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想麻烦你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时，姜晚荞正在整理自己之前留下的旧医书。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国外，她犹豫了两秒才划开接听键。
“姜四小姐，你还记得我吧？”
听筒里传来的女声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语调平缓，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优雅。
姜晚荞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这个声音……
她抬头望向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窗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记忆像是被风吹动的书页，哗啦啦翻回几年前——厉家老宅的宴会上，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穿着奢侈品套装的女人端着香槟，笑意盈盈地站在人群中，目光扫过她时，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是夏婷夫人吗？”姜晚荞的声音有些发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书页边缘。
夏婷，厉初尘的母亲。那个永远妆容精致、举止得体的女人，是她曾经需要仰望的“未来婆婆”。
那时候她和厉初尘还在一起，偶尔会跟着他回厉家吃饭。
夏婷待她总是客客气气的，会笑着问她喜欢吃什么，会让佣人给她添汤，可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深处，藏着的疏离和不屑，却像细密的针，总能在不经意间刺到她。
姜晚荞不是傻子，她看得懂那眼神里的含义——一个家世普通的女孩，配不上厉家的少爷。
她记得有一次，夏婷“无意”间提起厉氏财团的合作方千金，语气里满是赞赏：“那姑娘不仅家世好，人也能干，跟初尘站在一起，真是般配。”说这话时，她正低头给姜晚荞夹菜，笑容温婉，却让姜晚荞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
后来，她和厉初尘分手，虽然并非夏婷直接干预，可她心里清楚，这位夫人的态度，或多或少都成了压垮他们感情的稻草。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位优雅又势利的夫人有任何交集了。
毕竟，夏婷如今应该很满意吧？她和厉初尘早已分手，厉初尘身边也有了门当户对的姜司遥，这不正是她一直希望看到的吗？
“难得姜四小姐还记得我。”夏婷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听不出太多温度，“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喝杯茶，聊几句。”
姜晚荞愣住了。喝茶？聊几句？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夫人有什么事吗？”她没有立刻答应，语气保持着礼貌的疏离。无事不登三宝殿，夏婷这种身份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联系她这个“前儿媳”。
“电话里说不太方便。”夏婷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就当是长辈找你说说话，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地址我等下发给你，下午三点，怎么样？”
姜晚荞看着桌面上摊开的医书，外婆的字迹娟秀有力，仿佛在无声地提醒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她和厉初尘早已结束，和夏婷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何必再去蹚这趟浑水？
“抱歉夫人，我下午还有事……”
“是关于初尘和司遥的事。”夏婷轻轻打断她，语气里添了几分深意，“我想，姜四小姐应该不会对他们的事漠不关心吧？”
姜晚荞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们又出什么事了？
她想起昨天厉初尘匆匆离开的背影，想起楼下那些粉丝的闹剧，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
“我知道了。”她最终还是松了口，“地址发给我吧。”
夏婷指尖捻着茶盏边缘，长睫微垂，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为难：“其实……是想麻烦你。我一位远方亲戚从国外回来，原定去接的司机临时出了状况，你能来接一下机吗？”
她抬眼时，眼底已藏好算计，只余得体的浅笑，优雅得挑不出错处。
姜晚荞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眸迎上她的视线，忽然勾了勾唇角：“可以。”
夏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不过，”姜晚荞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接完机，我们一起去茶馆吧。夏婷夫人不是最喜欢喝茶吗？正好我知道一家新开业的，据说茶品很地道。”
她笑意浅淡，将主动权不着痕迹地握回手中。
挂了电话，姜晚荞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地址信息，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高端茶馆。
夏婷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连去哪家茶馆都要自己决定，别人只能顺从吗？这么说来，她对厉初尘可真是格外的宽容……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桌上。
指尖划过外婆的医书，她想起当年夏婷看她的眼神，那种仿佛在打量一件商品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如
今时过境迁，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看厉家脸色的女孩，可面对夏婷的邀约，她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漠视。
或许，她只是想弄清楚，这位优雅的夫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挑了件简单的棉麻衬衫和牛仔裤，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平静，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从容。
夏婷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都接得住。
——
黑色宾利平稳地滑入机场vip通道，车窗降下，带着凉意的风卷着航空煤油的气息涌进来。
厉风霆的助理小陈站在车外，手里拿着平板，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厉爷，公司的高层会议还有半小时开始，张副总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厉风霆没看他，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的姜晚荞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送你过去机场。”
小陈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没再说话。他跟了厉风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不多问——这位爷决定的事，从来没有转圜的余地。
姜晚荞侧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航站楼，心里有些复杂。
她本想自己打车过来，却没想到厉风霆会突然出现，说要送她。他甚至没问原因，只是在她走出小区时，就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