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第579-580章 激发真灵
玄铁门山巅。
铁心尊者手持黑檀佛龛，立于主峰之巅，俯瞰脚下绵延千里的赤铜山脉。
山峦起伏，如赤龙盘踞，在夕阳映照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冷哼一声，脚下玄煞翻涌，托起身形，化作一道长虹破空而去。
铁心尊者飞掠于群山之上，神识如潮水般扫过每一座矿峰。
赤铜山脉当中有一座“赤金灵矿“，那里金煞成液，阵成白虎，乃是镇压邪祟的绝佳之地。
突然，他目光一凝，锁定西北方一座不起眼的矮峰。
此峰看似平平无奇，但峰顶却隐隐有锐金之气冲霄，在元婴修士的眼中，犹如黑夜中的火炬般醒目。
“就是这里了。“
铁心尊者按下遁光，落在峰顶。
脚下赤铜矿石竟已半晶化，踩上去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袖袍一挥，山壁上顿时浮现出一道隐蔽的矿洞入口，洞口边缘刻着玄铁门独有的禁制符文。
“开！“
一声令下，禁制消散。铁心尊者大步踏入，矿洞内顿时金风扑面，锐利的煞气如刀割般袭来，却在触及他周身三尺时自动分开。
随着深入，矿道越发狭窄，岩壁上的赤铜矿纯度也越来越高，到最后竟凝结成一簇簇锋利的金色晶刺，在昏暗的矿洞中泛着冷光。
“喋喋喋……“
佛龛中的邪祟又开始作怪，黑气扭曲着钻出封印，在他耳边呢喃：“堂堂元婴老祖，却要亲自当个跑腿的……“
铁心尊者面色不变，掌心赤铜煞气一吐，将黑气震散。
“你甘心吗？“那声音不依不饶，“以你的修为，何必听命于那女尼姑？“
“聒噪！“
铁心尊者猛然催动元婴威压，矿洞内的金煞之气瞬间暴动，如怒涛般将佛龛淹没。
邪祟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终于暂时沉寂下去。
终于，他来到了矿脉最深处——白虎敛煞阵的阵眼所在。
此处金煞已浓郁到极致，甚至在地面上汇成一汪金色水洼。
而在阵眼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人高的金色矿堆，表面嶙峋的晶簇如利剑般倒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就是这里了。“
铁心尊者抬手一挥，佛龛悬浮而起，缓缓落向矿堆。
然而，就在他即将放下佛龛的刹那——
“嗡！“
他的神识突然扫到，那矿堆内部……竟然盘坐着一个人影！
“什么？！“
铁心尊者瞳孔骤缩，元婴神识再度探查，可这一次，矿堆内部空空如也。
“幻觉？“他脸色阴沉似水。
这上古邪祟，竟能影响他的感知！
不再犹豫，他直接将佛龛按入矿堆之中。
“轰！“
整座矿脉的金煞之气骤然沸腾，如怒浪般翻涌，疯狂灌入佛龛之内。
封印上的梵文剧烈闪烁，黑气被金煞强行压制，发出不甘的尖啸。
铁心尊者转身便走，步伐比来时快了三成。
……
矿洞之外，夕阳已沉。
铁心尊者凌空而立，抬手打出一道赤铜法令。
“即日起，丙字矿洞永久封存，任何人不得靠近！“
法令化作流光没入山体，整座矿峰顿时被一层灰色结界笼罩。
做完这一切，铁心尊者化作一道遁光离去。
……
矿脉深处，金煞翻涌。
彭臻盘坐于阵眼核心，周身灵力如汞浆流转，正细细体悟筑基后期的玄妙。
四象灵力在经脉中自成循环，每一次周天运转，都让丹田内的灵液更加凝实。
突然，一阵陌生的灵力波动自矿道传来。
彭臻心头警兆大作，立即收敛气息。
透过晶簇缝隙，只见一名方脸修士手持黑檀佛龛踏入地窟。
此人周身煞气凝如实质，修为之高难以揣度。
那修士目光如电，竟直直看向彭臻藏身之处。
那怕彭臻藏身于阵眼之中，居然也被他一眼看穿。
这等修为！
只怕只有元婴老祖能够办到。
就在彭臻暗呼不妙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嗯？“
那方脸修士眉头一皱，眼中锐利竟化作迷茫，继而浮现惊骇之色。
他猛地将佛龛掷向阵眼，身形暴退，转瞬消失在矿道尽头。
“轰——“
佛龛坠地的刹那，整座矿脉的金煞之气如滚油遇水，轰然沸腾。
黑雾与金煞交织撕扯，佛龛表面的梵文封印寸寸崩裂，突然燃起苍白色的火焰。
火焰中，一张黄金面具缓缓升起。
古朴，苍凉，威压如渊。
面具空洞的眼窝转向阵眼，一道无形神光穿透层层晶簇。
彭臻只觉识海剧震，空灵之境竟自行展开——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震彻天地。
一尊三丈高的黄金巨鬼踏破虚空而来，虬结的肌肉上布满古老战纹，每步落下都激起血色涟漪。
它戴着与外界如出一辙的面具，只是更大，更狰狞。
巨鬼漫步在空灵之境，如同君王巡视疆土。
当它行至中央草地时，突然僵住。
那是一头毛色纯正的白虎！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回到了上古。
黄金巨鬼的青铜面具突然剧烈震颤，空洞的眼窝中迸发出滔天恨意。
它认出了眼前这头白虎——那熟悉的杀伐之气，那刻骨铭心的锐金锋芒，正是万年前将它撕成碎片的宿敌！
“吼——！“
白虎昂首长啸，声浪震碎云霄。
它每一根毛发都流淌着上古妖圣的杀戮道韵，爪尖泛起的寒光与当年撕开巨鬼胸膛时如出一辙。
这片草地在瞬间化作了当年的决战场。
一切恍如昨日。
彭臻为了领悟“白虎心象”冒险闯入鬼方秘境，砸碎了白虎祭坛，获得了那一口凶煞之气。
这一口气的源头正是当年的白虎妖圣。
而彭臻也凭借着这一口凶煞之气，领悟到了白虎心象。
论及源头……
此时的白虎心象，就是当年的白虎妖圣。
巨鬼浑身战纹疯狂闪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是你！“巨鬼的咆哮震得古井沸腾。
白虎没有言语，只是缓缓伏低身躯。
这个动作让巨鬼浑身战栗——当年决战前，白虎妖圣就是这个姿态！
冥冥中自有因果。
“唰——“
一道银线划破虚空。
巨鬼刚抬起燃烧着幽冥鬼火的双臂，十二对骨翼才展开一半，万千冤魂咒术尚在凝结……
白虎的利爪就已经划过。
结束了……
巨鬼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才堪堪完成，就已经结束了。
白虎轻盈地收爪，优雅落地。身后那些绚丽的鬼术一个接一个地溃散，如同被戳破的泡沫。
巨鬼僵在原地，它终于想起万年前被支配的恐惧——那时候，白虎妖圣也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扑，一撕，就让它这个鬼道至尊变成了历史。
“你......我绝不会！“巨鬼的声音开始颤抖。
白虎已经再次伏低身子，扑杀而来……
矿脉深处的金煞之气如潮水般翻涌，彭臻盘坐在阵眼核心，周身灵力流转不息。
“吼——“
白虎的第三扑凌厉如电，利爪划过巨鬼脖颈的瞬间，整片空灵之境都为之一颤。
巨鬼的青铜面具彻底崩碎，露出
那张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与万年前被白虎妖圣撕碎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不可能……本座怎会……“巨鬼的残魂开始溃散，化作点点幽光。
白虎傲然昂首，每一根毛发都流淌着上古妖圣的威严。
彭臻忽然明悟四大心象之中，或许只有白虎传承了远古妖圣的一缕真灵。
井中龟蛇虽然形似玄武，却无玄武之灵。
炽烈火鸟虽然形似朱雀，却无朱雀之威。
九天之上的云中青龙虽然源自天苍龙眼菩提这等至宝，却始终缺少白虎心象那股独特的灵性。
这灵性难以言喻，仿佛与生俱来，只能用“真灵传承“四字方能形容其万一。
“轰！“
黄金面具突然喷涌出数量惊人的玄阴魔气，浓稠如墨在半空凝聚成三丈高的狰狞鬼影。
巨鬼彻底癫狂，既然神识层面无法取胜，那便以绝对法力碾压！
“小辈，你以为......“巨鬼的咆哮戛然而止。
矿脉中蛰伏的金煞之气如嗅到血腥的鲨群，疯狂涌向鬼影。金色雾气触及鬼体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仿佛滚油泼雪。
“啊！！“巨鬼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鬼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没有实体依托的玄阴法力，在这金煞之地犹如无根浮萍。
它怨毒地瞪向阵眼中的彭臻，鬼目中闪过决绝之色：“即便耗尽本源……你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鬼影骤然收缩，狼狈逃回破损的面具。“当啷“一声，面具坠落在地，表面光泽又暗淡三分。
彭臻猛然睁眼，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他当机立断，准备就此撤离。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如今既已悟得白虎真谛，没必要继续涉险。
正要撤离，异变陡生！
“嗖——“一道黑光如毒蛇吐信，自面具裂缝激射而出，直取彭臻眉心。
巨鬼竟不惜损耗本源，发动第二次夺舍！
这次它改变策略，化作万千阴煞细丝，企图悄无声息地渗透每一条经脉。
刺骨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彭臻却露出冷笑。
他非但不抵抗，反而主动放开神识：“既然要进来......那就去空灵之境决战！“
与其让敌人暗中侵蚀，不如引君入瓮，在主场决胜负。
空灵之境内风云突变。
九天之上云气翻涌，青龙身影若隐若现；苍茫大地芳草萋萋，白虎蛰伏其间；赤红朱雀如骄阳当空；古井深处玄武暗藏。四象各居其位，构成完美阵势。
四象齐备，气象森严。
巨鬼刚一现身便是全力爆发，十二对骨翼直接展开，万千冤魂已化作幽冥秽土席卷天地。草地枯萎，古井沸腾，连苍穹都染上污浊之色。
“毁你道境，灭你神魂！“巨鬼厉声尖啸。
既然无法战胜白虎，那就彻底摧毁这片空灵之境！
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危急关头，东方突然响起清越龙吟。
青龙摆尾间，生生之气如春风化雨。
在生死刺激下，这头源自天苍龙眼菩提的青龙心象，竟也焕发出真灵气息！
龙吟九霄，万邪退避。
井中龟蛇腾空而起，火鸟收翼归位。
白虎自草丛跃出，四象真灵首次完整显现！
青龙的威严，白虎的杀伐，朱雀的炽烈，玄武的厚重，四种道韵水乳交融，在彭臻识海中构筑起坚不可摧的防线。
四象镇寰宇！
幽冥秽土节节败退，最终只能蜷缩在七八丈的狭小空间。
白虎趁机扑杀，三两下便撕碎巨鬼的魂体投影。
经此一役，空灵之境非但没有受损，反而因祸得福。被秽土浸染过的大地焕发出勃勃生机，竟有野花破土而出，彩蝶翩跹其间。
那条原本虚幻的河流，此刻泛起粼粼波光，隐约可见游鱼摆尾。
彭臻若有所悟。或许修道至极境，便是在空灵之境内开辟一方真实世界。
天人合一，便是通天之路！
……
“咔嚓——“
附着在彭臻体表的柱状金煞晶石寸寸龟裂，如雨般簌簌坠落。
盘坐阵眼多时的青年倏然睁眼，眸中神光一闪而逝。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副黯淡无光的黄金面具上，此时的面具明显少了那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威严。
“两次夺舍，元气大伤么……“彭臻指尖凝聚四象灵力，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符箓。
这是一道警讯符箓，可以防止这上古邪祟再次偷袭自己。
在这金煞之气浓郁的阵眼核心，这头上古鬼皇确实再难掀起风浪。
可若是在阵眼之外，莫说是自己，只怕寻常金丹真人瞬息间就会被夺舍躯壳。
思及此处，彭臻并指如剑，地面散落的柱状晶石纷纷浮空，每一根都闪烁着锐金煞气。
“封！“
随着一声轻喝，三十六根晶石如利箭般插入面具周围，构成天罡镇魔阵势。
晶石落地生根，竟自行生长交错，转眼间化作一座棱角分明的金色囚笼。
面具在笼中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却终究无法突破这专门克制阴魂的金煞牢狱。
彭臻不再耽搁，迅速离开此地，行之不远，便见到洞穴已然坍塌，前路已经断绝。
青年冷笑一声，轻拍腰间灵兽袋：“蜃龙，开路。“
一道晶莹流光应声而出。初时不过尺余长的玉色小兽迎风便长，转瞬化作三丈龙形。
“昂——“
蜃龙发出清越长吟，额前独角迸发璀璨毫光。
坚硬如铁的岩壁在这光芒照射下竟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须臾间溶出一条丈许高的隧道。
彭臻踏着龙尾游过的轨迹前行，身后岩壁随着他的脚步不断愈合。
他刻意避开垂直向上的路线，反而向着赤铜山脉地脉深处游去。
晶化的龙鳞与岩壁摩擦发出清脆声响，在身后留下一条泛着微光的隧道，转瞬又被蠕动的岩层重新封死。
每当蜃龙力竭，他便寻一处天然空洞调息，四象真灵在黑暗中轮转不休，将地脉浊气转化为精纯灵力。
终于在第十四个昼夜交替之时，蜃龙钻出地面。
此时，彭臻已经远离了赤金矿洞。
彭臻转头回望连绵的赤铜山脉。
世间一切，祸福相倚，若非这头上古邪祟逼迫，自己又怎能轻易激发四象真灵？
以如今自己的道之底蕴，只怕结丹也是水到渠成。
彭臻足下升起四色云炁，化作一道混元遁光刺破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