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裴虎
“来来来,刘都头坐,坐,莫客气,当作是自家便可。”一进屋内,王指挥使便对刘然笑道,随后对着麾下士卒道:“快去备些酒菜。”
得到指挥使的命令,士卒也快速转身离开,前去准备酒菜。
刘然坐下之后,王指挥使望着对方,笑了笑,身为河州牢成军指挥使,他勇猛过人,但亦有兵痞的圆滑。深知眼前的刘然,可不是普通人,虽现在仅是都头,但在其身后的乃是河州知州何灌,更何况据他所知,刘然不仅仅是何灌弟子,自身也是极强,不说那一手强悍的箭术,就说前些日子流传的传闻,以数百弓箭手狙击近万蕃人生户,其中更有横山羌这等可怕的兵种,就知其能耐了。
就算传闻有所夸大,但斩杀横山羌首领这一个,就足以述说实力了。
毕竟身为牢成军的指挥使,他可没少和这些横山羌打交道,大多是输多赢少。
“刘都头,今日前来挑拣,可有人选?”王指挥使坐在椅子上,笑着询问道。
而刘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着身后的呼延通道:“通,把东西拿出来。”
听到刘然的话,呼延通从背后包裹拿出一坛酒,以及貂皮裘衣,更有白花花的银子。
望着呼延通拿出的东西,王指挥使双眼一盯,而后不禁大笑道:“刘都头,这是作甚?”
刘然笑了笑道:“今日打搅王指挥,还来挑拣你的壮士,着实心中有所歉意,唯有些薄礼以作赔偿。”
“哈哈哈。”王指挥使对此很是满意,毕竟礼多人不怪,因此连忙起身道:“刘都头,此话就严重了,你我皆为国家效命,何来打搅之说,若是不弃,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唤我为哥哥便好。”
刘然也起身拱手道:“那刘然就斗胆叫一声哥哥了。”
“既是兄弟,何来见怪。”王指挥使心情大畅,朗声大笑,随后又口道:“兄弟你也不宜,还把礼物收起,哥哥虽穷,怎能占自家兄弟的便宜。”
刘然笑了笑,这话听听就算了,要是当真,这兄弟可就不是兄弟了,遂道:“哥哥尽管收下,此乃弟弟之好意,若是哥哥不收,弟弟哪还有脸来哥哥这讨要人啊。”
二人各自谦让一番,而后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礼物也默契的送出和收下。
不过收了礼物之后,王指挥使也对此事热衷了不少,“兄弟,不知你是要何人?若是看得上的,尽管和哥哥说,哪怕你要我的都头,也要把人给你。”
“哥哥的都头,我岂能要。”刘然抱拳道:“不过此人,的确是要夺哥哥所爱了。”
闻言,王指挥使问道:“我?此人姓甚名谁?兄弟尽管讲。”
刘然缓缓开口道:“裴虎。”
“裴虎?!”王指挥使听到此人名字,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料刘然索要的人,竟是此人。
见王指挥使神色一滞,刘然不禁皱眉,“哥哥可有不妥?”
王指挥使摇了摇头道:“兄弟,并非是哥哥不愿割爱,但你若是想要此人,哥哥劝你换一个人,除他此外,勇猛者甚多,哥哥可以亲自为你挑选,一个不够,两个,三个,乃至四五个都行。”
听到此话,刘然微微皱起眉头,以他所观测,显然并非是王指挥在推脱,这一番话,的确是对方的真心话。
见刘然不开口,王指挥只能无奈笑道:“待兄弟你见了此人,就知道哥哥为何这么说了。”
随后,在谈话间,士卒也备好酒菜,往屋内端来。
王指挥使见酒菜上了,也不再逗留此话题,而是将浊酒放在炭火上熬煮,“兄弟莫嫌弃,哥哥酒菜简陋。”
刘然也知晓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也笑道:“弟弟哪能嫌弃,哥哥这酒菜,往常数月,也吃不到一顿。”
闻言,王指挥使哈哈大笑,招呼道:“不瞒兄弟,若不是你来,这酒菜我也舍不得吃,穷啊。“
两人就此开始打趣,互相述说军营里的苦日子。
直至浊酒熬煮好,王指挥使才亲自为刘然倒酒,开始了进食。
“兄弟,这天冷,喝杯酒暖暖身子。”王指挥使笑着说道:“待酒足饭饱之后,哥哥带你去见一见那裴虎,你就知道这泼才的麻烦了。”
话语之间,刘然听出一丝古怪,若是他没想错,眼前这名骁勇的王指挥使,似乎也对此人极为头疼?
想到这里,刘然倒是未曾心生担忧,还有一丝兴趣,能够让这等人头疼,说明性情的确桀骜,但更说明了一件事,此人绝对是个人才。不然以一介指挥使,何须头疼。
人才有人才的毛病,刘然并不介意这问题,真要说,呼延通也算是杀才了,既然如此再来一个,凑足一双,岂不更好。
酒足饭饱之后,王指挥使亲自起身,带刘然二人行走在牢成军之中。
“兄弟,待会见到那裴虎,若是他有冒犯,你大人有大量,莫和这鸟人置气。”王指挥使停足,站在刘然面前先行劝说道。
刘然笑了笑,只觉得颇有意思,随即抱拳道:“哥哥说的哪里话,弟弟定不会放在心上。”
言罢,三人踏步在积雪上,一路上所见诸多士卒,纷纷好奇看向刘然等人。他们亦知有弓箭手前来挑拣牢成军,故都想看看究竟是谁这般不幸,被其拣选而走,都在等着看笑话。
王指挥使所获得的消息,自然不是这些底层牢成军能够比较的,他知晓若是被刘然拣选走,也不失一件幸事。况且就算壮士被拣选他也不亏,能够以此搭线刘然,所以此事他也乐的其见。
昏暗的棚户。
一名身材高大,但极其干瘦的男子,占据大半间屋子,低着头依靠在墙角,在他前方有数名牢成军士卒,只能抱团挤在小的角落里。平日里这些都曾杀人放火的贼配军,不时小心翼翼的看向那躺在铺着稻草床榻上的汉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惧的神色,谁都不敢靠近他。
在这名汉子初来乍到时,也曾有身手强悍者,想要前去欺凌一番,但下场极为惨烈,若非碍于军法不可击杀同袍,想必没人会觉得,这名男子会手下留情,纵使如此,那人手脚也被折断,仿佛如破布般被丢在地上,行事极为狠辣,让人有些胆寒。
“噔噔!”
正在眯眼的裴虎,听着屋外传来急促的敲击声,不耐烦的嘶吼道:“哪个直娘贼,大白天来烦老子!”
说罢,含怒道:“你们这些贼厮,莫非被老子打聋了?还不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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