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抉择
所有人，都在看向刘然，适才其暴起杀人的行径，令他们只觉得忍不住遍体生寒，虽一人，却好似山岳一般压在众多奴隶军身上。
望着一干奴隶军，刘然甩了手中长枪的血迹，挥了挥手道：“敢有食人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地，众多俘虏心头一松，他们没有任何把握不成为这帮恶狼的口中之食，如今刘然发话，是再好不过了。唯有一干奴隶军，急在眼里，他们想要说什么，却无人敢于当第一个触霉头的出头鸟，因此只能面露犹豫。
对于奴隶军的心思，刘然也异常清楚，的确以人肉为肉脯的行径，在历史上层出不穷，所谓的两脚羊，正是出自于北宋灭亡之后的记载。在金人攻灭北宋朝廷，整个宋国腹地群龙无首，各自造反之事，数不胜数，无朝廷节制，地方混乱成一片，政令无法运转的情况之下，粮食短缺，吃人也成了无奈之举。
鸡肋编有载，老瘦男子廋词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
饥饿之下，人与野兽并无两样，所谓的伦理，也只有在盛世才可通行，仓禀实而知礼节，就是如此。
就在刘然下令之后，一干奴隶军皆为之不满时，吒古宁塔走了出来。
“刘都头，你既下令不食人肉，那想必有法子解决食物的短缺的问题？”在吒古宁塔看来，刘然当有更好的法子，才会放弃这般可怕的手段。这也是这些时日，刘然行事颇有周章，才会压制众人对俘虏化作口粮的根据，不然纵使当场击杀一人，也还会有别人挺身而出，只因事关自家性命，毕竟饿是真的能饿死人的。
闻言，刘然朝吒古宁塔看去，只见他身上还留有厮杀后的残迹，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鲜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但亦可看出此人在此前厮杀，是有多么勇猛，才会令甲胄沾满血迹。
刘然微微颔首道：“等。”
“等？”听到这话，众人脸色一变，他们本以为会有什么好的法子，却不料只得到了一句等。
就连吒古宁塔都露出了意外之色，他眉头一皱，认为刘然这是在妇人之仁，不过也不好直接反驳，也只能等待着。
而刘然望向了俘虏，毋庸置疑，将他们变为肉脯是最好不过的法子，虽残酷，却是最容易解决食物短缺的问题。不过，他从未把这当作解决的方法，只因他知晓，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沾惹无穷的后患。
随着刘然的话一出，纵使众多奴隶再多不满，也只有安心的等待着。
为此，有人随意坐在了死去的蕃人身上，也有人将手伸入袖子里取暖，十月的湟州，已有霜雪覆盖，格外寒冷。
冷风肆意刮过，让众人心头的阴霾更添了几分，饥寒交迫，大寒天之下，食物显得格外重要。
时间缓缓流逝，奴隶军脸上弥漫着焦躁，有人忍不住这番折磨，唯有来回走动，才能让心稍微安定一些。被俘虏的蕃人，则个个浑身颤抖，未知的结局，令他们害怕极了，生怕被当作食物。
刘然神情极为平静，还在轻轻擦拭着枪刃，但他的思绪却不断在翻动惊涛。对方仅仅只是把粮食变成泥土，就能够让他们的军心出现极大的动摇，甚至还有离心的事态，可见其人有多厉害。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坚持他的选择，不做那禽兽般的同类相食的事。二就是做出和曹操一样的行径，直接把人当成肉脯，来解决短暂的粮食问题。
然而，两个选择，无论选哪一个，都会是致命的打击。一旦同类相食之后，接下来的队伍，肯定会出现极为可怕的分歧，难以汇聚成一个整体。在这个时候，敌人再出动致命的一击，那就能轻易的击破他们。
但如果不行曹操之事，那缺乏粮食的军队，根本撑不到敌人到来，自己人就会出现哗变。
这就是没有后勤的最大困难，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就是自古以来的真理，哪怕再具有多大的经天纬地的人，也无法扭转后勤短缺的问题。
想到这里，刘然不由感叹，这回他碰见的可是真正的铁板，对方甚至没露脸，就足够让他感到筋疲力尽。这并非战场厮杀过后的疲倦，但却比战场还要可怕，更杀人不见血。
这也是刘然为何，从未想过在这时期造反的缘故，没有地盘，没有足够的粮草，仅仅依靠游击？君不见，汉昭烈帝拥有关张两位万人敌，也只能颠沛流离，这还是天下大乱时，倘若无董卓霍乱朝纲，致使天下巨变，就算是刘备，也只能蛰伏。
就在刘然思索时，远方忽传来马蹄声。
此震动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奴隶兵精神紧绷，刹那间纷纷站起，紧紧握住兵器。
唯有本神色凝重的刘然，听着这动静，松了一口气。
只见远处，几匹浑身发黑的战马，驮着数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从远方快速而来。
约莫片刻功夫，只见那名为首的骑士就冲到了场中，众人这才发现，此人居然是呼延通。他们这才想到，适才厮杀时，这名虎熊般的男子，被刘然派到了别处伏击逃亡的蕃人。
来到场中的呼延通，从战马上一跃而下，与此同时他左手还拎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
“刘都头，我得手了！”呼延通未曾发现场中凝重的气氛，而是朗声一笑，快步走到刘然面前，举起手中的头颅。
那群俘虏，看见呼延通手中提起的蕃人首领的头颅，不由惊呼一声。他们没想到，策马逃走的首领，最终也没能逃出升天，反而被斩首了。
“干的好，通！”望着呼延通手中的头颅，刘然心中一喜，但令他更为欢喜的则是，那几匹被带回来的战马。
如今，食物短缺的情况之下，毫无疑问，战马是最好的食物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