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杀死陈司赫（3）
和柳烟霞谈完后，我独自回到房间。客厅的帐篷里传来孩子们的低语声。
—— 有人进来了吗？
—— 嗯～不知道～啊，难道是幽灵？！
—— 喵～
我路过帐篷，走进自己的房间。
哈啊……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倒在床上。
今天，柳烟霞告诉了我一些未知的事情。她的话里掺杂着推测，虽然我无法分辨真假，但心里还是百味杂陈。
—— 伪色团？那是什么？
当她问起伪色团时，我是这么回答的。尽管内心在颤抖，表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
—— 你可能没听说过。他们隐匿在阴影深处，是地球上最强者的集合。在我看来，他们的实力能与浩瀚之境比肩。
柳烟霞严肃地回应道。
我呆立原地，茫然地望着她。
她注视着我，轻声继续道：
—— 我…… 我认为是他们杀了你的……
她的话讲到一半就中断了。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关于春东的过去，我一无所知。此刻仿佛被重锤击中，大脑一片空白。
——…… 你、你确定吗？
—— 几乎可以确定。这两人被推测是你的父母。
柳烟霞拿出几份文件递给我。
金裕勋。申艺妍。
文件上写着两个陌生的名字和面孔。
—— 据推测，他们在光吴避难所事件当天去世。这幅肖像……
这次，她递给我一幅画像。
—— 是把你留在孤儿院的人的画像。只画了半张脸，还是 20 年前的，可能没太大帮助。
躺在床上，我取出画像再次端详。
画中是个可爱漂亮却带着危险气息的年轻女孩。
半张脸被遮住，又是 20 年前的画像，很难判断她现在的模样。
但我感觉自己知道她是谁。事实上，几乎可以确定。
是年轻时的 “团长”。
“真是烂透的重制……”（金河振在吐槽那个共同作者）
我喃喃自语。
说实话，这些都与我无关。春东的过去是春东的过去，而我是金河振。
但心底某处还是在意。
如果春东知道这些…… 他会怎么想？或者说，他原本会怎么想？
当然，这是我永远无法预测的事。
春东已经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再无他的踪迹。
“春东……”
因我而消逝的生命。
或者说，这条生命“成为” 了我。
“看来你终究不是个路人甲。”
**
同一时间。
柳烟霞独自回到家。今天，她的大宅显得格外空旷。
“…… 妈？爸？”
明知父母在开公会会议，她还是喊了一声。此刻她想见见严厉的母亲和黏人的父亲，知道自己突然拥抱他们会让二老开心。
但现在，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刻，她却孤身一人。
柳烟霞拖着脚步走进房间，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椅上。拿起钢笔，开始浏览合同。像往常一样计算、思考、烦恼。
突然，一股难以忍受的自我厌恶涌上心头。
“…… 呃。”
她咬紧牙关。
“我必须忍耐。必须变强。必须变得冷酷。必须硬化心肠。矛盾与自私，隐瞒真相与谎言。为了家人、为了公会、为了梦想，必须变得厚颜无耻。”
尽管不断自我告诫，却无法停止被根深蒂固的自我厌恶困扰。
她对金河珍隐瞒了关于她的父亲和蔡周哲。
她因金河振没有追问而感到释然。
她因金河振的怒火没有指向自己而感到庆幸。
她不禁厌恶自己的丑陋的模样。
“呜呃……”
胃里翻江倒海。她把文件甩到一边，冲向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看着从口中吐出的污物，她再次呕吐，直到吐出黄色的胃液。
“呜…… 啊……”
不知过了多久，当呕吐转为咳血时 ——
嘀铃铃 —— 嘀铃铃 ——
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响起。
“…… 嗯。”
瞥了眼来电显示，柳烟霞闭眼深吸一口气。吐掉口中的血和唾液，洗手洗脸，刷牙除去口中的异味，用毛巾擦干身体。此时来电者已挂断了电话。
嘀铃铃 —— 嘀铃铃 ——
秘书很快再次来电。
这次她迅速接起。
“喂，什么事，世灿先生？”
她的声音与平时不同。
—— 小姐，政府回复了我们的提议。
“…… 是吗？”
柳烟霞的眉毛抽动了一下，但仍保持冷静问道：
“他们想要什么？”
哗啦 —— 她打开水龙头，再次洗手。最近她的洁癖和强迫症愈发严重了。
—— “环境问题”……这是他们的理由。但这显然是假话。他们不愿与我们谈判，看来是蔡周哲贿赂或威胁了他们。
蔡周哲。
又是蔡周哲。
看着自己的手，她想起金河振曾对她说过的话：“如果手已经脏了，就随心所欲地用吧……”
—— 我们该怎么办？
秘书打断了她自嘲的想法。
“…… 对无欲无求的人，我们无计可施。”
柳烟霞微笑着回答。尽管内心苦涩，但她决定干净利落地放弃。
——…… 明白了。另外，我们抓到了一名试图复制怪物数据库的间谍。遗憾的是，部分信息已泄露，但并非核心内容……
这次，柳烟霞的镇定被严重动摇了。
今天仿佛是所有坏事齐聚的日子。
“又有间谍？你怎么看，世灿先生？该怎么办？”
—— 我……
“砍掉他一只胳膊如何？”
柳烟霞离开洗手间，再次坐回办公椅。
—— 什、什么？
“如今再生断肢不算太难，我们研发的药剂也能做到。”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秘书已将详细报告发到邮箱。
[李钟华]
屏幕上显示出叛徒的名字和面孔。
——…… 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打算怎么做？砍断四肢扔进地下城？”
——…… 什么？
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柳烟霞早已数不清了。
这不是诉讼等合法手段能解决的问题。对手总是用非法手段掩盖罪行，背后几乎总有蔡周哲的影子，即便没有，其他大企业也会贿赂官员与她作对。
“你也该明白，世灿先生。”
过去四年，柳烟霞经历并学会了许多事。
“我，柳烟霞……”
四年前经历第一次背叛时，她以为那是最后一次，没想到后来还有多次背叛企图，甚至有一次险些成功夺权。
在她看来，这些事发生的原因只有一个 —— 她太软弱。若当初斩下叛徒的头颅，其他人定会有所忌惮。
“再也不会宽恕这种事。”
说完，柳烟霞挂断电话。
她只剩下一条原则：
杀或被杀。
她立刻向落花公会发出指令。
[明白。]
回复瞬间传来。
柳烟霞盯着消息……
咚地将头砸在桌上。
“哈啊……”
她长叹一声，陷入沉思。
“现在无论是私事还是公事都举步维艰。我身处风暴之中，但风暴不会永远持续。终将过去，天空会放晴。
记住这点，耐心忍耐。最终，胜利的机会会到来。”
“…… 好困。”
柳烟霞恍惚起身，走向卧室。看到心爱的床，她蹒跚着倒上去。
身体接触柔软床垫的瞬间，仿佛整个人都融化了。
这张能缓解压力与疲惫的魔法床，她从未想过一件家具能如此慰藉自己，此刻满心感激。
柳烟霞静止片刻，嗅了嗅床垫。
“…… 这烟味怎么还不散？”
她洗过床垫多次，但敏锐的鼻子仍能捕捉到残留的淡淡气息。说是金河振的味道…… 有点奇怪，所以她称其为烟味。
柳烟霞滚到床上气味最淡的一侧，像只煮熟的虾般蜷缩身体。
尽管那股味道仍然存在，她还是在其中渐渐入睡。
**
声望城的最终控制塔倒塌了。
精髓海峡、寂月、极寒圣所。
包括上述三个公会及另外三名 “排名者” 在内，共 27 名玩家参与了征服战。
结果大获全胜。西方控制塔是四大主要塔中最大的，但队伍未折损一人。
联合攻击结束后，精髓海峡的塔攻克小队与另外两个公会进行了简短的物品交易，随后返回基地。
抵达据点时，他们发现受伤的同伴在门外等候。
“蔡娜允？”
首席官金永镇喊出同伴的名字。
“啊，队长。”
蔡娜允急忙跑来，左臂缠着加压绷带，还打着石膏。
“怎么在外面？你该好好休养身体。”
“只是想知道…… 排名者中有没有芬里尔？”
蔡娜允严肃地问道。金永镇定定地看着她 —— 她对芬里尔的执着太深了，仿佛进入塔的唯一目的就是寻找他。
受伤后，这种执念愈发强烈。
“没有。既然你问起，我特意确认过，没人用枪。”
“队长说得对，也许电梯里遇到的人只是说错了。”
李智允走近蔡娜允，低声耳语：
“…… 但娜允，你为何这么想找到金河振？”
闻言，蔡娜允侧头瞪向李智允，后者却毫无惧色。
“为什么～我想想～”
“…… 你不需要知道。”
“嗯嗯？但我好像已经知道了～”
“…… 滚。”
蔡娜允回怼一声，粗暴地转身。
咚。
却立刻撞上坚硬的物体。
“…… 嗯？”
蔡娜允本能地抬头，看到一个魁梧的大汉。
“呃？”
男人皱眉，他是个 “巨人”，而她觉得似曾相识。
“哦～？”
男人似乎也想起了她，脸上绽开巨大的笑容。
“又见面了，小姑娘。”
“…… 啧。”
蔡娜允终于想起对方身份 —— 新手村时给某个 npC 当保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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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了一下舌头，后退一步。拓俊京露出威胁的微笑，试图靠近。
“站住。”
精髓海峡的公会成员迅速上前。
金永镇将剑指向拓俊京，问蔡娜允：
“他是谁？”
“是…… 在新手村吵架的人。”
蔡娜允只说了这么多。对此，拓俊京咧嘴一笑，目光落在她胸前。
“什么，你是蔡娜允？”
他看着她胸前的名牌：
[精髓海峡 —— 蔡娜允]
拓俊京觉得有趣，公会居然已经开始制作名牌了。
“…… 你认识我？”
蔡娜允保持冷静问道。
拓俊京皱眉：
“你怎么这么随便？”
“是你先随便的，怎么？”
“…… 嗯。”
她的逻辑让拓俊京一时语塞，愣神片刻后，很快回过神，干咳一声。
“咳哼，你为什么找芬里尔？”
“…… 你认识他？”
蔡娜允瞳孔骤缩。
拓俊京 一愣 ，但很快冷静地摇头：
“…… 不、不认识。”
“你在撒谎。”
“…… 我、我和他交过手。”
“你和他战斗过？”
“没错，而且我赢了。但他是个难缠的对手。”
金河振曾让拓俊京对自己的事保持沉默，而拓俊京是那种会听从同伴请求的类型 —— 当然，能否藏住秘密是另一回事。
“吁 —— 吁 ——”
拓俊京开始吹口哨，移开视线。蔡娜允怀疑地瞪着他，又问：
“…… 但你怎么知道我？”
“啊，这个嘛，你挺有名的。”
“是吗？”
拓俊京有个习惯：列出强者、未来会变强的人、据说很强的人。不过，他很少记住别人的长相。
“还有，很久前有个魔人跟我炫耀过。”
“…… 魔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刹那间，拓俊京脸上浮现出深沉危险的笑容。
“那个疯子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说他杀了你母亲。”
“…… 什么？”
蔡娜允母亲的凶手一直是她的禁忌。瞬间，她的脸涨得通红，一股无法忍受的怒火从心底翻涌。
“你、你这混蛋！”
她本能地挥拳。
啪！
但小拳头被拓俊京的手掌轻易挡住。
“听着，小鬼，我没杀你妈。”
拓俊京正要拧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感觉到骨头的坚硬。
“嗯？”
骨头出乎意料地坚韧。
“哦？你居然有这么强的 ——”
轰！
他正惊讶地喃喃自语时，一记凶猛的踢击砸中面门。闪电般的飞踢带出冲击波。
“…… 哈哈，好大胆的丫头。”
拓俊京没想到她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另一只被自己抓住，还能发动攻击。接下这记踢击后，他站定，咧嘴露出牙齿 —— 他爱看蔡娜允被怒火吞噬的表情。
“…… 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刚才说的。杀我…… 的那个魔人。”
“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认真的？”
蔡娜允盯着拓俊京，冷静下来后，鞠了一躬。
“抱歉，我发火了，失去了冷静。”
“…… 被打了我也很生气，所以不接受道歉。”
拓俊京冷冷转身，蔡娜允立刻抓住他。
她打开物品栏，取出某样东西。
“这个给你。”
“…… 嗯？”
是一把有着深红色矛头带着诡异威慑力的长矛。拓俊京查看物品信息：Lv.2红水晶矛。虽然 Lv.2的物品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这是他首次见到注入火属性的武器。
“蔡娜允，哪怕是私人物品，也不能随便送人……”
金永镇担忧地上前。属性武器是人人觊觎的东西，然而拓俊京拒绝了。
“听着，小鬼，我不用武器。”
在高丽时代，拓俊京用剑征服土地，而非肉体。他砍倒无数蛮夷，保卫国家，剑名与威名一同响彻大地。
但这次，他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当他握剑时，仿佛世界下沉；有剑在，世界轻如鸿毛，不再值得珍视。
拓俊京不喜欢这样。
挑战与决斗。杀戮或死亡。
他只想赤手空拳争夺至高之位。
“…… 那。”
蔡娜允没有放弃，反而确信对方没有撒谎 —— 若撒谎，他早该收下红水晶矛了。
“给你。”
她取出两张挺括的纸币，是两张 1000tp 的钞票。这次，拓俊京露出些许兴趣。
“我只有这么多了。”
“…… 我不需要。留着治胳膊吧，我可不希望未来的对手是个残废。”
拓俊京压制住对财富的渴望，冷冷拒绝。
当他再次转身时，蔡娜允尖锐的呼喊响起：
“喂！靠，刚才是骗我的吧？！不想说的话，为什么提这件事！？”
听到呐喊，拓俊京顿住，微微转头回望。
“…… 阁下。”
蔡娜允与他目光相接的瞬间，语气变得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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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俊京平静回应：
“我喜欢强者。”
“…… 什么？”
“本座的称号是高丽最强（goryeo’sstrongest）。”
他语气威严，盯着蔡娜允 —— 只有他胸口高度的丫头踢得他脸仍在发烫。
“你可以发好友申请。若我欣赏你，或许会告诉你。你可以随时挑战，我必接受。”
“高丽最强（goryeo’sstrongest）是你的昵称？啊，喂！”
拓俊京挥挥手，静静离去。蔡娜允没有再追。
“哈哈，这地方有意思的人真多。”
他的 “强者名单” 上已找到十余人：撒旦的仆从金吴成，恶事会高管金赫彪，高阶英雄吴俊赫、徐英智，还有浩瀚之境的猎人金俊宇。
“这里果然是大事发生的绝佳舞台。呵，真高兴有这么多人可战～”
拓俊京咧嘴笑了，就在这时……
“娜、娜允！！”
身后传来骚动。拓俊京回头，刚才还粗鲁喊叫的女孩此刻已倒在地上。
“…… 有趣的丫头，真的。”
拓俊京摇摇头。
**
声望城外。
处理完地球上的事务，我回到塔中。发布公告，通知真实事务所将延长休息时间，然后联系 sh 代理公司的 Ceo 朴秀赫，让他届时从拍卖行买下某件特殊的神器。
“…… 嗯。”
此刻，我站在通往第二层的电梯前。我没告诉团长或伪色团其他成员我的计划 —— 从柳烟霞处得知的事，让我暂时不知如何面对他们。
但并不担心。我已做好万全准备，浑身装备着第二层玩家做梦都得不到的高级装备，技能也升到了Lv.3。
我有绝对的信心能杀死陈司赫。
“呼…… 出发吧。”
尽管她是我设计的最终 Boss，难免有些害怕，但通过自我暗示甩脱恐惧，走进电梯。
按下第二层的按钮。
[正在下降。]
[警告 —— 返回时需重新办理公民身份证。]
“无所谓。”
电梯启动。
抵达第二层需 4 小时。
想着这段时间做什么，我从等候室带来的穆宁之卵 —— 从原本的鸡蛋大小，如今已长成鸵鸟蛋般大小，看样子很快就要孵化了。
这时，系统提示弹出：
[某位玩家已进入第五层！]
“…… 已经到了？”
比预想中快。
不过第四层不难，我倒也不意外。但玩家从第六层开始会遇到瓶颈，而我只需阻止他们抵达第九层。
因第九层的灾难，必须尽可能推迟其开放时间。
我取出毯子，躺在电梯里。
但第九层是到第九层才要考虑的事。眼下我只需专注于陈司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