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好的三哥
第一十七章 最好的三哥
褚成蹊今日休沐,他昨晚宿在了赵姨娘的屋子里。
赵姨娘替他更衣时,道:“老爷,真要将蘅姐儿送到尼姑庵里吗?”
“那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蘅姐儿怕是吃不了那个苦。”
赵姨娘在褚成蹊面前一贯来的低眉顺目,所以褚成蹊只说:“我会派家丁丫鬟跟着,也会上下打点好一切,不会让蘅姐儿吃苦。”
说着话,他瞥了眼赵姨娘:“也亏你能说出这番话。”
赵姨娘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而褚成蹊整理好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姨娘手中紧紧攥着帕子,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尼姑庵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也知道要去上下打点,只是不在意罢了,只是不在意……
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
疼的她眼泪汹涌的砸落。
她的萱姐儿,已经在尼姑庵那个鬼地方待了三年了啊!
褚成蹊回到褚夫人居住的琥珀阁里时,褚云蘅已经跪在了褚夫人的面前。
褚成蹊皱了皱眉,走上前,问:“这是做什么?”
褚云蘅轻抿唇角,抬眼看着褚成蹊,声音乖觉:“爹,娘,这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好,也是我惹出来的祸,我甘愿接受惩罚,不拖累家族。”
褚云蘅是褚夫人悉心教出来的,一举一动都气质优雅,神韵天成。
如今又如此懂事。
褚夫人根本舍不得让她去尼姑庵。
她看向褚成蹊,眼底都是不舍:“老爷,当真不能在斡旋一下?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小时候还受了那么多的苦。”
褚成蹊沉着脸:“这件事闹的太大,皇上已经知道,要是不给个交代,以后不论是我,还是咱们的儿子,在官场上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五个儿子,褚夫人也是冷静下来,只是心里还有些伤心,偷偷抹眼泪。
褚云蘅低着头,攥着衣袖,紧绷着唇,一言不发。
她这会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在父母眼里,她是没有五个哥哥的仕途重要的。
褚成蹊轻轻揽过褚夫人,宽慰了几句:“你别担心,萱姐儿在尼姑庵,我已经派人给她送信了,她会打点好一切,我会派几个得力的家丁和丫鬟护着蘅姐儿的,你且放心。”
褚夫人点着头,心里却把褚泱恨着了。
如果不是她不肯顶罪,她的女儿,也不用受这罪。
用过早膳,褚云蘅就出发去了尼姑庵,只是在路上啊,碰到了一位回京述职的公子。
—
彼时,褚泱肩膀上落了一只信鸽。
她看完信,径直烧了,转身去给容煊煎药。
皇子府也不是没有厨子和府医,可偏偏容煊就要她煎药。
褚泱怀疑他对自己,依旧不信任。
也是,毕竟容煊这样的人,想要真的信任一个人,是很难的。
褚泱煎药两个时辰,前往观槿台送药时,一名男子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鞭子就朝她抽过来。
褚泱侧身躲过,药碗却被打翻在地。
她抬头,看向来人。
她眼神定了片刻,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人就是今天和褚云蘅‘无意’碰面的公子——褚墨存。
他是褚家的三儿子,小小年纪,已经是户部员外郎,从六品官员。
七岁之前,褚墨存和她关系最好,因为他性格外露,真性情,对她的喜欢和宠爱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她喜欢吃白茶花酥,他会一大早起来去排队,拍两个时辰,然后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少年表情灵动:“泱宝,尝尝看,还是热的。”
褚墨存喜欢带着褚泱出去玩。
他们一起看过栖云山上开遍的海棠花,一起喝过酒,一起在灯会上许愿,一起做过很多很事,他们有很多秘密,也干过很多‘坏事’。
例如,一起给大哥脸上画乌龟,被大哥追着打,一起喝光了二哥酿的酒,被二哥关在酒窖里整理酒缸。
褚墨存又舍不得她干活,说:“我们泱宝五指不沾阳春水,你睡觉,哥哥收拾。”
例如,有一次褚泱闯了祸,冲撞了贵人,褚墨存认了所有的处罚,还被打了板子,愣是把褚泱保护的很好,衣角都没脏一下。
他看到褚泱趴在他床前哭的时候,有气无力的说:“泱宝别哭呀,哥哥保护妹妹是应该的,别哭啦,哥哥会心疼的。”
可是以前有多护着,在知道她不是亲生妹妹的时候,他就有多厌恶。
褚泱永远记得他在得知真相时看向她的眼神。
厌恶的,仇恨的,那种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让她现在想起来,心脏都是痛的。
纵使她是假妹妹,可是之前的经历不是假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到头来,怎么会那么那么狠心的放她的血呢?
只是因为褚云蘅的手上破了个小口子,他就想要她的命。
她红了眼眶,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你们褚家人是不是都如此没礼貌,喜欢动粗?”
她以为自己可以铁石心肠,可是在那些过往从脑中闪过时,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的痛。
而这些疼,到如今,也只剩下缠绕在骨髓里的恨。
褚墨存被她眼底猩红的恨意惊了一下。
可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资格恨?!
是她抢了褚云蘅的一切!
他永远记得褚云蘅回到褚家时瘦瘦弱弱的样子。
他压下心里的异样,冷眼看着褚泱:“你何故陷害云蘅?竟然将她逼的只能去尼姑庵暂避!”
“你这个祸害精,就应该死在军营里,回来也是惹人嫌!”
褚墨存从来脾气火爆,所以当下看到以往唯唯诺诺的褚泱竟然敢反驳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再一次抬起鞭子,狠狠扬下。
褚泱抓住了鞭子往前一拽,反手就给了褚墨存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褚墨存都猝不及防。
旋即,褚泱随手扔了鞭子,看着褚墨存,语气淡淡:“所以,褚公子觉得你的妹妹和人私会是对?”
“褚公子若是不能明辨是非,可以再去国子监学学什么叫礼义廉耻。”
褚泱低头看着地上的药,更恼了。
她熬了两个时辰。
容煊还在等着喝呢。
那家伙性情阴晴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