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京港风瑾睿雪

第79章 谁比谁清白

越想,越觉得太子爷气人,她说一句:“你快换衣服。”

太子爷眸子眯了眯,眼底闪过晦暗,似是不悦。

“浔浔”

他低声喊她的名字,音色发沉,他这样喊人的时候有种压迫感。

浔鸢眸光晃了下,抬眼皮凝他面上的神色,太子爷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幽暗,锋锐的眉骨轻动,拧出一道极细极细的痕迹。

这是太子爷不悦时候的表情,她懂,她说的话招他不高兴了。

但是浔鸢还是得说,她眸光也转淡,唇边却翘起,笑不达眼底,清冷的嗓音:“惹太子爷不痛快了?”

她故意这样问,把事情挑明在两人面前,有些话她不说他永远不会提起,就像两个人之前的开始,暧昧的纠缠,一拍即合,可若是她不曾来港城遇见他呢,她的有意为之,他的顺水推舟。

谁比谁清白。

一场风月的堕落,越清醒越沉溺。

左庭樾神色遽然寡淡下来,像被触到什么底线,眸光转淡,就连周身满溢的性张力都变得内敛,气场冷淡下来,贵公子疏离淡漠的气息。

浔鸢见他情绪的转变,心底说没一点波动是假的,他们之间,她先动心,求的就会多一些,只是……

这么长的时间,动心的就她一个么?

她赌的就是太子爷的心。

她低低笑出声,清艳艳的笑容,透着从容游刃的淡然,她散漫地语调:“您慢慢换衣服,我出去。”

说完,浔鸢就从他的掌控中退出来。

这次,太子爷没再拦她,浔鸢很轻松的离开,扭身开门出卫生间。

她脚步踏出的那瞬间,头顶的炽白灯光倾泻而下,笼罩她精致明媚的小脸,一半光明,一半晦暗,光影晃动的刹那,她眼尾似乎闪过一抹薄红,绮丽的绯色,挂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只有光知道,她也曾抱有期待。

是对左庭樾的,全港城就一个左庭樾,飘忽不定,心无定所。

浔鸢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盖住她眼底一瞬间的万千情绪,复又掀起的时候,眸光又恢复淡然。

她脚下走动的频率都没有变,慢慢悠悠的,行走间总有股独特的韵味,闲散又优雅,打眼一看,就能知道是她。

她走到沙发前,施施然坐下,面色如常,情绪不露分毫,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在港城一圈公子小姐面前不露怯。

一个呼吸的功夫,她情绪的波动散了个干干净净,还是那个浔鸢。

左庭樾目光看到浔鸢离开的背影,旗袍勾勒出的完美身形,曲线玲珑,他是见过她看似瘦弱娇躯下的丰满,腰是腰,臀是臀,无一处不精致。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细细慢慢的,腰肢律动出顺滑柔韧的弧度,气势端的很稳。

见她身影消失在门后,难得的,太子爷眉眼闪过一丝烦躁,就一点,他三两下换好衣服,就几秒的时间,神色冷寂,眼底没什么情绪。

他走出卫生间,随便找一个空的位置坐下,身上的气息淡薄的很。

蒋昱霖和楼敬看出来他不痛快,也是,无端被洒一身果汁,黏黏腻腻的,谁能痛快啊。

浔鸢和云棠当透明人,在一边坐着干自己的事儿,玩儿手机的玩儿手机,沉默的沉默。

屋内开暖气,左庭樾燥得慌,有点痒,想抽烟。

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烟,换衣服了,烟也不见了。

“有烟么?”

他出声,音色沙哑又沉,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蒋昱霖递给他一盒烟,说:“不是你常抽的牌子,你将就一下。”

太子爷没接,摆了摆手,直接不抽了。

将就。

将就才怪,太子爷这辈子估计就不知道将就两个字怎么写。

索性,他从座位上起身,伸手捞自己的外套,动作间抻动他背阔肌,衬衣下,呼之欲出的色与欲。

他有自律的好身材,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蓬勃满胀,行走的少女杀手,芳心纵火犯。

太子爷转身离开,身上疏淡的气息太浓郁,好像被谁惹到。

蒋昱霖收回手,把烟扔在桌上,问浔鸢:“你刚才进去,庭樾是这样吗?”

他就是好奇,庭樾是今晚一直都这样么。

浔鸢看了一眼他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烟,嘴有点发痒,她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唇,移开视线,看着蒋昱霖,声音淡:“不是。”

蒋昱霖拍手:“我就说,庭樾不能。”

浔鸢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开始不是,后面是我惹的。”

她语调没什么起伏,就是在陈述事实。

蒋昱霖端起杯子的手顿住,茶也不喝了,视线在浔鸢脸上看来看去,更好奇了。

“说说,你怎么惹他了?”

人类的八卦之心是同等的,尤其太子爷和浔鸢的八卦,这俩人,都是他亲近熟悉的人,又都不简单,他好奇的不行。

云棠和楼敬虽然什么都没说,视线却都不约而同看向浔鸢,也是十分好奇的。

浔鸢被他们几个逗笑,笑开,就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大概,是触到他底线了。”

太子爷的底线是什么呢,大概就是,别过界。

具体点,谁知道呢?

浔鸢才不想探究。

爱谁谁。

丢下这样一句不算答案的答案,浔鸢也起身离开,不想当动物园的大猩猩,被他们围观追问,她走的步履从容,若无其事的样子。

“浔浔,你这就走?”

身后,云棠想起来问她一句,这才来多久,还没玩儿尽兴。

“回家补觉。”

浔鸢头也不回地回一句,举起手朝身后挥一挥,洒脱又散漫,透着她身上的慵懒。

留下的几人互相对视,两两无言,还是蒋昱霖先开口,感叹:

“他俩这是闹的什么别扭?”

楼敬完全不懂,“可能,咱们单身,不懂?”

云棠这时候接了一句:“就,情情爱爱的苦吧。”

蒋昱霖和楼敬两人视线都看向她,眼底有讶异和叹服,云二小姐有一天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云棠让他们两人看的恼羞成怒,说他们:“看什么。”

说罢,她也拿手包离开,走出包房门,见到往这边走的林晟。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不是端端正正的西服,自然随性,眉目俊秀,面上清清淡淡的。

和她视线对上的时候,会流露出温和的笑容,那一刻,云棠想,自己就是在他这样日复一日温和的笑容下沉沦的吧,她喜欢他这样温温和和的朝她笑。

她脸上同样露出笑容,冲着他笑,而后突然小步跑起来,奔向他,冲到他怀里,撞的他身形晃了晃。

林晟伸出双臂牢牢圈住她,不让她撞到,抬起她脸,问:“发生什么事了?”

云棠摇摇头,瓮声瓮气地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林晟一顿,云棠并不常表达这样类似示爱的话,她蛮娇贵的。

港城云家的二小姐,自小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不然也不能养出她这样的性子。

云棠抬头,端详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论容貌,有太子爷珠玉在前,她身边常见的蒋昱霖和楼敬也不差,但是她偏偏就觉得林晟这张脸更吸引她,清雅俊秀的五官,很让人舒服的长相。

林晟笑了笑,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回家。”

云棠在他怀里点头,两人相携着离开。

*

自那晚和太子爷不欢而散,浔鸢就窝在浅水湾的房子里,给餐厅和保洁打好招呼,有人按时按点的上门送餐清扫。

她每日抱着笔记本的键盘上敲敲打打,页面上最常出现的是花花绿绿的曲线,上上下下的浮动,她开视频会议遥控国外。

期间云棠和蒋昱霖约她出去玩儿,她都推掉,没空,要忙,要睡觉,不想动。

每天盯屏幕的时间长了,她就去楼下小区转一圈,给眼睛换个环境,整天工作,忙的她头昏脑胀。

会碰到楼下下象棋的大爷大妈,见到的次数多了,他们会问浔鸢: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结婚没有?

——是自己在这边住吗?

——姑娘做什么工作的?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几次之后,浔鸢就尽量不在那边走了,大爷大妈们太热情,她招架不住。

只一点,她没在浅水湾再见到过左庭樾,楼下静悄悄的,她知道,他不在。

看吧,太子爷真不想见你的时候,不来住就是,左右他在港城房产多的是,酒店也有他的专属套房。

太子爷薄情起来,真的能做到像是从没出现过。

浔鸢忙国外的工作,一堆合同和文件要她过目,空闲下来,开始接触京都的业务,很多资料要了解。

港城的一家马场。

蒋昱霖给浔鸢发消息,问她要不要过来骑马,国外新运过来的一批马,毛发漂亮,还特意给她配了图发过去。

浔鸢回了一句:「马很漂亮」

「我就不过去了,要睡觉」

蒋昱霖无语,青天白日的,睡什么觉呢,真不靠谱,敷衍他也不找个用心点的借口。

给云棠发消息,云棠也不来,不知道在做什么。

蒋昱霖把手机扔到沙发上,问太子爷:“你是不是偷偷欺负浔鸢了,她怎么大白天的要睡觉。”

左庭樾懒懒散散地倚在靠背上,长腿交叠在一起,闻言眼皮都没动,懒得理他。

太子爷点燃一支烟,砂轮打火机的声音很清脆,“咔哒”一声,猩红的火花燃起,他放到唇边吸一口,烟雾缭绕他深邃的眉眼,他是那种抽烟都透着性张力的男人。

蒋昱霖听不到他的回答,又说:“庭樾,你不能太欺负她,浔浔……”

“没欺负。”

左庭樾嗓音沉沉的落下一句,他嗓子浸了烟雾,沙沙哑哑的质感。

蒋昱霖顿了下,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一点不耐,那看来,两人之间还没好。

多少天过去了,竟然还没好,这俩人真的,一个比一个犟,一个比一个能忍,他算是看透,甭管表面什么样,内里都是理智清醒的人。

永远的理智大于情感。

“那行。”他应一句,仍旧忍不住嘱咐一句:“反正你别欺负她,她不容易。”

太子爷眉心掠过一道微不可察的褶皱,眼底暗沉,神色里透着淡薄和冷意。

欺负?

谁能欺负她?

她那么不服输的一个人,又娇气又洒脱,拿话扎他的时候有锋芒的很,脾气上来更是直接冷处理,话都没有一句。

也就在床上,能给人欺负,她抵不住,从缅甸回港城那晚便是,他做的狠了,她会颤着语调求他,汗水从她毛孔里渗出来,白腻腻的活色生香。

想一想,那晚为什么会压着她做那么疯狂,不想看见她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来的样子,太沉重,不想看她那样。

太子爷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灰扑扑的烟圈,他眼底像是有化不开的浓雾。

蒋昱霖看着他一瞬间变化的情绪,就,突然搞不懂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太子爷指间的香烟燃烧一截,远处等候的服务员走过来掀开烟灰缸上的盖子,放到他手边。

蒋昱霖见到太子爷漫不经心掸烟灰的动作,香灰掉落的那刻,他身上的凉薄感溢出周身。

也就这个时候,蒋昱霖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凑过去问他:

“你是不是动心了?”

左庭樾掸烟灰的手指动了一下,黑湛湛的眸子看向他,面色无波,观他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太子爷缄默不语,冷冷淡淡的模样,吸烟过肺,烟草的辛辣在他喉咙处蔓延开,带给他感官上的刺激,深沉又刻骨,致瘾。

“真栽了?”

蒋昱霖见他兀自抽烟的状态,笑了,太子爷要是真栽了,那就有意思了。

左庭樾撩眼皮看他,眼底色泽深沉如墨,有着他一贯的冷淡,他薄唇微动,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可能么?”

他淡淡一笑,周边风景都黯然失色,瑰姿艳逸,风流倜傥。

蒋昱霖瞅他眼,真不确定。

太子爷这般,就是捉摸不透,要不怎么那么惹小姑娘们心动,瞅瞅这姿态,骨子里流泻出来的风流旎艳,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场,权贵门第里养出来的掌权人,贵态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