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瞩目
临宗寨墙头上,王渊与张俊并肩站立,他二人皆是当世猛将,身材极为魁梧,此刻与身旁士卒相比,就仿佛两座铁塔般高大。
“这王当倒是个汉子......”望着策马孤身离去的青山寨老卒,王渊不禁回想起昔日在河州,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青涩青年,却以不卑不亢的拒绝了自己的联姻。
而今这王当也如此,果断拒绝了他招揽,并且在自己面前悍勇咬断小指,来此表示回寨的决心。
“想那青山寨自筑成不过数年,那刘勉之也不过年十九,却能带出此等坚韧士卒,倘若再给十年......”
剩下的话王渊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眼下说什么都无用,因为这一劫,那刘然无论如何都撑不过去。
即使这王当回去,也只能瞧见一片废墟而已。
张俊心中也是这般念头,他二人皆是善战之人,正因如此更明白此次青山寨要面对的是什么,那绝对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纵使刘然再如何挣扎,都只有死路一条,在那数万党项大军面前,青山寨仿佛就如蝼蚁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因为那不单单是以近千人对抗数万人那么简单,兵力悬殊只是其中一环罢了,武备,士气,还有士卒的武勇才此战真正的差距。
那耶和小狗盛在党项境内成名已久,刘然实打实不过才年十九罢了,对方的精锐,还有士卒,谋略,武勇,都是数倍于青山寨。
而青山寨除却地形之外,没有任何地方还能具有优势。
那所谓的地形优势,在党项的精兵猛将面前,也只是稍有阻碍罢了。
望着逐渐远去的王当,王渊抬头凝向青山寨的位置,摇了摇头道:“那刘勉之倒是可惜了。”
与此同时,在同一时间,无论是湟州的辛叔先献,还是西夏藏底河城的李察哥,又或是与之对峙的西宁军刘仲武,以及保安军刘延庆,都得到了党项十万大军从古骨龙城出兵的消息。
这一消息,直接令大半个西北都为之哗然和躁动。
让处于兰湟河之地的将领们,只觉得寒冷的空中都充满了压抑,犹如暴雨即将前来的沉闷。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从古骨龙城出发的十万大军意味着什么。
这一战,将会直接决定了西夏与大宋在兰湟河的局势。
可以说,这一战无论是哪一方胜利,或失败,都会葬送这十多年的心血。
就连远在延庆路筹备大军的五路统帅,童贯都将目光投至湟州之地。
其中,党项藏底河城的李察哥,还有宋国西宁军刘仲武,保安军刘延庆,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干戈。
这导致了本历经鏖战数月的兰州路,出现了诡异的祥和。
因为这三方人马,无论是主将还是副将,乃至于文臣,都在屏息凝神的等待着。
他们都知道,在湟州局势真正出现胜负之前,自己等人的厮杀都不过只是局部的而已。
唯有在湟州的局势明了,他们才能布置接下去的手段。
若是湟州落入党项手中,那么党项人就可可以从湟州直入河州,使那群蕃人出现动摇,从而影响河州出现动荡。
这样一来,还可以借助湟州与藏底河城,一同夹击西宁军,使宋国数十年的心血,一朝丧尽。
要是湟州辛叔献能够镇守下来,等到后续十万宋军支援,那么这一战的结果,就是宋国胜利。
而宋国胜利,也将代表党项人的势力此后会真正的从河湟连根拔除,就连古骨龙城都得失去。
所以,这一战可以说是决定了宋国,还有西夏是否真正的能够在河湟扎根。
只要这一战宋国赢了,那么就能彻底在河湟站稳,西夏也将会彻底被宋国形成三路包夹的局面,即使党项再如何挣扎,都无法扭转国力衰败的局面。
而西夏若是赢了,也能扭转自梁氏太后所带来的颓风。
因此,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湟州局势明朗的那一天。
湟州城内,身着戎装的辛叔献彻底抛弃了往日的儒雅,与士卒同吃同住。
在他这番带领下,士卒们也纷纷鼓足意志,和涌入湟州的数十万羌人,展开一次又一次的激烈攻防战。
数日以来,在羌人悍不畏死的猛烈进攻下,辛叔献也不免肩部中了一箭,那是昨日他亲自坐镇在城墙上指挥,被流矢所射中的。
“辛知州!”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步履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封急信。
坐在堂内观看湟州地图的辛叔献,听着身后人的呼喊,立即回过头道:“高先生,发生何事了?”
那高先生年约四旬,留有山羊胡,平日里仪态表表,最厌恶的就是毛手毛脚之人,但眼下的他却格外慌张。
“这是从延庆路带来的消息。”高先生先是拿过桌上的茶水,迅速一饮而尽,好让内心平复下来,这才继续道:“这里面说,童太尉已得知西贼携十万大军攻来,正在陕西五路筹备人马,但最近的地方,也得半个月才能到,所以眼下我们还得再坚守半个月。”
闻言,辛叔献脸色顿时大变,如今的湟州城内只有两千人不到,而外面则有数十万作乱的羌人。
这里面,除却从原本湟州边疆陈到手底下涌进来的羌人之外,还有近半是湟州本土的蕃人,其中甚至还有所谓的蕃兵。
这些蕃兵平日里饱受宋军欺凌,这一点辛叔献也清楚,但他从不在意,甚至觉得失败者本该就得受到如此遭遇。
想当初,他入主湟州,可是以近万羌人首级铸造了京观。
要是宋军依旧强势,这些蕃兵也唯有咬牙忍受,毕竟被欺凌也总比被杀要来的好,但这一切在现在都变了,西夏携十万大军前来,湟州陷入空前的动荡,宋军再也难以维持基本的秩序。
这就使得湟州蕃人和蕃兵,足以在这动乱的局势下,兴风作浪,为以往的仇怨拔刀反抗。
而这就导致了整个湟州都陷入了困境。
“他娘的!一向自称儒将的辛叔献猛的一脚踹在桌子上,大怒道:“半个月?以当今局势,湟州城能够撑得住十天,已是侥幸,要知道那党项狗种已从古骨龙城出发,随时就会出现在湟州,发动攻势,到那时才是我等绝路!”
“辛知州息怒,息怒。”高先生心中也极为苦涩,身为湟州通判个,他如今和辛叔献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倘若对方失去理智,那湟州更危欸。
随即道:“以那党项大军的脚力,怕是眼下已对青山寨展开进攻了。”
听到此话,辛叔献强忍烦躁看向了地图,眼里浮现一抹担忧的神色,而今青山寨覆灭无关紧要,毕竟谁也不会妄想区区一个千人寨子,能够阻拦那党项人的数万大军。
只是现在湟州也自顾不暇,即使是他也无力派兵前去支援,只希望辛兴宗能够听他的,带人从南山撤退。
能从南山撤退,纵使士卒全部折损在沿途,那也是值得的,只要辛兴宗不死就好。
......
西宁军。
身为西宁军主将的刘仲武,站在军营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训练士卒,在他旁边的人,是他最得力的部将赵信,以及亲子刘锜,还有赵信之子赵瑄。
四人此刻气氛一片沉默,谁也没有吭声。
过了片刻之后,赵瑄忍不住上前一步,望向刘仲武道:“将军,我曾听见有人说,古骨龙城出兵十万大军,进入湟州?”
还未待刘仲武开口,赵信便皱眉呵斥道:“住嘴,赵瑄你平日孟浪也就罢了,而今又当这里是哪里,竟敢在将军面前如此无礼!”
听着赵信的呵斥,若是往常里,赵瑄定要与自己父亲好好辩驳一番,然而现在的他却根本没有这心思,只是双眼直直的看向刘仲武。
他想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如果属实的话......那位于湟州前哨的青山寨,该会有什么下场!
自己的结拜兄弟刘然又会如何,这一切都促使赵瑄难以压制情绪,因此才会在刘仲武面前开口询问。
见赵瑄询问,刘锜也同样朝刘仲武看了过去,在他那平静的外表下,谁也没能发现他那双紧握的双拳,已渗出血迹。
刘仲武先是对赵信劝道:“信,你就是太过严苛了,须知赵瑄早非昔日孩童了。”
而赵信则微微俯下身子,身为一名父亲,他对赵瑄的性子向来担忧,在自己身边还好,要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以其性格定会惹出乱子。
“这消息的确是真的。”刘仲武伸出手掌,恰好有飘雪落入其中,而后被其掌中温度迅速融化成水:“据说此次出军的主将,名为耶和小狗盛,乃是我们的敌人,李察哥的爱将。”
“我知道你二人与那青山寨的指挥使刘然,结为义兄弟,不过眼下他怕是早就死在敌人手中了。”刘仲武将目光投向赵瑄,还有刘锜二人。
对于自己儿子还有赵瑄与刘然结拜,他向来是以默许的姿态对待。
只是他也知道,这等结义不过是小儿嬉戏罢了,毕竟一个在西宁军,一个在湟州前线,随时有战死的可能。
而现在,就是发生了这种可能。
着变,刘仲武抬头眺望西北方,对于青山寨的覆灭,他也并不在意,哪怕那里的指挥使刘然,是自己儿子的结义兄弟。
他更在乎的是,距离此地二百里地外,藏底河城里那名党项晋王李察哥的态度。
得到确定的消息,赵瑄脸色霎时间阴沉起来,就连刘锜也是如此。
他们并不怀疑刘仲武的说法,因为面对那等敌人,刘然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正因如此,他二人格外无力,那是一种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的疲惫。......
青山寨。
刘然手掌抚过一坛坛酒精,在他脚边还有几颗奇怪的瓦罐,隐约间有火药的气味。
“刘指挥使,据你吩咐只留下一坛酒精,其余的尽数在此了,还有霹雳火球也全部搬运过来了,共有五个。”一名负责搬运的弓箭手,来到刘然面前,拱手抱拳道。
对此,刘然起身抬头看了过去,足足有三十二坛酒精,一坛约莫五斤重,合起来共一百六十斤。而这里的酒精是整个寨子里所有的了,也幸亏今年未曾出售,才能蒸馏出这么多的酒来。
还有那五颗霹雳火球,可以说是北宋时期的手榴弹了,只不过这东西威力极小,和后世烟花差不多,与其说是用来爆炸的,不如说是用来引燃的。
而这东西引燃极为麻烦,需要以烧红的铁棍插入罐口,并且极容易受潮,因此整个寨也才只有七八个,其中受潮了三四个。
这也是为何刘然几乎不用火药的缘故,在这个时代的火药,威力甚至不如弓矢来的大,并且还麻烦。
他也不是没有想改进,但所谓的火药威力核心,不仅仅是配方问题,更在于无缝钢的出现,使其质量压缩,然后在一瞬间爆炸,才具有杀伤力。
在无缝钢未曾出现之前,火药的威力,只能用说事倍而功半。
如若能制造出无缝钢,那有没有火药也没什么区别了,一样能横行于战场之上。
“好。”刘然点了点头道:“将这些东西全部布置好,待敌军杀上来,我吹起骨哨,你们就听从号令便可。”
........
保安军。
刘延庆坐于军中,与数名心腹详谈有关湟州之事。
对于湟州的局势,他与一干心腹都不看好,也不觉得辛叔献能在党项人手底下讨的了好。
因此众人的提议,还是在于增强自身实力,避免湟州沦陷后,藏底河城的党项贼首察哥会出手。
“我知道了。”听着各自心腹的话,刘延庆点了点头道:“所以,目前为止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湟州出事之前,做好一切能做的。那么一来,无论湟州是否出了差错,我等都能应对,否则即使湟州不出事,我们依旧还得和藏底河城僵持。”
说罢,刘延庆又道:“将那名为韩世忠的老卒,提拔为骑军都头罢,此人武勇绝伦,有其为骑兵都头,也可成一奇兵。。”
听着此话,一名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父亲。”
此人正是刘延庆的长子,刘光国。
......
就在宋国数名西垂大将,都在准备迎接湟州局势带来的影响时,处于藏底河城的李察哥,忽然心中骤然闪过心悸,这令他下棋的动作为之一顿。
这一顿,立马让他面前的下棋的高大青年觉察到了。
而这青年名为李良辅,乃是西夏皇族之一,与李察哥为同宗。
“王兄,你这是怎么了?”望着皱眉的李察哥,李良辅急忙起身关切询问。
见李良辅起身走来,李察哥摇了摇头,将即将落下的棋子放在棋盒里,抬头看向了挂在墙上的舆图,他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闪过不安,这令他不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王兄,你是在看舆图么?”李良辅顺着李察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墙上挂着两副舆图,一副是藏底河的,另一副则是古骨龙城与湟州的。
李察哥点了点头道:“良辅,你说湟州之战,耶和小狗盛能在那宋将辛叔先手中夺下湟州城么。”
李良辅闻言哈哈一笑,他起身朝舆图走去,自信道:“王兄,那耶和小狗盛乃是你麾下,这十多年以来,一直随你征战出力甚多,国内不知多少有异心的部族,被他斩杀摧毁,你怎会对有这番疑问。”
“更何况,那辛叔献虽然名头响,但那也不过是昔日的了,如今他可是即将年过五旬,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将,怎生会是耶和小狗盛的对手,况且他们还有近万大军,又有湟州蕃人相助,纵使那辛叔献有多大能耐,这一回都会死在王兄你的布置之下。”
“到那时全取湟州全境,与蕃人相联,一同夹击那西宁军刘仲武,还有保安军刘延庆,以王兄你的能耐,整个兰河湟,都会被你击破。”
“到那时,王兄你将是白高大夏国的英雄!”李良辅转过身,神采奕奕的看向李察哥道:“况且不成,也能令宋军在湟州的实力大大受损,也可为白高大夏国争取缓喘的时机。”
听着这番话,李察哥也不由摇头失笑,的确最差的不过是夺不下湟州,就算那样,也能打断宋军在湟州的势头。
总不能耶和小狗盛会战死,那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
随即朝李良辅招手道:“良辅,继续。”
……
河州城内,白雪茫茫。
昔日车水马龙的偌大商榷,此时却门可罗雀,人流稀少的可怜。
放眼望去,唯有一队队刀枪绽放寒霜的士卒在此巡逻,随着他们的步伐声在空旷地不断传出,让这商榷里留下的蕃商,不禁感到了恐惧。
对于湟州的变故,他们这些蕃人是最不想瞧见的。
因为一旦湟州出现动荡,那么处于相邻地的河州。势必会受到波及。
这一波及,战火说不准就会再度蔓延,而那样一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起码他们这些蕃商本宁静的日子,绝对会被打破,说不准还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
因此,这些蕃商一边因巡逻士卒的脚步声颤栗时,一边向心中的佛陀大日如来祈求着。
就在河州蕃商暗自祈求时,位于河州的知州府,却传来争执声。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的!”王士城望着眼前的何灌怒声说道。
而听着河州通判的话,何灌脸色平静的拔出了放在书桌上的佩剑。
随着长剑出鞘,猛然发出“铮”的一声。
眼见何灌拔出长剑,王士城怒极而笑道:“何知州,你莫非要一剑杀了我不成!”
何灌举起手中长剑哈了一口气,顿时湛亮的剑身多了一道雾气。而后,他又以衣袍擦了擦,令本露出锋芒的长剑变得更加凌厉。
何灌将长剑收回剑鞘中,抬头看向比他矮了两个头的高士诚:“高通判,你我皆是朝廷命官,老夫怎会对你出手。”
高士诚却怒目看去:“何灌!你今日要是想走出知州府,那么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番话可谓极其过分,竟直叫何灌名讳,无任何尊称。
然而对此,何灌却无任何恼意,反而叹了口气道:“高通判,你又何苦呢。”
“那么你又是何苦!”高士诚眼见何灌叹气,再度劝阻道:“如今湟州动荡殃及河州,整个河州蕃户都在观望,将士们枕戈待战,不敢有任何松懈,就是怕这些熟户生出乱子。”
“而今你为了你那弟子,居然要孤身入贼穴,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若是那些熟户生有异心,你此番过去,岂不是自绝生路!”
“你死也就罢了,还会连累整个河州,你为了你那弟子,竟做到这等疯子行径,何灌你又有何颜面自称朝廷命官!”
闻言,何灌低了低头,看向刘然由张平亮转交给自己的书信,还有他阿姊求的护身符,以及那自己所赠的武经总要,这让何灌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正因老夫是朝廷命官,所以我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哈哈哈哈!”王士诚怒极而笑:“何灌,我看你是要疯!居然听信你那弟子所说,能够在数万党项西贼下撑住,并且从中寻找机会斩杀敌军将领这等疯话!”
你那弟子的敌人是数十万党项贼军,即使你派人支援,怕是援军到了那青山寨,也只能见到满寨的尸首,而你到时候还会因此担责,你糊涂啊,何灌!”
听着王士诚的怒斥,何灌没有开口。
而王士诚还在怒声呵斥,想要以此劝阻何灌莫要做出那疯狂的举止。
“何灌,你已被私心蒙蔽,倘若那刘然不是你弟子,你是否还会这么做!”
然而何灌忽地轻叹一声。
下一刻,他的身躯瞬间往前一踏,径直出现在王士诚跟前,在其震怒的目光中,仅仅只是以剑柄轻轻一磕,就令对方陷入了昏迷。
看着陷入昏迷的王通判,何灌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的身手还没因老迈逊色太多。
随后又将陷入昏迷的王士诚扶至椅子上后,何灌就要离开,准备孤身前往蕃人部族里,与他们好好商谈一番。
唯有将这些不稳定的因素稳住,他才能挤出兵力,派人前去支援刘然。
就在何灌即将踏出门槛时,他的脚步微微一停,转身看向屋内昏睡的王通判:
“老夫确有私心,如若勉之不是我弟子,那老夫绝对不会做出此事。只是他的确是我那引以为傲的弟子啊。如今他需要我,身为师父的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说罢,便轻轻合上房门,踏入了外头。
与此同时,同一时刻,湟州辛叔献,西宁军刘仲武,保安军刘延庆,还有藏底河城的李察哥,几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青山寨的方向。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耶和小狗盛出现在湟州城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