退下,看得出来蛮怕他的,畏惧他残忍的手段。
*
浔鸢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摸索着手机,露出来的肌肤上,旧的痕迹叠加新的颜色,层层堆叠的暧昧,看痕迹难以想象出的激烈程度。
拿到手机,连来电联系人都没有看,滑动屏幕接听,“喂”,她一出声,嗓子疼的,又干又哑。
“老板。”
是程特助的声音,他继续说着,语气严肃:
“缅甸那边有人在查您的身份,我让人顺着线索追踪过去,是姓闻的。”
浔鸢本来迷迷糊糊的头脑立时清醒过来,她开口,声音冷淡:“嗯,我在缅甸见到他了。”
程特助惊讶,而后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老板”。
浔鸢眸光淡然,仿佛蒙了一层雾,朦胧不见底,她淡声下令:“把查我信息的都拦好,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上门的。”
他不来找她,她早晚也得去找她,这般,不如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什么都更方便。
程特助应下,挂断电话,他听出来老板话里的决绝和杀意,有点担忧她的处境和安危,那群人,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浔鸢被吵醒,又听说这个消息,再也睡不着,掀被子下床,脚落地的一瞬她腿发软,绵软无力感。
狗男人。
昨晚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吃药了一样,做起来疯的不行,逼的她想后退,他又会挑起她情致,勾的她满身火烧火燎的难耐。
缓了缓,她换好衣服开车去外公外婆家。
港城的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堆积在空中,黑云压城之感,像藏着一场积聚许久的大雨。
进到屋子里,她看到外婆在绣花,外公在一旁陪着,老一辈的手艺,用银线勾勒出来的玉兰花,栩栩如生。
外公看到浔鸢,想喊她,她朝外公摇了摇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外婆。
外公看懂浔鸢的意思,没出声,她放轻脚步,站在外婆身后,伸出手迅速捂住了外婆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浔鸢捏着嗓子轻声说。
老太太笑出声,喊她的名字:“浔浔”。
外婆拿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上下打量她,笑说:“和你外公一起来逗我这个老太婆,好玩儿吗?”
浔鸢俏皮的笑着,唇角的弧度上扬,笑眼看着外婆:“外婆,您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中。”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调皮啊?”
外婆点了点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带着长辈对后辈的喜爱。
浔鸢捂着额头,故意小声抱怨:“外婆,额头都让你按红了。”
“哪有?让你外公看看。”
外公走过来低头看浔鸢的额头,光洁莹白,摇了摇头,说:“没红,没红……”
“您不站我这边了。”
浔鸢打趣着说。
外公笑眯眯说:“那当然得听你外婆的话。”
外婆看着祖孙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打闹,面上的笑容就没下去。
浔鸢陪着两位老人待到傍晚,最后才提起来。
“外公,外婆,我给你们请了两位保镖,他们就在隔壁,不会打扰您二老的生活,有人在身边我放心。”
外公和外婆脸上的笑容同时淡下去,看着浔鸢,眼里都渐渐染上凝重。
“丫头,是他们找来了吗?”
浔鸢看着一瞬间情绪转变的二老,摇摇头,唇角勾起一个笑容,说:“没有,是我可能最近要离开港城,回京都,有人在你们身边,我走的安心。”
外公和外婆对视一眼,不知道信是没信,只是再也没有刚才轻松的笑容,只嘱咐她:“丫头,我们两个老了,经历过丧女之痛,如今就只有你了。”
老人说的有点艰难,语气沉重:“不管做什么,切记保全自己为主。”
简单的几句叮咛,字字肺腑,包含着老人家对她最真挚的期盼。
浔鸢红唇动了动,扯出一个笑,握住二老的手,语气认真:“外公,外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保全自己。”
浔鸢离开小院的时候,在院门外站了好久。
外公外婆知道。
天色黯淡下来,今夜无月,浓重的暗色笼罩在浔鸢身上,无端生出寂寥之感,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眉眼,也就无从得知她内里的百转千回。
*
会所的包房里。
浔鸢坐在沙发上,听着蒋昱霖和楼敬说飞去国外发生的事情。
这次sy集团在国外挖蒋氏合作的设计公司和销售渠道的事情没有成功,被蒋昱霖和楼敬飞去国外打乱。
“说起来,sy的人可真是能耐,差一点就让他们游说成功。”
蒋昱霖说着,颇有点劫后余生的意思。
“是不是?”他碰楼敬的手臂,让他说。
楼敬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
蒋昱霖皱眉,立马追问:“哪里不对?”
楼敬摇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
“……总感觉sy的人撤的有点快,好像另有所图。”
浔鸢听到这话,眼眸轻晃,她抬眼漫不经心地朝他看过去,眸光里饶有兴致。
蒋昱霖回想在国外的经过,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是挺正常的吗?sy集团的人眼见没有希望,自然就撤走。”
楼敬没有说话,还在思考,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直觉不对,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
“浔浔,你怎么看?”
蒋昱霖把问题抛给浔鸢,想听她的看法,他可是知道浔鸢不简单的。
浔鸢今夜格外安静,除却刚才朝楼敬看去的那一个眼神,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直到蒋昱霖问他,她身子动了动,换一个姿势坐好,目光含着笑,话语随意:“没经历,不谈。”
蒋昱霖不满意她这样敷衍的回答,再问:“给个看法啊。”
浔鸢目光看向他,眸光散漫,里面好像有他看不懂的东西,她反问一句:“确定问我?”
“确定。”他肯定,有什么可不确定的。
“不后悔?”浔鸢再问。
蒋昱霖觉得莫名:“不后悔。”
浔鸢语气淡淡:“据我所知,sy集团从来不做无用功,它这次抢蒋家在国外的合作商一定有原因。”
sy集团的确是从来不做无用功的,不过是声东击西,抢蒋氏在国外合作的设计公司和销售渠道只是幌子,故意放出的消息引人注目,而后暗度陈仓,真正的目的是在缅甸的原料供货商。
楼敬本来低着的头抬起,视线直直地看向浔鸢。
蒋昱霖听到浔鸢的话,疑问:“那它的原因是什么呢?”
浔鸢和楼敬的视线对上,她淡淡的笑了笑,眼里的情绪只有笑意。
她移开视线,看着蒋昱霖笑的从容:“这你就应该去问sy集团的人。”
她怼蒋昱霖一句,问她她也不知道呢,知道也不能说啊,逮着她问有什么用。
云棠这时候从包房的门口进来,脚步走的有些僵硬。
浔鸢笑着看她,调侃道:“怎么回事儿呀,云二小姐。”
怎么一副慌乱地模样呢,像是看到什么惊恐的东西。
云棠没说话,细看下,眼神都带些飘忽不定,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挨着浔鸢,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浔鸢和蒋昱霖几人视线都看向她指的方向,是包房进门的位置。
几息之后,太子爷一身正装西服出现在面前,纯黑的西服,上衣布料颜色似乎更暗沉一些,他走近,湿漉漉的一片深色痕迹。
浔鸢抬眼,视线从他西服上的深痕掠过,眼皮往上撩,看到太子爷英朗清艳的脸,神色淡到极致,比南极的冰山还要冷,偏又不动声色,冷也不发怒,没人知道他是为何。
转眼,太子爷不发一语,扭头进卫生间,该是去处理泅湿的衣服,养尊处优的太子爷,他知道怎么清理吗?
她眼神看向云棠,眸光里带点不解和好笑。
“怎么回事儿?”她问。
蒋昱霖更是直白,直接问:“你干的?”
云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是我,我刚到,哪来的机会洒他一身。”
“再说,我有那么不长眼吗,我洒自己身上也不可能洒他身上。”
云棠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说好多话,语气不善。
只是……
浔鸢注意到华点,“我有那么不长眼吗”,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指代含义,配上她说话的语气,意有所指的意味蛮浓的。
她视线看着云棠,压低声音问:“那是谁不长眼?”
蒋昱霖和楼敬目光先是看向浔鸢,然后又齐齐看云棠,都挺期待,一群人,蛮八卦。
云棠也不瞒着,说的蛮直接:“叶文茵。”
这个名字一出,四周环境都安静一瞬,蒋昱霖和楼敬眼角余光都悄悄地看浔鸢,揣摩她的心思。
浔鸢眼波都没动一动,面色如常,清清淡淡的脸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变。
她笑一笑,语气闲散带笑:“看我做什么?听棠棠讲啊。”
云棠喝口水,润一润嗓子,“我上来的时候见到叶文茵从一包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杯果汁,喝了一半,恰好碰到太子爷经过,那女人上去打招呼,果汁洒太子爷身上了。”
楼敬:“没了?”
云棠点头:“没了啊。”
“我就看到这点,太子爷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冷淡到骨子里,我就上来了。”
太子爷分明就是不让人看的意思,也是,港城左家的掌权人,哪能让人看笑话,还是这种,沾上女人的。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不知道是谁来,他们这一圈人来基本从不敲门的。
两声敲门音响过,有人推门进来,米白色连衣裙,亮面小皮鞋,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脑后,青春女大的模样。
那张脸,不是叶文茵是谁。
“左先生在吗?”
她环视包房里的几人,出声询问,视线看的是楼敬。
她知道,他们都不喜欢她,面上什么也不说,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则一点都看不起她,不过又怎么样呢,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楼敬默不作声看一眼浔鸢,女人眼睑低垂,半丝情绪不露。
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他言简意赅一句:“他在卫生间。”
叶文茵闻声走过去,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她抬手敲了一下,没回应,她推门进去。
太子爷脱了西服外套,衬衣尾端的扣子也解开几颗,露出来一点肌肤纹理,腹肌的轮廓在濡湿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蓬勃有力,带着浓重的雄性气息。
他有蓬勃有力的硬件设施,仅看他身材,就能想到脱了衣服的男人是如何的fieress。
他沾湿手帕,抬手正在清理身上的污渍,听见推门声,眼皮都没动一动,高贵冷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