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无法自拔
但令鄢凌没想到的是，褚又清手上发力，猛地推开面前的石门，她这才注意到，这位长公主的臂膀下，全是满满当当的肌肉。
这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鄢凌疑惑不解，但并未问了太多，总觉得这样会涉及到褚又清的悲痛之处，本着各自互不打扰的原则，她说：“殿下威武。”
除此之外，真的没什么能说的了。
褚又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帝后的棺椁都是用了一层又一层的油漆封好，即便是在太阳底下暴晒十日，也不会闻到什么怪异的气味。
只是里面空荡荡的，又冷寂寂的。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除了两方巨大的棺椁，几乎什么都没有，连一点富贵的随葬品都瞧不见。
“怎么什么都没有？”褚又清忍不住问。
鄢凌抬起头来，看着空旷的墓室，道：“修建陵寝已经耗费不少财力，先帝仁慈，见不得人受苦，于是特地下旨，不许在陵寝里布置些新鲜东西。”
其实说白了，是怕被人盗了……这些话鄢凌没说太明白，不过以褚又清的脑子，这时候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他还有这样的心思，真是了不得。”
也不知道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真的这样觉得，鄢凌总感觉褚又清话里有话。
可一国皇帝的墓室空荡荡的，总归不像是体面的模样，但褚又清也从身上摸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于是只好拔了头上的发簪，放在较大的棺椁上面。
“如此，就算我来看过你了吧。”她轻声说。
二十多年过去，熟悉的模样已经在记忆里淡化，没想到如今已经天各一方，除了惋惜与无奈，她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情绪。
“走吧。”只留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褚又清忍不住离去。
鄢凌愣了一瞬，磕磕巴巴道：“长公主殿下请。”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等出了陵寝的大门，前面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谢昀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何况褚又清并非真心会伤害黎昭。
打断骨头连着筋，两人是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姑侄，再怎么折腾，反正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原来你都将人找回来了啊。”褚又清的目光并不在黎昭的脸上，而是褚云霄，“这孩子都这样大了，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永元帝的孩子，褚又清一个都没见过。
她就这么一个活着长大的孩子，最后死在了不知所谓的地方，成了全天底下都唾弃的人。
“若是她还活着，许是和你一般大了吧。”褚又清说着，丝毫不在意身边骁龙卫手中冰冷的刀光，她径直向前走去。
向前走去，不再回首。
长宁长公主的故事结束了，但褚又清的还没有，她依旧会在这个新的时代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往后没有了困住她的和亲，也没了救她于水火的随遇。
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褚又清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了，但褚云霄那边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刚下了马车，黎昭忽然觉得有些肚子疼。
“你……”谢昀惊了又惊，很快反应过来：“快，快传太医——”
经过这么一吓，黎昭果不其然早产了，但因为月份够大，着急忙慌了一个时辰，平安生下一个女儿。
这下子是儿女双全了，不过太医来的不算及时，尽管快马加鞭，到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
“微臣来迟，还请陛下恕罪。”说这话的时候，太医的胡子都在颤抖，万一真出个好歹来，能恕罪？怕是第一个就被拖出去砍了。
哎，这年头的医生不好做啊，被烦人的患者问来问去也就算了，还要顶着上头的压力，要不是图个稳定，谁来做这个啊？
嗐，都怪自己一时心软，也不知道上头这个会不会心软一次。
“时候也不早了，我没事，放了他们吧。”马车内，传出来一个虚弱的女声，像是刚生产完一般。
的确是刚生产完，太医额头上的冷汗也是如此。
既然黎昭都这么说了，褚云霄再咄咄逼人就显得不太合适了，论心而为，这件事的确赖不上太医，他自己来的时候都花了一个多时辰。
“那就听秦王的，这件事我不管了就是。”
这孩子生的有一点匆忙，黎昭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名字，深夜的帝陵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万一冲撞了什么，尤其是她刚生产完，身上的血腥气还没下去。
“还是快些回去吧，再晚一点就不好了。”谢昀隐晦地提醒，自己坐在马车前，作势要先走一步，褚云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上去，大喊：“姐夫你也带上我。”
他驾的马车很稳当，像是很久之前就学过，当然，君子六艺这些东西，暂时还没有忘。
“陛下觉得难受吗？”他轻声问。
褚云霄摇摇头，说：“不难受不难受，就是觉得……姐夫你以前学过这个？”
“君子六艺，”谢昀忽然想到什么，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陛下不会偷懒了吧，怎么会连这个都忘了？”
不会吧？他心里有些犯嘀咕。
果不其然，褚云霄一脸僵硬，连着打了三个哈哈，最后说：“姐夫我困了，有什么事儿等天亮了再说，天亮了再说。”语毕，他立马靠在谢昀的身上，两只眼睛紧紧闭着，生怕下一秒就会被发现似的。
没办法，他无奈一笑，放缓了前面四匹马的速度，让几个人能睡得安稳一点。
早朝这种东西，不出意外的还是会出意外。皇帝丢了这样的大事，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看着眼前堆得比自己还高的奏折，褚云霄一阵头大，救助的目光看向谢昀，后者毫不意外地直接忽视。
“这孩子瞧着更像你一些。”他说，声音柔和的过分，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
虽然皱巴巴的小脸真的看不出什么来。
“阿姐？”另一个人也没有搭理他，看着旁边两个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无法自拔，褚云霄没由来的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