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势
望着刘然随意的行动，诸多牢成军士卒纷纷呆愣，场中一片寂静，唯有激昂的战鼓声回荡在此。
片刻之后，众多士卒，包括王指挥使才猛然惊醒，看着场中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青年，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可不是什么无知者，反而是个个在战场上厮杀的老卒，因此反而更加震撼，在这寒风凌冽的天气，并且是远超步射难度的骑射，能够在三十步之外，一发便中，此等技巧实在是令人感到骇然。
“这......这是侥幸吧？”一名身着戎装，皮肤粗糙的老卒，望着这一幕，不禁喃喃自语道。
“应....应是如此？”同样还有一名不的老不可置信的老卒，不由自主附和道。
场中众多老卒，听闻二人的自语，好似找到了答案一般，齐齐下意识道：“是侥幸，当真是侥幸。”
“是侥幸么？”纵使是呼延通这等深信刘然之人，也不禁疑惑道。实在是这太过于骇人了，须知就算是当今朝廷禁军骑射，也不过是二十步，八中五便是第一等了，而那还是无风时的情况，如刘然这般，即使是禁军好手，也难以完成。
“这是如何做到的？是侥幸罢？”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裴虎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看向策马来到自己左侧的刘然；“你这是走了甚狗屎运！这都能被你碰中！”
刘然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裴虎见此，冷哼一声，他才不相信刘然的弓马竟能强到这种地步，要知道就算是他曾是河东第七将的亲卫时，也未曾见过这等场景。
“驾！”裴虎大吼一声，而后再度扬鞭拍打马臀上。
马匹吃痛之下，瞬间撒蹄狂奔，而骑在马背上的裴虎，望着愈来愈近的虎侯，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而后猛然松开缰绳，一手持弓，一手握箭羽，直勾勾盯着微黄的虎侯，猛然射出。
裴虎的目光，死死盯着飞出的箭矢。
箭矢穿透劲风，划过一道弧线。
随后直冲虎侯。
“中了么？”
望着逐渐消失的箭矢，在场众多老卒，纷纷露出紧张且期待的神色，裴虎也忍不住握紧拳头，等待结果。
刘然则依旧神色轻松且自如，丝毫不在乎裴虎是否能射中。
足足过了小半会，鼓声始终未曾传出。
“吁.......”未曾听到鼓声的众人，不禁长吁。
裴虎脸色很是难看，受伤的右手狠狠抓紧缰绳，显得他此时难以平静的心情。
呼延通则不由哈哈大笑，没有什么比眼下的事更让他开心的了。只要裴虎继续发挥出色，一箭不中，刘都头剩下都不中，也无关大碍。
王指挥使也是如此，裴虎很强，但再强也不能赢下刘然，这便是他的想法。
一旦赢了刘然，今日事，绝对无法善了，这和他的利益不相符，毕竟他是想要结交刘然，可不是要将刘然得罪死。
本怒气升腾的裴虎，听见呼延通的笑声，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技不如人输了没啥，但他始终觉得刘然那一箭是侥幸，而不是实力，若是这样输，他怎能服气！
噔噔！
马蹄声从刘然身边响起，他看着神情阴暗的裴虎，没有说什么，只是再度策马朝虎侯而去。
刘然驰聘在马背，神情肃然，双目望向远处的虎侯，身躯随着战马奔腾而起伏，手中动作丝毫不慢，持弓射箭，一气呵成。
就在箭矢射出时，空中风向忽乱舞，箭羽弧度微微侧变。
这一幕无人能够察觉，唯有刘然眉头一紧，这一箭要糟了！
果不其然，在箭矢射出之后好一会儿，远处也没传来击鼓声，赫然是脱靶了。
在场众多老卒，和裴虎看着这场景，心中顿时一松。
果然，果然那一箭是侥幸，不然怎会在这等天气，一箭射中。
若是如此，这箭术得强成什么样了。
“哈哈哈！”裴虎高声大笑道：“你那一箭，果然是侥幸，第二箭就无这般好运了。”
被裴虎当面嘲讽，刘然面不改色道：“这里是牢成军，我若是全射中，岂不轻慢于人？故出于礼节让让你罢了。”
裴虎哈哈一笑，“侥幸唯有一次，我看你待会如何嘴硬。”
说罢，就在众人眼前策马而出。
或是刘然失利，令裴虎找到自信，这一箭，三十步开外，他猛然张弓搭箭，宛如猿臂般的右手骤然松开弓弦，其箭好似流星般携带破空声，飞驰而出。
下一刻，鼓声响起。
中了！
众多老卒，不禁看的热血沸腾。
裴虎更是纵声嘶吼，显得极为兴奋。
呼延通怒哼一声，“这贼厮不过是中了一箭，竟如此嚣张。”
王指挥使叹息一声，他也是一名神射手，岂能不知射手最重要的便是自信。如今裴虎这一箭射中，场中气势截然反转，下一次，他相信裴虎必中，这就是射手的直觉，也是武人的直觉。而这便是士气，也是势。
刘然危欸！
“射的不错。”刘然对着归来的裴虎，抚掌笑道。
裴虎对于刘然的鼓舞，只觉得心头一堵，这人看不见自己射中虎侯了么？还敢如此嚣张，没好气道：“到你了。”
刘然笑了笑，随后抚在踏雪的头颅，拍了拍。
踏雪骤然狂奔，它的目的赫然是虎侯。
而这一次，刘然双目流露前所未有的自信，身为一名神射手，刘然很少会怀疑自己。而他手中动作无丝毫滞顿，一切是如此行云流水。
箭矢在其手中飞出，犹如一道锐利的白光。
下一刻，刘然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吼声：“必中！”
一直紧盯着刘然的裴虎，先是一愣，而后露出震惊的神色，刘然这是在作甚？鼓声未传出，竟高声大吼必中？
而其余牢城军老卒也是如此，他们不敢相信，刘然竟有这般自信，鼓声未传，就断言必中。
他不知道若是不中，必会成为一桩笑话么？
所有人脑子里下意识想起这个念头。
然而在下一刻，鼓声骤然传出，其激烈的震动，仿佛雷鸣，又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让人血脉膨胀。
而这令人激昂的战鼓，引得在场所有人陷入了寂静。
就连方才说侥幸的士卒也是如此，没有人在此刻还能出声，也没有人能够保持平静。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场中众人宛如沸腾的热水一般，开了锅，各种喧哗声不绝于耳。
而被所有人注视的刘然，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当然在众人看来，此乃英姿雄发，自信非凡。
裴虎看着自信归来的刘然，似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然对其笑了笑道：“我必胜，你必输!”
望着眼前骑马的青年，裴虎呆呆的看着对方，若是先前听到刘然这等自负的言论，他绝对会对其谩骂，令其知晓自己究竟是谁。
然而此刻，裴虎有种预感，这次比试，他输定了，无论是射出多少箭，败方只有一人，那就是他。
只因，眼前的刘然，比他更加狂妄，更加自信，更加强大！
而刘然见到裴虎的神色，轻笑一声。
士气？势？反转？
不过是掌中之物罢了。
在比试之前，刘然从未想过自己会输，而在射出之中，直呼必中，也不过是不留后路罢了。
你自信，你想要反转，全都给我镇压下去。
若是连镇压一个牢成军的自信都没有，他又该如何面临未来金人这尊庞大的历史怪物。
就算不中，成为笑话又如何，下次再射就好，他不信自己下下一次，还会不中。
而这，就是刘然的势。
此刻，刘然和裴虎还有数次机会，但在场所有善射者，都知道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