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偏见
一直到回去的时候，黎昭都是心不在焉的。
刚才的事情谢昀了解到一些，可一听崔寄灵是顾靖川的孩子，心中不免一紧。若是个不知名姓的人物还好，当年顾靖川都做了什么，太白山庄上下都发生了什么，徐州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万一消息泄露出去……
“此事还有谁知道？”他问。
黎昭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道：“此事除了我，还有清臣与崔怀安知道。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
总不能一个个扒过去，问：“你知不知道那谁谁是那谁谁的孩子？”
这也太犯病了。
“既然如此，那看来……我们对崔怀安的偏见还挺深的。”
真不是一般的深了……
人犯了错总归是要弥补的，既然这里给不到好处，那总该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既然是几年前的进士，在任上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往上提一提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这年头还不许人升迁？
此事只需要给褚云霄递个信儿就成，但问题是，该怎么不让这小子去怀疑她的动机？黎昭又犯了难。
崔怀安的人品如何，那也是说得过去的，这么大一顶帽子在头上，也不见有什么反应；能力如何？无过便是功，几年来兢兢业业；相貌如何，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
那有什么理由不升官？
没有吧。
除去一些个人的偏见，崔怀安这个父亲做得够可以了。
思来想去，黎昭还是给褚云霄递了个信，让他寻摸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人提一提官职，就当是为了崔寄灵考虑，日后父亲的官职高了，她也能嫁个好人家。
就算没有这一层，以后的崔寄灵也不会低嫁了去。只要秦王府还在一天，她依旧会是王府里高高在上的小郡主。
送去的信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传回来，趁着这个时候，不妨再给王府递一封，看看谢煦和谢昕两个人过的如何了。
“一段日子不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都在做什么。”一边写着，黎昭蘸了蘸边上的墨水，很纸上龙飞凤舞：“元熙我倒是不担心，毕竟都这么大了。倒是咱们女儿，连路都不会走，咱俩就跑来了徐州这样远的地方，一点面儿都瞧不见，你说心里能不担心吗？”
谢昀轻笑一声，问她：“有母亲看着呢。那你觉得，咱们女儿现在可是会走路了？”
“婆母养孩子是养的好，不论是谁见了都会夸的，你瞧你，还有惜霜，还有云朔，再加上咱们闺女，可不都是在你们侯府养大的。”
一个人带着这么多孩子，亏得是崔明光，要是换成黎昭自己，估摸着早就跑了。
她可接受不了一来就给人看孩子。
“不过是实在的，你在同我成婚之前，就真没一个通房丫鬟什么的？”她放下笔，貌似不经意问道。
谢昀蓦地警觉起来，反问：“你听谁说的？”
“瞧你这反应，难不成是真有？”她的眼睛眯起，如同一条狭长的线，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似的。
他下意识反驳：“自然是没有。”紧接着，声音小了下来，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耳尖泛着诡异的红：“我还没到那个年纪呢，就被送到了北辰宫。那地方你也知道……我要是真的……那还能进去吗？”
能不能进去，黎昭还真不清楚，因为有些事儿只是走一个流程。再说了，如今别说是通房丫鬟，连孩子都有了两个，还不是继续任着国师这一职。
“不过你师父的话是不是准的，不是要你们这些人，不能……”说着，她的手顺着谢昀的衣料缓缓向下滑动，直至被他握在手里，“是不能，所以我现在不过是个代理，真正拍板决定的是师兄。”
但是楚辰也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所以这些活计还是落到了谢昀的头上。
“那你喜欢这样的日子吗？”她问，另一只手也搭上去，“老婆孩子热炕头，等哪天我再给你纳几房美妾，也让你的后院热闹热闹？”
给他纳妾是不可能的，给自己纳妾可以，不过得是长相俊俏的男人，还得年轻，家世清白才可以。
哦对了，女的也行。
“不敢不敢，这样的话你还是别说了。我怕被人听到后，又要误会了。”谢昀立马反驳，同时两只手紧紧抓着她的，生怕下一秒这一双手就会把自己衣服都扒了。
现在还是白天，不，其实和白天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外面还有人，也可能和有人没有很大的关系，就是……总之让人瞧了去不大好。
他很不喜欢这样被人看着。
“误会，误会什么？误会我有了新欢，就会忘了你这个旧爱？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就算是真有了小，你也会是那个大。”
不，还是别说了，越说越觉得离谱了。
谢昀忽然觉得一阵头痛，这样每天都在试探着，她竟然也不觉得厌烦？
“除了大，我就没有别的好处了？”试探归试探，有些话还是得问清楚的，比如，爵位和家产该给谁？
富贵如他们这些人家，也是要掰扯清楚这些事儿的。
“好处嘛，自然是有的。比如说咱们孩子，都交给你来养。”
听听，这听着能是好处吗？谢昀一脸无奈，但还是配合着她的动作，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把孩子们养大之后，你就来挑我的不是，再把我废了？之后来一出宠妾灭妻，我这个人，在你这里就彻底没了活路？”
没了活路倒是不至于，顶多是晚年坎坷一些。
不过昨晚睡得实在是太晚，黎昭这时候还有些困，便也没有多说，一个人走到内室，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倒头就睡了。
“连被子都不知道盖上，你说除了我，还会有谁这样照顾你？”
床上的人一声不吭，显然是陷入了梦乡。
“不知道梦里会不会有我。”他小声嘟囔着，半晌，将靴子一脱，靠着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