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研究所兴高采烈分粮食

趴在门框上的徐慧啃着馒头,小声嘀咕:“爸今天怎么跟赶命似的?”

徐姨把锅里剩下的粥倒进保温桶里,嗔怪道:“别胡说,你爸是去给所里送早饭。”

她望着丈夫消失的背影,忽然一拍脑门,“小倩,快把你爸的眼镜拿来,他八成又忘了!”

徐明德一口气跑到巷口,额上已是一层薄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果然空空如也,只好眯缝着眼睛辨认远处的路牌。

路过熟悉的早点摊,老板照例招呼他:“老徐,今天不要油条?”

他只摆了摆手,脚下跑得更快了。

科研所的铁门刚拉开一道缝,他便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门卫从窗口探出头:“徐工,今天可真早。”

徐明德胡乱应了一声,直奔办公楼。

刚上楼梯就撞见了李教授,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老李,大好事!”

李教授被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弄得一愣:“你这是怎么了?”

徐明德喘着粗气,指着实验室的方向:“粮食…有眉目了…,足足一千斤……”

李教授闻言,一把拽住徐明德就往实验室里冲,把徐明德都带得一个趔趄。

“你慢点!”

“都把手里的活停一停!”

李教授站定,摘下眼镜,镜片后的双眼迸发出灼人的光芒。

“徐工给大家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

“什么好消息啊?”

一个研究员扶了扶眼镜,好奇地问。

徐明德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开了,所长披着大衣走了出来,皱眉道:“一大早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这可是年前最后一天班。”

李教授兴奋地迎上去:“所长,是明德,他弄到粮食了!”

所长的眼睛瞬间亮了,转向徐明德:“建设,是真的吗?”

徐明德用力地点了点头。人群中先是片刻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

谁都清楚,这批救命粮,肯定是李复兴出的力。

所长看大家也没了工作的心思,便大手一挥:“行了,都别愣着了,把实验室打扫干净,然后就去仓库领粮食回家过年!”

这话仿佛一针强心剂,所有人立刻精神百倍地动了起来。

徐明德本想搭把手,却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按在一边,大家嘴上都说着,他解决了天大的难题,是头号功臣,哪能再让他干活。

清扫工作一结束,众人便围着徐明德,催他快些。

一群人很快来到地方。

徐明德大步流星地走到仓库前,猛地拉开沉重的铁门,一股夹杂着尘土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门外聚集的二十多号人,口中哈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兴奋地交谈着。

徐明德第一个跨进仓库,他掀开盖在货物上的帆布,指着底下的麻袋说:“整一千斤粮,我们二十户人家,一户正好五十斤。”

李研究员搓着冰冷的手掌凑过来,伸手拍了拍鼓胀的麻袋:“分量真足!这一袋怕是不止五十斤吧?”

徐明德笑了,随手解开一个袋口,金灿灿的玉米粒哗啦啦滚了一地。

“放心,都是拿秤过好的,一两都不会少。”

听他这么说,大伙儿立刻动手,仓库里顿时热闹起来。

小王找来一根扁担,挑起两袋粮食,脚下生风。

赵研究员则和儿子找了块木板,一前一后抬着粮食,父子俩的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徐师傅,这是钱。”

有人从怀里掏出钱递过来。

徐明德接过,随手扔进一个铁皮盒里,钱币与铁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徐明德低头点钱,一旁的李教授则帮着清点人数。

小王在门口探头喊道:“李教授,轮到您家啦!”

人群渐渐散去,最后仓库里只剩下徐明德和李教授两人。

徐明德从角落里拖出一个麻袋,推到李教授跟前:“老李,这袋你拿上。”

李教授见状,连连摆手:“这怎么行,说好了一家一份,不能坏了规矩,让你吃亏。”

他家虽然揭不开锅,但也知道徐明德的日子过得不宽裕。

“瞧你这客气的。”

徐明德摸出一根烟递给李教授,自己也点上一根,“我和复兴是什么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隔三差五就给我送东西,上次拿来的那块肉,我们家吃到正月都还有剩。”

他重重拍了下李教授的肩膀,“你家的情况我最清楚,几个孩子都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总喝清汤寡水怎么行。”

李教授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起了儿子哭着喊着要吃白面馒头的样子,终于松了口:“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他正要去搬那袋粮食,却被徐明德一把按住。

徐明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塞到他手里:“这是你那份的钱,我这份的钱也给你,都拿着。”

李教授这次却异常坚决,用力将钱推了回去:“粮食我收下了,但这钱一分不能少。”

说着,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连同那个纸包一起塞回徐明德手中,“复兴是复兴,我归我,不能混为一谈。”

徐明德看他态度强硬,只好笑了笑,把钱收下:“好,都听你的。”

两人一同走出仓库,李教授扛着麻袋的背影,似乎比来时挺直了不少。

小王推着车刚进家属院,他那挺着大肚子的媳妇就迎了出来。

当她看到车上那几袋粮食时,激动得用手捂住了嘴,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当家的,这……这是粮食?”

麻袋一解开,金黄的玉米粒便滚了出来。

小王抓了一大把塞到媳妇手里:“五十斤,足够你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他媳妇把脸埋进那堆玉米里,去年的冬天,全家只能靠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度日,想到这里,她先是低声抽泣,又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