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准头太差
我盯着桌上那把黢黑色的手枪，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手伸到一半又特么缩了回来。
鲲鹏大厦这栋楼里，上上下下全是抱着文件夹来回跑的文员，还有端着咖啡杯唠嗑的前台小姑娘，就算位置不算正儿八经的市中心，可枪声一响，保管能把整栋楼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到时候要是谁在报个警，天知道能捅出多大的篓子。
“你尽管开，别磨磨蹭蹭的。”
钱坤坐在老板椅上，双手环抱胸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那点小心思。
“在鲲鹏集团，在我的办公室里，别说是枪声，就算是你推台克虏伯山地炮，只要我不想让外面听见，就没人能听见，就算是真有人耳朵尖听着点什么动静，也必须得捂紧嘴装哑巴，把心搁在肚子里吧？”
随即，他又笑呵呵的补充一句。
他这话里的底气又足又硬，不带一丝玩笑。
“呼..”
我吞了口唾沫，慢慢把手枪拎了起来，这玩意儿的分量比之前我们从瓶底子手里缴获的那把要沉多了，枪身滑溜溜的，一点划痕都没有，连准星都亮得晃眼，摸起来就好像刚从生产线拿到的新玩意儿一样。
“那啥...稍微等会儿。”
我刚把枪端起来，试探性的揉搓几下，钱坤突然从抽屉里翻出一副黑色耳机，往耳朵上一套，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墙，“开吧，想打哪儿就打哪儿，甭管是天花板地板，还是门窗玻璃，不用跟我客气。”
人家是连杜昂都得退避三舍的金主，我如果想要往后更好，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的。”
我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瞄准鱼缸旁边那个扎满飞镖的靶心，那靶心都快被飞镖扎成筛子了，按理说不难打。
犹豫了两三秒，我咬了咬牙，扣下了扳机。
“嘣！”
枪声立时间在屋里炸开，震得我耳朵嗡嗡响，虎口都跟着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绝对是杆好枪！后座力不大，枪声也平常那般震耳欲聋的呱噪！
只是...
我立时间睁大眼睛望去，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子。
枪没错，我的手法也没问题，只是这准头儿也太叽霸离谱了点。
我哪儿特么是打靶心上了啊，子弹竟直接轰在了旁边的大鱼缸上！
“哗啦！”
一声清脆的响声，鱼缸当场裂开个大窟窿，玻璃碎片跟下雨似的掉在地上，缸里的也水顺着窟窿往外喷涌，流得满地都是，那群食人鱼有不少跟着蹦了出来，在地板上扑腾着，鱼鳍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有的鱼还张着嘴，露出尖尖的牙，看着就渗人。
“哎卧槽，坏了坏了！”
我赶紧把枪放下，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想去捡地上的鱼，又怕被它们咬到，只能干着急的来回晃动脑袋。
钱坤“唰”地摘下耳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盯着破了的鱼缸，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钱总，对不住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赶紧回头解释，同时指着那个靶心，脸都红到脖子根了：“我本来是瞄那玩意儿打的，谁知道手一抖，准头太差了，您别生气，我这就找人来修鱼缸，鱼我也给您弄回去，实在不行该赔钱我赔钱...”
“你先闭嘴！”
钱坤冷不丁吼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他从老板椅上弹了起来，几步迈到鱼缸旁边，一脚把地上蹦跶的一条食人鱼踢开，弯腰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对着光瞅了瞅，眉头皱得能有三四层。
我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真叽霸没用，连枪都打不准，这要是把钱坤给惹恼了，还什么龙腾的，我这条龙能归巢都算祖坟冒烟。
钱坤捏着玻璃碎片盯了好半天，突然把碎片往地上重重的一摔，“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妈的！”
他叉着腰，对着破鱼缸咆哮：“这帮孙子竟然敢忽悠我！当初买这鱼缸的时候，他们拍着胸脯说这是防弹玻璃，就算是狙击弹都打不穿，结果呢？一枪就给干破了！操他娘的，马勒戈扳机，回头我非得找他们好好说道一下不可，不把他们公司搅黄了，我就不姓钱！”
我站在旁边听着，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敢情这位爷不是生气我打坏了鱼缸，是生气被人骗了啊。
可转念一想，又有点后怕，得亏是打在鱼缸上，要是准头再差点...
钱坤杵在原地骂骂咧咧的，一会儿说要让卖家好看，一会儿说光赔钱肯定不好使，一会儿又说要找人去砸了对方的店。
而地上的食人鱼还在扑腾，那些他刚刚还挂在嘴上的“宝贝疙瘩”，有的已经没了力气，躺在水里不动了，有的还在挣扎着往鱼缸的方向挪动，可鱼缸里的水已经流得差不多了，根本回不去。
我瞅着地上的狼藉，磕磕巴巴的小声呢喃：“钱...钱总啊，那这些鱼...还有鱼缸，要不我先找个人来清理一下？不然一会儿水干了，鱼都得死光。”
“不用你管，我让人来处理，你刚才那枪打得很好，一子弹干出个藏在我身边的奸商，我还打算将来工地的玻璃项目全给他们的，不过你的准头确实差点意思，往后有时间多练练。”
钱坤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食人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嘞钱总，我一定好好练！”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不仅没怪我，还夸了我一句，赶紧点头。
钱坤又重新坐回老板椅上，从烟盒里抽出根雪茄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好像刚才骂人发火的不是他一样。
他指了指我还攥在手里的家伙式，低声道：“把枪收起来吧。”
收起来？意思是这火器送我啦？他也太大方了吧！
生怕他反悔，我赶紧揣起枪，笑的跟中彩票似的连连点头。
对于我们这些扒拉社会饭碗的人来说，刀是筷子，枪是碗！
这么久以来，我总是抄着双“筷子”四处瞎夹菜，早就盼着能有副自己的“饭碗”，早就想拥有把独属自己的家伙式，有了这东西，相信很多急赤白脸跟我撕吧的对手都能做到平心静气的聊闲。
“啪哒..啪哒...”
地上的食人鱼还在不甘心的扑腾，玻璃碎片反射着灯光，晃得人眼睛直迷糊。
我立在一旁，看着钱坤吞云吐雾的样子，心里琢磨着，这钱坤买防弹鱼缸干啥？难道是怕有人开枪打他？还是有什么别的秘密？不过这些玩意儿都不是我该问的。
过了没多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钱坤沉声回应“进来”，一个穿西装的青年推门进来，当见到地上的狼藉时候，对方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想来类似的情况他肯定经常遇到，随即低着头开口：“钱总，您找我？”
“把这儿收拾干净。”
钱坤指了指地上的鱼缸碎片和食人鱼：“还有，去查一下卖我鱼缸的那个公司，把他们老板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什么他妈的狗屁防弹玻璃！”
“好的钱总，我马上处理。”
对方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出去叫人了。
“诶你等等！”
青年即将跨出房间的刹那，钱坤又冷不丁吼了一嗓子。
“钱总还有什么指示？”
青年疑惑的转过来身体。
“算了，只找人收拾干净就得了，至于卖鱼缸的那家公司...”
钱坤沉寂几秒后，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道：“你也别去为难了，只安排人带几片玻璃碴子送过去就成，如果他们老板没有失聪，应该明白该咋办...”
“哎唷，没注意时间，该吃晌午饭了，你也饿了吧？走，我带你尝尝咱长治本地的特色去！”
交代完这一切，钱坤笑盈盈的站起身子，随手朝我比划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