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京港风瑾睿雪

第111章 她给了太子爷一巴掌

“监控被破坏了,但看ktv外面的监控,没人出来,浔鸢小姐还在ktv里,我让人赶过去一间房一间房的在查。”

金特助赶紧回,这时候只希望保镖的动作快一点,在浔鸢小姐出事儿前找到人,把人救下来。

不然……

后果他根本不敢想,在港城,老板的眼皮子底下,浔鸢小姐若是出事儿……

左庭樾面色冷着,声音沉的发哑:“让他们动作快点。”

金特助看着男人沉的要滴水的脸色,想起来他刚刚查监控时看到的画面,他斟酌着说:“老板……”

他喊一声就不再吭声,欲言又止的模样。

左庭樾眸光冷冷地望向他,眼神沉的令人舌头打结。

金特助觉得头皮发麻,拎出来平板,滑开,点击相册里的视频画面,递到他老板面前。

“您看。”他不敢说,不如直接让老板自己看。

左庭樾看着平板上截取的监控视频,是浔鸢和叶文茵在走廊上交谈的画面,叶文茵一反常态的红衣红唇,状态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他眉头皱起,在叶文茵身上看到癫狂和扭曲,她看浔鸢的目光充满恨意。

“这事儿和她有关?”

他本就低沉的声音越发低下来,情绪不明。

金特助垂眸,不清楚老板的想法,只说:“我不敢揣测,还没来得及调查。”

左庭樾沉默下来,眼神像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海,变幻莫测,深沉难辨。

*

昏暗的包厢里,鲜血的铁锈味道蔓延,令人作呕,血红的色泽刺的浔鸢眼底生疼。

“砰”的一声,包厢的门被大力踹开,门口背光处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见到包厢里的场景,男人眼底神色震颤。

“浔儿”

徐西慎的声音充满难言的痛色。

他走到浔鸢身边,身后的保镖动作迅速的上前,压制住还在挣扎的男人。

浔鸢手上的碎片死死地抵在男人的脖颈,膝盖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刀只有手柄落在外面,鲜血染红她素白的柔荑,杀机毕露。

她身上到处是涔涔的血迹和伤痕,裙子细细碎碎的挂在她身上,露出肩膀的雪肌,墨发凌乱散下来,遮住她半张侧脸,鲜血溅在她鸦睫上,眼神充满狠辣的杀意,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厉。

听到有人来,她都没有动一动,手上的碎片依然抵在他脆弱的咽喉,割进皮肉里,他甚至怀疑,如果他迟来一步,浔儿手中的碎片会不会直接割破他的喉咙。

哪怕到此刻,她手中的动作依然没有松懈,尖锐又冷戾。

徐西慎心头一痛,他眉目闪过痛色,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终于,他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去握浔鸢抵在他咽喉的手,宽厚的大掌包裹住她伤痕累累的素手。

“浔儿,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二哥来了。”

“……”

徐西慎一声一声地说着,声音低柔,饱含着疼惜和安抚,心疼她的过往和现在,怪他自己缺席,若是当年他能抛下一切陪她飞往国外,如今境况会不会有不同……

可是他知道不可能,重来一次,他还是做不到陪她去国外,徐家是他推不掉的责任,他心疼地望着她,只觉得一颗心在热油里翻滚,油煎火燎。

浔鸢身上的杀意和冷漠太浓重,喷薄而出的漠然和杀伐,一点不像曾经那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

她离开京都的这些年,到底是遭受过什么,那个不小心让纸张划破手指都会喊疼的小姑娘去哪儿了……

他们这群人呐,享受家族带来的荣耀,到最后,都要成为家族荣耀的延续者,那么高的门槛,要舍弃多少东西才能爬上去、跨过去……

徐西慎眼底泛着心疼和痛色,他两只手都伸出去,紧紧攥住浔鸢的手,沉稳有力的嗓音:“浔儿,没事了,二哥带你回家。”

回家。

浔鸢睫毛动了动,她眸子转了转,看向面前的徐西慎,良久,她喊了一声:“二哥”。

她开口的嗓音嘶哑着,听的徐西慎心脏揪着疼,他使劲儿点头,“嗯”了一声。

“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连忙说着,想让浔鸢相信没事了,安全了。

浔鸢看了一眼身边的保镖,有她认识的,是左庭樾先前派给保护她的,也有不认识的,是二哥带来的。

她闭了闭眼,缓缓松开麻木的双手,手中的碎片随之掉落在地上,她卸了力气,撑着自己一个人站起身。

立刻有保镖过来按住底下喘气的男人,将他带到一旁。

徐西慎脱下身上的大衣裹在浔鸢身上,遮挡她凌乱的衣服。

包厢门口处突再次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她目光望过去,男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逆光而来,携着一身的寒意,身边跟着金特助和保镖。

是左庭樾。

他见到包厢里头发散乱挂着血迹的浔鸢,眼底闪过猝不及防的晦暗,他往前走了几步,浔鸢却先一步移开视线。

“二哥,麻烦你件事。”

浔鸢嗓音嘶哑的开口,情绪却是平静的,没有了刚才冷厉的空洞感。

徐西慎无所不应:“你说。”

浔鸢语气冷静:“找人看着他,留口气。”

徐西慎自然说“好”。

蒋昱霖和云棠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包厢外,俱是心疼地望着她。

浔鸢这时候没有说话的欲望,她说完那句就要往包厢外走,路过左庭樾的时候,目不斜视,余光都没有偏一偏。

左庭樾拦住了她,挡在她身前,他音色沉的要命,喊她的名字:“浔浔。”

浔鸢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那眼里,眸色平静无波,漠然的像看一个陌生人。

明明,这个称呼他们曾在彼此情浓和调情的时候喊过无数遍,低哑的,磁性的,蛊惑的……

那时,她总会或娇艳或妩媚的笑,如今她听来,眸底没有丝毫的波动。

“让开。”她声音很淡。

左庭樾没让,不仅没让,他反倒上前一步,伸手似乎是想触摸她的脸,亦或者是擦干净她雪白脸颊上的血迹。

但,无论他想做什么,浔鸢伸手挡住,不肯他再进一步,她的手暴露在灯光下,更暴露在众人眼底。

浔鸢有一双娇嫩白皙的手,十指纤纤,胜过最温润的玉石,莹白无瑕,如今上面却布满淋漓的鲜血,割破的伤痕嵌在上面,像是美玉上裂开的纹路,再无转圜的余地。

左庭樾深深凝望着她,话语堵在喉咙处,难言的情绪蔓延在两个人之间,胶着成无言。

周围的人没有谁上前打断两人,何曾不知晓这两人的过往,太子爷和浔鸢之间的暧昧情事,爱过,伤过,痛过。

浔鸢觉得没意思,她身上的伤口还要处理,没心情在这儿和他僵持,她绕开人就要往外走,太子爷条件反射拦她。

“啪”的一声。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她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了太子爷一巴掌。

浔鸢瞳孔骤然放大,手垂下来,有点颤抖,她看着男人脸上染上红色的侧脸,唇瓣动了动,她不是有意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拦她,她不会打到他。

只是,又怎么会一点不怪他。

浔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默然从他身边绕过去,迈步离开。

左庭樾没再拦人。

徐西慎吩咐保镖一句把人带走,从港城一众人面前走过,跟上浔鸢,这回,他没开口跟左庭樾说话。

浔鸢走的并不快,她身上都是碎片割破的伤痕和被掐的青紫,方才命悬一线的时候情绪紧绷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现下松懈下来,痛感一波一波的袭来,疼的她眼眶酸涩,偏她又是个不肯轻易示弱的性子。

徐西慎追上浔鸢,见到她强撑着行走的身影,形单影只的,浑身透着莫名的孤寂和寂寥,他克制不住的想要拥她入怀,拂去她一身疲惫与伤痕。

他最受不了浔儿坚强的模样,她生来就该是被人宠着的。

下楼梯的时候,浔鸢痛的脚步一顿,徐西慎看不过眼,扶住她的肩膀,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拦腰把人抱起来。

浔鸢喊了他一声:“二哥,我能走。”

她还是拒绝,她又不是腿折了,只是疼痛罢了。

“当二哥的心疼自己妹妹,你别说话。”

徐西慎语气并不好,最后四个字甚至称得上有点凶,抱着她的力道却是刚刚好。

浔鸢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面无表情的,脸色也不好,没敢再说话,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哥,还指望他给她瞒着京都那边呢。

她试探着问:“二哥,京都那边的人,你别说。”

徐西慎瞥她一眼,说:“澜清见到我飞港城。”

顿了顿,他说:“我没有港城的公事。”

浔鸢听懂,头开始疼,身上的伤口似乎更痛,她没出声,算是默认。

季家姐姐早晚也要知道,只要家里老太太不知道她差点出事儿就好,老人家年纪大了,能不让她担心还是别让她担心的好。

开车前,云棠追出来,司机降下车窗,将浔鸢的手包递过来,她喘着气说:“浔浔,你的包拿好。”

浔鸢接过手包,和云棠视线相接,她看到云棠眼底的担忧,她朝她点了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

ktv的包厢里,空气像是凝固一样,在场所有的人大气不敢喘,生怕惊扰到太子爷。

那一巴掌,他们都听到,蒋昱霖都为浔浔捏一口气,他敢打包票,庭樾长这么大,还没人敢下过他面子,更遑论是当众打脸这种极其没脸的事儿。

他悄摸看庭樾的模样,他半张脸陷在光影里,半张脸处在黑暗中,低垂的眉眼隐在阴影里,不喜不怒,沉静的可怕。

他硬着头皮上前,给浔鸢找补:浔浔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左庭樾情绪绷紧,胸膛剧烈起伏两下,他转过身,整个人彻底暴露在光亮下,影影绰绰的光晕笼罩他阴郁的脸色,他身上的气息沉冽,阴森森的像刮起一阵飓风。

“庭樾……”

左庭樾没等他说完,抬步离开,皮鞋碾压在路面上,周身泛着生人勿近的寒意,西服衣角掀起凛冽的劲风,冷的人如同进了冰窖一般。

蒋昱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孤高冷漠,他是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寥的。

竟然没发作。

他竟然忍下了。

蒋昱霖咋舌,他可能得重新估量一下浔浔在太子爷心里的份量。

没准儿还真如浔浔所说的“没输过……”

政坛风云变幻,商场波谲云诡,却都有迹可循,唯有风月场里的纠缠,最虚无缥缈又最难以把控,情之一字,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栽在这个字上。

蒋昱霖摇摇头,他方才其实想说这屋里好像有摄像头……

一路上,左庭樾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没管,上车,抽出一支烟,沉默着点燃,他烟抽的猛,每一口都是深入肺部的烈性,猩红的光亮在黑暗中响起,忽明忽暗间,依稀窥见太子爷眼底的暗沉。

金特助找过来的时候,没敢直接去拉车门,敲了敲车窗玻璃,车窗降下来的时候浓重呛人的烟雾从中飘出来,他合理怀疑老板在车里抽了半包烟,不然不会有这样熏死人的味道。

“老板,老宅的电话打到我这里,让您回一趟老宅。”

左庭樾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但金特助明白,老板的意思就是不去。

老宅那边无非就是对老板昨晚和浔鸢小姐高调成双成对出现不满,关于左先生金窝藏娇的传言已经在圈子里传开。

大胆点的,甚至有传老板好事将近的说法,连他有一刻都以为老板和浔鸢小姐是要感情更进一步,没想到,一夕之间,事故迭起。

浔鸢小姐出事儿,看样子,还和叶小姐脱不了干系,徐家二公子先老板一步悄无声息出现在包厢,见过浔鸢小姐狼狈难堪的一面,英雄救美,浔鸢小姐见到老板眼神冷漠,不曾主动说一句话,后面更是……

话赶话,事赶事,有些时候,就是天注定,世间安得双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