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私心
第三十二章 私心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褚泱非要让褚玉箫说个所以然：“褚大人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颐气指使要治我的罪吗？”
褚玉箫紧绷着唇，眼神亦是冰冷。
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喉间，刺的他生疼。
他头一次被堵的无话可说。
他查了。
他什么都查了。
打伤翟曜的是江湖杀手，因为翟曜强抢民女，那姑娘死了，她的老父亲状告到大理寺，就是他受理的这个案子。
可是翟曜的父亲翟鹤鸣手眼通天，他没办法，就连大理寺卿都要避其锋芒。
之后姑娘的老父亲在求助无门之后，用全身家当找了江湖杀手，杀翟曜，巧合的是那天翟曜又撞见了褚云蘅和裴长嬴私会。
而五皇子妃的侍女……
褚玉箫阖上眼。
她的父母弟弟，被定国公府的管家冠上了莫须有的偷窃之罪，被折辱，欺负，针对，亦是惨不忍睹。
这些他都找人调查了。
褚云蘅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终于在寂静中开口：“姐姐，你怎么敢如此和大哥说话，大哥也只是想要给我一个公道而已，你怎么能质疑大哥？快给大哥道歉。”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褚泱不看她，只是盯着褚玉箫，声音越发冰冷：“褚大人不开口，那我替褚大人开口。”
“因为你私心里就觉得应该是我！是我为了回到褚家，所以针对褚云蘅，是我心机深重，十恶不赦，野性难驯！”
“我该任由你们褚家摆布，我该去替她顶罪，该用这条命去偿还她曾经受过的苦难。”
“因为你没本事去找到那位江湖杀手，也没本事去找五皇子妃，更没有勇气去问五皇子为何针对翟家。”
众人呼吸都是一沉。
褚墨存看了眼褚玉箫的脸色，像是蓄满了暴风雨，随时可能爆发。
褚墨存想阻止褚泱：“泱泱，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
褚泱盯着褚玉箫：“褚大人，你不去找裴长嬴询问当天的情况，因为褚云蘅迟早要嫁给他，你怕褚云蘅被平阳侯府的人磋磨，你不质问责怪褚云蘅，因为她是你妹妹，你要护着。”
“所以，褚大人挑来挑去只能挑个最软的柿子捏。”
“是吧，褚玉箫。”
褚玉箫被她讥讽的神情刺的双目猩红。
他从未如此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已经有一些外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没想到这出褚家大公子也不过如此，为了自己的妹妹，如此污蔑一个人。”
“这褚泱今日要是认了，指不定被怎么编排呢。”
“说不定明天百姓讨论的都是褚泱如何祸害褚云蘅这个世家千金了，然后褚云蘅美美隐身，收获各种同情和美名。”
褚寻是有些暴脾气的。
听到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
他愤怒出声：“大哥还不是为了给你留点脸面？如果你不是褚家人，你现在已经在大理寺的大牢里了！”
“你简直还跟以前一样不可理喻。”
褚泱听到这话都气笑了：“到底是给我脸面还是给褚云蘅脸面，又或者是维护褚家的脸面，想必你大哥比我清楚。”
“毕竟只要牺牲我一个人，你们就能阖家欢乐。”
褚泱呵呵一笑：“不过我现在不愿意被牺牲了。”
当一直以来那个一味容忍退让的人不再愿意受委屈，开始反击时，所有的平和都会被打破。
闻言，褚玉箫瞳孔轻轻一颤，好似一下从梦中惊醒。
他紧拧眉心，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偏心，最后落下一句：“褚泱，你简直目无尊长。”
褚泱翻了个白眼：“还真是无耻。”
褚玉箫气的胸口不断起伏。
而褚泱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便多喝了几口茶。
这场宴会除了她，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有人看戏，有人私语，只是大家都忘了今天是为了给褚寻摆庆功酒的，如今也没人祝福他。
而褚云蘅又因为和裴长嬴私会的事，被人拿来戳脊梁骨，说她孟浪，一时间，她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
而褚泱确实饿了，吃吃喝喝，甚至还给陶苏分了一些。
主仆二人时不时说一些悄悄话，气氛倒也自在。
准备离府时，褚玉箫在门口叫住了她。
褚泱回看他一眼：“怎么，褚大公子是打算为刚刚的话道歉吗？”
褚玉箫眉头轻拢，只说：“我只当你是在发脾气，不与你计较，但你要记得，泱泱，我们始终是一家人，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那些话，对云蘅的名声不好。”
“哦。”还是为了褚云蘅着想。
“所以，褚公子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我，就不担心我的名声，对吗？”
褚玉箫没想到褚泱会说出这些话，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褚泱，你不该如此误会我！还有，你该叫我大哥！”
褚泱：“你配吗？”
褚玉箫神情冷肃：“褚泱，你没有尊卑！”
“是你有私心，又糊涂，又怂包，还大理寺少卿，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断案的。”褚泱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褚玉箫已经有些不耐了：“我如何断案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评头论足。”
官场错综复杂，又岂是只有一腔孤勇可以混得开的？
别看现在容煊不是太子，可他三年前就被废了，如今依旧活的好好的，皇帝也不敢直接动他，只能用三皇子来压制他。
而朝堂之上，派系更是错综复杂，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走进深渊里，万劫不复。
他自然也不敢随便招惹别人，能在自己的职务便宜之内给百姓一些真相，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好的事。
褚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说：“我从未说你断案如何，只是褚玉箫，你连自己的家务事都拎不清，看不透，凭什么指责我？你有本事，就让自己的身影正一点，不然我看不起你，永远看不起你！”
褚玉箫：“你……”
简直气炸。
她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褚泱不会如此忤逆他！
褚泱不在看他，转身上了马车。
褚玉箫转身时，褚云蘅从暗处走了出来：“大哥，我给你惹事了，是不是？”
褚玉箫目光沉沉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