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不必太清楚
姜晚荞刚走出茶馆没几步，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龙井的清香。
她正低头整理被风吹乱的碎发，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街角聚着一群人，手里举着花花绿绿的牌匾，攒动的人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走近了些，那些醒目的标语像针一样刺进眼里——“抵制村姑姜晚荞”“滚出娱乐圈别碰瓷”“离时愿哥哥远点”。几个穿着同款应援服的女生正踮着脚四处张望，脸上是近乎狂热的愤怒。
“你们说那贱女人真的在这里？”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生攥紧手里的牌匾，塑料边缘被捏得发白。
“那还有假？”旁边戴眼镜的女生扬了扬手机，屏幕上似乎是定位截图，“上头说gps显示就在这附近，跑不了！”
“等抓到她，我非把这袋发酵了三天的烂菜叶扔她脸上不可！”穿背带裤的女生晃了晃手里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一股酸腐气味顺着风飘过来，“让她再敢纠缠时愿哥哥，让她知道我们粉丝的厉害！”
姜晚荞的脚步猛地顿住，心里暗叫一声“糟了”。这些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连定位都搞到了，看来是早有预谋。
她下意识想往回走，可身后就是茶馆，往前是开阔的街道，根本无处可躲。
就在那群女生朝她这边张望过来的瞬间，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从旁边的巷口伸出来，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进去。
“唔！”姜晚荞猝不及防，踉跄着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鼻尖撞上对方的锁骨，传来一阵钝痛。
“嘘。”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熟悉的冷冽气息。
姜晚荞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厉风霆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正用眼神示意她安静。
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粉色头发的女生咋咋呼呼地喊道：“人呢？我刚才明明看到个背影，跟照片上那女人一模一样！”
“哪呢哪呢？”其他人立刻围上来，视线在巷口附近扫来扫去。
穿背带裤的女生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不满地嘟囔：“难道是我眼花了？刚才那影子明明就在这附近……”
“肯定是藏起来了！”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镜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店铺和小巷，“那女人最近被追得紧，肯定有防范意识了。我们分头找，仔细点搜！”
脚步声渐渐散开，夹杂着几句骂骂咧咧的抱怨，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
巷子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姜晚荞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厉风霆护在怀里，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侧，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来，烫得她皮肤发麻。
她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脸颊有些发烫：“谢谢厉爷。”
厉风霆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腰线的温度。他瞥了眼巷口的方向，眉峰微蹙：“她们怎么找到这的？”
“不知道。”姜晚荞摇摇头，想起刚才那女生手机里的定位截图，心里沉了沉，“好像有人给她们发了我的位置。”
能精准掌握她的行踪，还特意挑在这个时间点让粉丝围堵……姜晚荞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姜司遥。除了她，恐怕没人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让自己出丑。
厉风霆没再多问，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敲了几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他看完后淡淡道：“我的人在巷口等着，先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
“她们未必会善罢甘休。”厉风霆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或者你想再被堵一次？”
姜晚荞语塞。
确实，那些粉丝既然能拿到一次定位，就可能有第二次。
她抬头看向厉风霆，他的侧脸在巷口漏进来的阳光里显得格外冷硬，却不知为何让人莫名安心。
“那就……麻烦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厉风霆率先迈步走出巷子，步伐沉稳，黑色西装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姜晚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里忽然涌上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似乎总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巷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与之前送她来机场的宾利不同，这辆车更显低调。
司机看到他们立刻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态度恭敬。
“上去吧。”厉风霆侧身示意。
姜晚荞弯腰坐进车里，刚系好安全带，就看到厉风霆也跟着坐了进来。她有些惊讶：“厉爷不用去公司吗？”
“不急。”他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养神，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先送你到地方。”
车平稳地驶离巷口，姜晚荞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那点因被粉丝围堵而起的慌乱，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取代。
她不知道厉风霆为什么会出现在茶馆附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意留下来送自己，但此刻，她不想追问。
或许，有些事，不必弄得太清楚。
车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厉风霆的侧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
车刚拐过街角，厉风霆忽然睁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把你的手机给我。”
姜晚荞几乎没有犹豫，下意识就将手机递了过去。
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份信任从何而来，或许是刚才巷子里那只稳稳护着她的手，或许是他此刻沉静的眼神。
厉风霆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随即听到“咔哒”一声轻响，机身竟被他徒手拆成了两半。姜晚荞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示意司机停车，推开车门将报废的手机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厉爷……你……”姜晚荞惊愕地看着他。
厉风霆坐回原位，掸了掸指尖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冷冽如冰：“你的手机里被装了gps，你想一辈子被人这么跟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