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一眼
宁方生一看这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大妙了。
卫东君的脸色，更是异常的难看。
她眼眶浮现血色：“项夫人，吴大人，事关重大，你们再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卫泽中赶紧帮腔：“如果斩缘失败，不仅许尽欢会魂飞魄散，就连斩缘人都会受到惩罚。”
项琰再一次问道：“他还剩下多少时间？”
这话，项琰前面问过一次。
这会又问，是真急了。
宁方生只得再强调一遍：“天一亮，只剩下十二个时辰。”
吴酸掐指一算：“现在子时已过，离天亮就还有几个时辰了。”
所有人的心，都直往下沉。
时间所剩不多，偏偏连个可疑的人选都没有。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是老鼠钻烟筒，两眼一抹黑。
这怎么整？
前一瞬，卫东君还沉浸在项琰和许尽欢这一生一死的感情之中，几句话一说，她心口就猛跳起来。
“哎啊啊，这世上除了你们俩，还有谁对许尽欢最了解？”
还有谁？
项琰和吴酸想了好一会儿，同时摇摇头。
“连你们俩都不知道，那完蛋了。”卫泽中急得开始在房里团团转。
“爹，事情还没到紧要关头，你别总说完蛋完蛋的，成不成？”
卫东君听得恼了：“就凭许尽欢那一身的洒脱劲儿，我就觉得他完蛋不了。”
卫泽中被怼得一愣。
余下三人的心，却莫名的扬了起来。
宁方生快步走到项琰面前，“事不宜迟，请项夫人送我们出府。”
项琰：“你这是……”
宁方生：“我需要立刻回到客栈，把刚刚听到事情捋一捋，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来。”
项琰：“跟我来！”
“慢着。”
吴酸突然伸手，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吴大人。”
宁方生不等吴酸开口，直截了当道：“事关你的身世，事关这个宅子，这间屋子的秘密，我以斩缘人的身份向你保证，绝不外泄。”
吴酸心下大骇。
他还没有开口呢，这宁方生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担忧？
“宁方生以斩缘人的身份，那我和我爹，就以卫家上百口人的性命作保证。”
卫东君挺起胸膛：“项夫人，吴大人，你们只管放心。”
“对，对，对，放一千个心，一万个心。”卫泽中点头如捣蒜。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宁方生目光往墙上看了看：“你们俩……都是许尽欢拼死保护的人。”
这话说得吴酸和项琰心里，先是狠狠一酸，又是狠狠一暖。
吴酸脸上略有些愧疚道：“其实，我叫住你们，还有一桩事情。”
宁方生：“什么？”
吴酸脸色沉下来：“血雨腥风很快就来，客栈这种地方只怕不安全，你们最好换个地方呆着。”
项琰何等聪明：“什么血雨腥风？谁带来的血雨腥风？”
吴酸看看她，又看看宁方生他们，一咬牙，索性把话说开了：“何娟方要反，只怕就在这几日。”
“哼，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偏想着要去送死。”
项琰冷笑一声，偏过头去看宁方生：“你们可有地方去？”
宁方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项琰接着又道：“若没有，就在我这宅子里呆着，肯定安全。”
宁方生思忖片刻：“多谢项夫人，我们打算回卫府，不知府上可有马车送我们回去？”
卫东君：“……”这打算，她怎么不知道？
卫泽中：“……”留项家多好啊，他可以趁机和项夫人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和朱家扯上些关系。
项琰：“有，我来安排。”
“项夫人和吴大人如果再想到什么线索，只管来卫府找我。”
宁方生目光深深地看了吴酸一眼，随即抬手：“项夫人，前边带路吧。”
“跟我来！”
吴酸看着宁方生的背影，皱眉深思。
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呢？
……
如注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雨后的胡同，空气里散发着土腥味儿，土腥味儿透过车窗钻到卫东君的鼻子里。
往常，卫东君最爱闻这种味道，但此刻，她的注意力都在宁方生身上。
这人刚刚不对劲。
不是能憋得住的性子，她直接问出来。
“宁方生，明明留在项府，对我们来说是最节约时间，也最方便的一个选择，项夫人说不定还能回忆起来些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
宁方生眼皮都没有掀：“这样一来，他们对卫家就没什么感激了。”
奇怪，为什么要他们感激卫家啊？
突然，卫东君脑中灵光一现，伸手一把抓住宁方生的胳膊：“你的意思是……”
宁方生掀开眼皮，看了看胳膊上的那只手：“项琰不好说，但吴酸对你们卫家，一定有用。”
必须有用啊。
吴酸可是五城兵马司的老大，手上不仅有实权，而且人脉也广。
祖父在牢狱里什么情况，别人可能打听不到，吴酸多多少少能打听一些。
卫东君心里感动，脸上便笑得谄媚：“宁方生，多谢……”
“替我找到真正对许尽欢有执念的那个人，便是最好的谢。”
你当我是神仙啊。
卫东君讪讪地收回手，讪讪地把手伸进怀里，又讪讪地把怀里的帕子递还给宁方生。
“来，咱们这就开始捋许尽欢这个人。”
“等下！”
一旁，卫泽中突然开口说：
“方生啊，捋之前，我问句这个时候不该问的，小天爷一个人是怎么救下吴家七十八口的？我好奇到现在了。”
这个时候，确实不该问。
宁方生见卫东君也是一脸的好奇，于是道：“旁门左道这四个字，卫东君你可曾听过？”
卫泽中：“……”奇怪，我开口问的，不该冲我解释吗？
卫东君：“……”奇怪，干嘛问我？
她老老实实摇头。
“所谓旁门左道，是不在正经营生之内的，所以也叫做外八门。”
宁方生:“外八门分别是盗门、盅门、机关门、千门、兰花门、神调门、红手绢和索命门。”
别的门，卫东君听了没什么感觉，独独对索命门有兴趣。
“宁方生，什么是索命门？”
“所谓索命门，就是花重金请杀手，杀手既能杀人，也能救人。”
宁方生停顿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天赐唯一能找的援手，应该就是索命门。”
原来如此！
卫东君一点头，突然说：“我也问句这个时候不该问的。”
“问。”
“你最后看吴酸的那一眼，是个什么意思？”
“那一眼的意思是……”
宁方生语气慢慢变得凝重。
“何娟方那头，应该还在等着他的回复，这一关，他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