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萧峙见完苏老将军便一路快马加鞭,往承州赶。¢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初二在出发前便让蒋超好好回想萧家三位英烈的死因,他黑着脸只道不知情,于是一路上都被初二装在麻袋里,继续驮在马背上颠。

当天晚上在山林中下榻时,初二摸到萧峙身边,低声询问:“侯爷,苏家大孙媳只是两口子拌嘴,才带着孩子回娘家,迟早还是要回苏家的。属下要不要差人将他们捉拿,以防苏老将军泄露侯爷行踪?”

萧峙离京前就安排人去了承州,取得苏家小辈的贴身之物后加急送来这里。

萧峙摆摆手:“不必,狗急尚且跳墙。本侯能拿到那长命锁,便能绝了他苏家子嗣。本侯行踪暴露,他苏家当年残害忠良之事也会重见天日,以当今陛下的冷漠阴狠,苏家会有灭顶之灾。”

初二诧异地看向萧峙:“苏老跟侯爷说了真相?”

萧峙摇摇头,没再说话。

初二原本还想问萧峙,为何临走前要告诉苏老将军,说蒋超被胡人抓走。但看他面色不善,便抿起那张好奇的嘴,不再求教。

蒋超已至不惑之年,四十岁的身子骨被这样颠,当晚便浑浑噩噩做起了噩梦。

梦里一片刀光剑影,彼时他还是萧老将军手下一员小将。

萧老将军正气凛然,爱兵如子,教导两个孙子用兵之道和对敌策略时,总会将他们这些小将也叫过去一起教导。

他至今对敌,用的都是萧老所教的策略。′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

梦境陡然一转,一名内侍找到他威逼利诱,他痛苦地点了头。

他开始悄无声息地虐杀大靖兵士、百姓。

第一个虐杀的,是军中一直与他敌对之人,第一刀最是艰难,他纠结半晌才下得去手。后面再拨皮抽筋、五马分尸,便熟能生巧了,他如阎王殿里爬出来的恶鬼,没了怜悯之心。

军中、乃至老百姓都开始愤恨胡人,看到胡人,人人喊打喊杀。

梦境再次天旋地转,下一刻,蒋超虐杀一名没背景的乞丐时,被萧大郎当场抓获。

他听不到萧大郎嘴里骂的是什么,只知道萧大郎面色不善,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被捉到萧老将军跟前,老将军痛心疾首,要带他回京城审判。

因为事关重大,萧家三人并没有把蒋超的恶行宣扬出去,否则百姓的怒火可能会波及所有的萧家军。

蒋超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苏老将军来了。

萧老将军跟苏老说了他的斑斑劣迹,俩人当晚吃了很多酒,萧老醉醺醺地昏睡过去,苏老拿出胡人的兵器,一刀捅进萧老的身子。

蒋超有样学样,拔出萧老身上那把刀,往萧家大郎二郎身上捅去。

当晚胡人再犯,苏老将军携人击退胡人后,也快马加鞭,往京城送了萧老将军祖孙三人惨死的消息。¨丸,夲?神*栈· +嶵?芯/璋′截-更\薪·快!

苏老将军功成身退,蒋超杀了所有知晓他恶行之人,携萧家遗体回京。

萧家三人当日装棺时,他便发现萧家大郎二郎尚存一口气,他不能当众下手,便昧着良心将他们装进棺木,日日夜夜亲自看守。

萧二郎在棺木中呼救时,他听得最清晰,每次他都会故意弄出响动掩人耳目。

梦境再次转换,他回京后加了官,风光无限,萧家则一片缟素……

被初二踢醒时,蒋超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被捞起,浑身冷汗淋漓。

这些年,他学会了诵经,亲自超度萧家三人,已经很久不曾再梦到他们。

蒋超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坐着的萧峙,猛地一吓,往后退时狠狠撞到墙头,脑袋生疼。

他已经忘了萧老祖孙三人的样貌,可萧峙凛然的气势和当年的萧老别无二致。

他刚醒过来,恍惚以为那三人来找他索命了。

“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萧峙寒津津的眼神落在他脸上。

蒋超还沉浸在梦里的惊慌之中,偌大一个人缩成团,明明后背已经抵住墙角,一双脚却还是在拼命往后蹬。

快马赶了一日路,萧峙昨晚便改行了水路。

眼下船身微微晃悠,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

萧峙勾起唇,玩味道:“你在阳间待这么久,想不想家?本侯好心送你回阴间?”

蒋超心底爬起密

密麻麻的恐惧,又出了一身冷汗,脑子慢慢恢复了清明。

再次定睛看萧峙,他后知后觉道:“你是萧家人。”

“苏老将你交给本侯,便没想过再让你活着回去。”萧峙冷笑一声,脸上凝起寒霜。

蒋超大惊失色:“不可能!”

他和苏老将军是一条船上的!苏老当年也动了手,怎么可能卖了他?

等等,如若不然,他怎么会轻而易举被萧家人捉来这里?

想到捉他来的那人丢了胡人在他营帐附近,到时候苏家军只会以为他当真落在了胡人手里,压根不会有人来救他!若没人里应外合,他不信仅凭眼前几人,能将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萧峙暂时拿蒋超没办法。

此人泥腿子出身,家中妻女不受他重视,听说他一直嫌弃发妻生不出儿子,偷偷在边关养了外室。

萧峙的手伸不到苏家军附近,去找苏老将军那几日,也没能查出蒋超的外室及其孩子。

所以暂时只能挑拨、恐吓。

他不急,日后有的是工夫慢慢翘开那张嘴……

萧峙离京第八日傍晚,京城里出了大事。

萧予玦丢失的玉佩出现在一个人多口杂的酒楼。

最先捡到之人是个读书人,拾金不昧想物归原主,仔细查看那块玉,却看到上面刻了小字。

“三隹五岳,天命所归;乾坤颠倒,八方七乱?”

他当众读出这些小字后,酒楼里的人边吃边揣测其意。

这个酒楼多是贩夫走卒,一些穷苦书生也会来此吃酒,乩文很快被他们口耳相传。

书生们被拽着询问其意,他们多是寒窗苦读却不得志之人,被贩夫走卒一激,为了证明肚里有墨水,便争相开始解释。

“三隹似是拆字,合起来便是一个‘淮’字。”

“天家姓岳,三隹五岳说的似乎是天家第五子淮王?”

经几个读书人一解释,这些底层的百姓们很快明白过来,这玉佩上的字是说淮王才是天命所归,如今乾坤颠倒了,大靖得乱?

这四句乩文在京城发酵了一夜。

京兆府翌日看到玉佩时,才得知上面刻的小字已经被传得几乎人人皆知。

京兆尹吓得胆寒,确认玉佩是武安侯府丢失的那块后,默默收起,断绝了送还给武安侯府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