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决战八

铁骨朵携带劲风,强烈的力道伴随着钝器独有的重击,轰然砸在荡骨咩叱的胸甲上,而后传入他的肺腑。

噗嗤!

重击之下,荡骨咩叱只觉得胸口好似被雷霆击碎一般,鲜血仿佛喷泉一般从他喉咙喷涌而出。

精良的瘊子甲更是被狠狠的砸出一个凹槽,依稀能够看到陷入胸腔的骨骼和血肉。

两侧厮杀的蕃人,乃至党项甲士,看着这一幕,惊骇之下,就连手中动作都慢了半步,更有甚者,武器掉落在地,被奴隶军抓住机会,狠厉劈砍,发出惨叫声。

满天血雾之中,刘然那并不高大的身影,猛然加速冲刺。

劲风再度闪过,又是一锤狠狠的砸在荡骨咩叱的后背。可怕力道透过的铁骨朵,穿过他的甲胄,然后透入皮肉、骨骼和内脏。

这一锤着实猛烈,纵使荡骨咩叱这等猛人,也被锤的只剩下半口气,躺在地上抽搐,双眼渐渐失去聚光,显然是不能活了。

瞬息之间,荡骨咩叱生机不存,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党项甲士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发生了。

当荡骨咩叱死去之时,这才有甲士暴怒冲上来,想要为军主报仇。

望着甲士袭来的大刀,刘然不闪不避,任凭对方大刀砍在自己甲胄之上,冒着一溜火星,随后猛然一挥铁骨朵,自下向上砸去,正中对方的下颚。只听咔擦一声,他的下颚被击碎,强烈的力道还在延续,就连上颚,鼻梁也全部被砸成一滩肉泥,整个身躯也被力道冲击的向后退去,刚一摔在地上,人就不行了。

暴杀一人,刘然的呼吸很是急促,自从胸口中了一箭,他的状态就不是很好,连续作战之下,依靠一股气才能杀死荡骨咩叱等人。而今这股气渐渐下滑,他的体力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就连双眼都略有些发黑,有想要昏睡的欲望。

但他的脚步依旧很沉稳,神情也很自如,没有一丝紧张。

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走到荡骨咩叱面前,刚刚死去的对方,此刻还在滋滋冒血,很是血腥。

而后,刘然抬脚将其踏住,其姿态嚣张异常,“你们首领死了!”

“你们首领死了!”身后恢复神智的罗横,无不狂喜嘶吼。

原本还在厮杀的众人,听到此话,忍不住一愣,首领死了?首领是谁?纷纷下意识看向荡骨咩叱所在的方向。

然而此刻荡骨咩叱哪还存在,唯有一名宋军青年脚踩着一具身着瘊子甲的尸体。

那是谁?那是首领?我们的首领?

众人先是困惑,而后才回过神,无不感到惊骇。

“荡骨咩叱死了!荡骨咩叱居然死了!”

“荡骨咩叱死在对面手中,该如何是好?!”

在场厮杀的蕃人,脑海里响彻的只有这句话。

“首领死了!快,快……大伙一起上,为首领报仇!”

“上……上!”有人下意识想要朝刘然冲去,然而刚跑几步,就有一尊宛如虎熊般的壮汉出现,他手持铁矛,大开大合之间,猛然下劈。那名还在冲刺的甲士,还没跑几步,身子骤然就被劈开,鲜血猛然喷洒在地面上。此人正是呼延通,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击杀十三名甲士,他以伤换伤,没有任何防御的行径,此刻的他浑身上下皆是伤痕,甲胄更是支离破碎,但那股可怕的气势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那浴血的身躯之下,显得更加骇人。

“何人敢伤我主!”

望着死去的荡骨咩叱,以及这名可怕的壮汉,众人脑海瞬间被恐惧侵染,没有一人再胆敢有所异动,纷乱的战场,此时安静的可怕,唯有彼此的呼吸声。

冷风肆虐吹过,吹的刘然乱发飞舞,在他脚下的荡骨咩叱还挺显眼,原本壮硕的身躯,此刻宛如烂泥一般,安宁的瘫在污血之中。在片刻之前,他还在想着击杀刘然,终结这场持久的战争,但此刻却已经变成了死人,说不出的可笑。

在这可怕安静的氛围之中,有人望着死去的荡骨咩叱,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几名蕃人首领的脸色,极为不好看。

荡骨咩叱居然死了,居然如此轻易死了,他们之前出工不出力,是为了保全自身,以及报复对方的欺压,却从未想过荡骨咩叱会死。

而今来支援他们的荡骨咩叱死了,那大夏该如何怪罪他们?的确大夏现在不如如日中天的宋国,却也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当年大夏在湟洲如无人之境,所向披靡,他们虽未经历过,却也听说其威名。

没有一个部族,能在大夏怒火下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感到异常惶恐,事到如今,唯有将罪魁祸首诛杀,才能在大夏面前有所开脱。

但就在他们心生异动时,呼延通却站了出来,手持铁矛对准他们。

这令他们心神一颤,之前对方的凶戾,可谓是无一合之敌,纵使十三名甲士围攻,也依旧死在他手中,又有谁敢在他面前逞凶。

他们想要动手,又迫于呼延通和刘然等人的威压,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远处吒古宁塔的一声嘶吼,打破了这古怪的宁静。

只见他手中大刀,狠狠扎穿了吒而赤延的甲胄,然后再一口气透过皮肉,骨骼和内脏,破碎的刀尖透过后背而出。

这一刀及其凶狠,伴随着吒古宁塔狰狞的面目,手中大刀还在深入,还在往吒而赤延的腹部深入。

而吒而赤延也狠狠抓住吒古宁塔的双手,死死锁住对方,身子却不断后退,最终被吒古宁塔撞飞在地上。

力战许久,终于杀死了吒而赤延,这令吒古宁塔忍不住大吼一声,哪怕此刻的他身心疲俱,却难当他内心的狂喜。

吒而赤延的死,最终将蕃人最后一点意志摧毁,让他们忍不住叫嚷,推挤,下意识撒腿狂奔,只想远离此地。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应该呆的地方了,他们此时无比的思念羊皮帐,自己部族的羊肉,还有女奴,美酒,而不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伴随着鲜血,还有死亡。

蕃人们惊慌失措,到处狂奔,根本不管对方是谁,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他们只想挤开对方,远离此地。

在这等慌乱之下,所有人的情绪都彻底崩溃,种种恐惧交织成一张大网,网住了在场所有蕃人。

他们顾不上自己部族的首领,也顾不上任何事物,只是下意识丢掉武器,一路狂奔,一路朝山下的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