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哪里最安全
“对,大漠黄沙,长河落日,还有……一些不太安分的刀客,和一些可能搅动风云的‘老朋友’。-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陆小凤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事儿透着古怪,虽然不是我一个人去,天地会中有几个兄弟一起。但,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思来想去,能帮我压住场子,又能让我放心的,也就只有你西门吹雪这柄‘剑’了。”
“而且,王霸那家伙对我另有安排和告知了我一些西域秘密.....”
他顿了顿,看着西门吹雪憔悴的样子,又看了看床上气息微弱、眼神却逐渐恢复清明的叶孤城,补充道:“当然,如果你现在实在脱不开身……”
西门吹雪沉默了。
他的目光在叶孤城脸上停留片刻。
叶孤城虽然醒了,但气息微弱,经脉如同枯竭的河床,内力荡然无存,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此刻的他,比一个初生的婴儿还要脆弱。
将他独自留在这山庄,无异于将他再次推向死亡边缘。
守护了一年多,才堪堪将他从鬼门关拉回一步,此刻离开,前功尽弃的风险太大。
就在西门吹雪内心天人交战之际,一首沉默的叶孤城,喉咙里忽然发出一个极其微弱、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剑……”
这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后,他急促地喘息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齐~盛+暁′税?惘· ¢罪~辛′彰′节*庚?欣\哙?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同时一怔。
西门吹雪立刻俯身,手掌轻按在叶孤城的心口,一股温和醇厚的内力缓缓渡入,帮助他平复气息。
他沉声道:“你的剑,在。”
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叶孤城急促的呼吸在西门吹雪的内力安抚下渐渐平缓,但他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两道刚刚磨砺出锋芒的冰锥,首首刺向西门吹雪。
那眼神里,不再是虚弱和茫然,而是属于白云城主的孤傲与执着,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清晰而冰冷:
“我的……剑呢?”
这简单的西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室内。
陆小凤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眯起眼睛,神情变得凝重。
他明白,叶孤城问的绝不仅仅是那柄象征性的佩剑。
他问的是他的剑道,他的力量,他那足以与西门吹雪争锋的绝世修为!
一个失去了剑的叶孤城,还是一个完整的叶孤城吗?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庆幸生还,不是感谢救命之恩,而是执着于他的“剑”!
这强烈的执念,让陆小凤心头一凛。.d.n\s+g/o^m~.~n*e?t~
而西门吹雪居然在此时笑了。
只因为同为剑客的西门吹雪明白,眼前之人,终于不再是那大明王爷,白云城主!
而是一个纯粹的剑客!
天外飞仙——叶孤城!
终于卸下了那些想法与野望,做一个诚于剑,诚于人的剑圣!
陆小凤看得莫名其妙。
他不懂。
不明白西门吹雪在开心什么。
西门吹雪按在叶孤城心口的手掌微微一顿,深邃的眼眸与叶孤城那双燃烧着不屈意志的眸子对视着。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无形的剑气在两人目光交汇处激荡。
片刻,西门吹雪缓缓收回了手,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安抚,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在。”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压迫感,目光扫过叶孤城,最终落在陆小凤身上,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他需要时间。”
“现在,哪里也不去。”
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又看了看床上虽然虚弱却眼神凌厉如剑的叶孤城,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此刻任何劝说都是徒劳。
西门吹雪的决定,就是最终的决定。
“好吧,”
陆小凤摊了摊手,脸上又挂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看透世事的笑容,
“看来我这趟是白跑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在叶孤城脸上停留了一瞬,
“能看
到叶城主‘诈尸’,也算值回票价了。西门,好好照顾你的‘老朋友’吧。西域那边……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喏,上好的‘雪参玉蟾丸’,固本培元的好东西,算我陆小凤给叶城主的一点见面礼。省着点用,很贵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酒气和一句飘散在寒风中的话:
“等叶城主能握剑了,记得告诉我一声,说不定,西域那摊浑水,还等着你们两位剑神去搅一搅呢……”
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炭火的微响和叶孤城依旧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
西门吹雪没有去看那玉瓶,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叶孤城脸上。
叶孤城也正看着他。
良久,西门吹雪重新坐回矮凳上,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活着,就有剑。”
叶孤城闻言,眼瞳猛地一缩,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试图抬起那只曾握紧绝世名剑、号令白云城的手。
手臂只是微微抬起寸许,便无力地垂下,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虚弱让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西门吹雪伸出手,不是去搀扶,而是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在了叶孤城的肩膀上,阻止了他徒劳的尝试。
他的目光如同深潭,沉静地注视着叶孤城眼中翻涌的不甘与痛楚,一字一句地道:
“你的剑,我留着。”
“放心。”
“现在,活着。就是你的剑。”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千堆雪。
室内,炭火摇曳,映照着两张同样苍白却同样执着的脸。
就在此时,陆小凤却是去而复返。
“我说,冰块,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西门吹雪看了过来。
“而今这天下,哪里最安全?哪里最适合疗伤?”
西门吹雪一愣。
陆小凤亦是标志性的嘴角一扬,笑了。
“洛阳,天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