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神抛鬼弃,唯有自渡!
时间在煎熬中爬得比蜗牛还要缓慢,水泥地上的冷水顺着裤脚往下淌,起初冻得我骨头缝都发疼,后来体温慢慢把衣服烘得半干,布料贴在皮肤上,又闷又黏。-s?o,e¨o\.!i\n!f.o,
我双手背在腰后,装作始终被捆绑的模样,倚靠在铁笼杆上假寐,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斜对面的陈老大。
他跟那三个缩在角落的小孩关在一起,同样背靠着铁笼,脸色白得像张纸,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厉害,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喘息声。
“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闷。
陈老大脸贴笼子栏杆,咳得浑身发抖。
我赶紧扭头看过去,只见他嘴角溢出了黑红色的血渍,顺着下巴往下滴。
“大哥,你没事吧?”
我忍不住压低声音低吼。
话刚出口,不远处那几个凑成一圈打扑克的家伙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寸头男狠狠的甩掉手里的扑克牌,转头瞪向我们,眼里的凶光如有实质:“吵吵特么什么吵吵!再发出半点动静,老子给你俩上上强度!”
估摸着这混蛋输钱了,赌的有点急眼,正愁没地方撒气。
“小伙,我兜里有钱,反正这鬼地方也用不上了,不如都孝敬给你,我就一个请求,对我们爷俩...稍微好点。”
陈老大却像是没听见寸头男的威胁,缓了缓咳嗽,抬起头,声音嘶哑地朝着寸头男说。
“有钱?”
寸头男的眼睛陡然亮了,刚才的火气消了大半,他搓了搓手,立马朝着陈老大的铁笼走过去,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在哪呢?警告你别特么跟我耍花样!”
“在我裤兜里呢。”
陈老大故意撑起身子,凑出裤子鼓囊囊的右侧口袋:“来之前钱坤给了我一万多,本来寻思着回去翻盖旧房子,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
他说话时还在轻轻咳嗽,眼神却很平静,显得格外的孱弱。
咦,这法子挺有效!
见到这一幕,我心里立时间生出个主意。
在这种神抛鬼弃的绝境下,指望有人帮忙本就是场幻想,唯有自渡,才可能夹缝求生!
“哥,我也有钱!身上还有两万多呢,都给你!”
随即将目标定在一个胖乎乎,长得活像是“胖头鱼”的西装男身上,我趁机也朝着他谄媚地喊。,卡|&卡>.小u,说;{网x ,首±发;e
刚才就是这家伙抄水管子滋我的。
“真的假的?”
胖头鱼顿时眯起小眼睛,脸上满是怀疑,可脚步却很实诚地朝着我的笼子挪过来。
这狗杂碎长得圆滚滚的,肚子把西装撑得鼓鼓的,走起道来一摇一晃,想来战斗力不会太强悍。
“嗯?”
跟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西装男,个子不高,但比较壮实,手里还攥着根橡胶棍,似乎也产生了兴趣。
“当然是真的!”
我立马挤出个讨好的笑容,故意把身子往笼门那边凑了凑:“我这钱藏得严实,刘东他们谁也没搜出来,就搁我裤衩子上缝着呢。”
胖头鱼跟那壮实男人对视一眼,壮实男人先开了口:“刘东说了,这小子心眼多,我帮你一起搜,别让他玩什么猫腻。”
说着话,他就掏出钥匙,插进我笼子的锁孔里。
“咔嗒”一声,笼门被推开的瞬间,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藏在掌心里那把一指多长的弹簧匕首捏的紧紧的,是刚才同笼里的大姐悄咪咪还给我的。
胖头鱼刚探进半拉身子,伸手想摸我的皮带,我猛地蹿了出去!
几乎把吃奶的劲儿都要使出来了,手中的匕首照着他的脖颈狠狠扎过去。
“噗嗤!”
一声闷响,刀尖扎进皮肉的声音格外刺耳,胖头鱼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脖子上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溅了我一脸。
我没敢停手,拔出匕首,转身就朝着那壮实男人扑过去。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橡胶棍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砸过来,我赶紧低头躲开,棍子“哐当”一声砸在铁笼上,震得狗日的趔趄一下。
趁你病,要你命!
我想都没想,近身贴到他跟前,匕首朝着他太阳穴的位置捅过去。
他闷哼一声,伸手还想抓我的手腕,我往旁边一躲,又将匕首下斜顺势刺进了他的右眼。
“啊呀!”
壮实男人红血飙出,疼得嗷嗷怒吼,抬脚往我肚子上踹。
我被他踹得后退两步,撞在笼子栏杆上。
结果那杂碎停止攻击,反而转身想逃。
那我特么能让他跑了嘛,趁机又冲上去,一手揽住他的脖颈,另外一手的匕首直接攮进了他的脖颈大动脉上。′x-i\n_t/i·a!n~x`i?x_s-..c_o!m?
另外一头,我笼子被胖头鱼打开的同时,寸头男也咽着唾沫,“咔嗒”一声开了陈老大的锁头。
他刚推开笼门,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掏陈老大的裤兜,手指即将触碰到瞬间,陈老大原本佝偻的身子猛地绷直,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跃而起!
敢情他居然也弄断了麻绳,被反绑在身后的手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陈老大的动作又快又狠,没等寸头男反应过来,他左手已经死死扣住了寸头男的手腕,右手攥着个什么东西,狠狠往寸头男的腰眼上顶。
寸头男“嗷”地叫了一声,想挣扎,可陈老大的力气大得惊人,把他按在笼门上,动弹不得。
“噗!噗!噗!”
跟着,陈老大右手照着寸头男的后脑勺连拍几下,每一下都带着股血雾,我这才瞧清楚他指间夹着的居然是根水泥钢钉。
“别..别,我放你们走..”
寸头男惊恐的连连哀求。
“我特么自己没腿不会走啊!”
陈老大冷哼一声,没等寸头男再说话,就将钉子顺对方的耳朵眼里狠狠的扎了进去。
“呃..”
寸头男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砰!”
就在这时,几米外的小屋的门突然被开了,三个穿西装的男人冲了出来,手里都拿着橡胶棍,看到地上的尸体,眼睛瞬间红了:“妈的,给我弄死他们!”
为首的是个高个子,直接朝着我扑过来。
我刚拔出扎在壮实男人脖子上的匕首,来不及喘口气,只能举着匕首跟他对峙。
他的橡胶棍朝着我的脑袋挥舞过来,我本能的侧身躲开,棍子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泥渣。
随即,我迅速绕到他身后,匕首朝着他的后背捅过去,可这家伙的反应属实够快,转身用橡胶棍挡住了我的手,棍子狠狠打在我的手腕上,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没了刀,我看你怎么打!”
高个子狞笑一声,又朝我大鹏展翅似的扑过来。
我心里一急,弯腰脱下鞋子,就朝他的大脸夯了过去。
他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我趁机捡起匕首,拼着宁肯毁容也必须干掉他的决心再次冲上去,匕首朝着他的肚子狠狠捅了进去。
“啊!”
他疼得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肚子,血从指缝里不断往外渗。没给这畜生机会,我又将匕首直接推进了他的脖颈。
人在生死之间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动手之前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能耐给这几个篮子全收拾明白。
陈老大那边也打得起劲。一个西装男拿着橡胶棍朝着他的后背砸过来,陈老大赶紧转身,抬起之前挨了一枪的左胳膊挡住,棍子打在小臂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他忍着疼,手里的水泥钉子朝着那男人的胸口刺过去,男人想躲,可陈老大已经扑到了他身前,钉子直不楞登的扎进了他的心脏。
男人的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最后一个西装男见情况不对,想往门外跑。
唯恐狗杂种再去喊什么救兵,我赶紧追上去,手里的匕首朝着他的后背扔过去,匕首没扎中要害,却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嗷”地叫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陈老大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椅子腿,朝着他的腿扔过去,正好砸中他的膝盖。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匕首朝着他的脖颈扎过去。
“别杀我!别杀我!”
他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我就是个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理会他的求饶,匕首还是扎了进去。
血溅了我一脸,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流进嘴里,带着一股铁锈味,特别恶心。
我抹了把脸,满手都是血,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满屋子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陈老大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受伤的左臂无力的耷拉着,嘴角还沾着血,手里的水泥钉子已经被血染红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的三个小孩,声音嘶哑地说:“走...赶紧走,一会儿可能还有人来。”
“救救我们吧!求你们了,也救救我们吧!”
刚走去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又急切的呼救声,又慌又弱。
我条件反射的转头。
只见刚才和我关在一个笼子里的大姐,怀里紧紧抱着熟睡的孩子,而跟陈老大同笼的那三个小孩也跟在后面,小的那个还穿着不合身的睡裤,裤脚拖在地上,跑起来一绊一绊的,眼泪挂在脸上,却不敢哭出声。
而剩下的两个铁笼里,还有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扒着栏杆,眼神里满是绝望,正朝着我们拼命挥手,嗓子都喊得沙哑了:“带上我们!求求你们带上我们!”
他们的脸在惨白的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如同风中随时会被吹倒的纸片人。
我心里一揪,刚要转身往回跑,想把笼门打开,陈老大突然一把箍紧我的手臂,指甲嵌进我的肉里,他喘着粗气,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时间赶不及了!咱们先走!”
“可是他们...”
我看着铁笼里那些绝望的眼神,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
刚才在屋里杀人的动静那么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循声过来,到时候别说救他们,我们自己都得栽进去。而且他们笼子锁头的钥匙还得慢慢找,但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留在这儿,我心里却格外的不忍。
其中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孩子,估计才刚满周岁。
“没可是!快点!”
陈老大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他扫了眼身后追上来的大姐和三个小孩,又转头瞪着我,眼里满是血丝,“再磨蹭,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儿!”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扯着我的胳膊就往巷口跑。
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踉跄着往前冲,眼角的余光还在往铁笼那边瞟动。
两个扒着栏杆的女人,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燃尽的蜡烛,最后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几个孩子,慢慢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可脚下却被陈老大连拉带拽,根本停不下来。
“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身后传来大姐急促的呼喊声,还有孩子小跑时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大姐怀里的孩子被惊醒了,小胳膊紧紧搂着大姐的脖子,小声地哼唧着,眼里满是恐惧,跟在后面的三个小孩,跑得脸蛋通红,大口喘着气,却死死咬着牙,不敢放慢脚步。谁心里都特别明白,这一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陈老大拉着我跑在最前面,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显然受伤的臂膀已经发作,每跑一步,胸口就牵扯着疼,可他却没敢放慢速度。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车间的路又窄又黑,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垃圾袋,我们好几次差点被绊倒,脚下的碎玻璃更是硌得脚底生疼,我却顾不上看,只知道跟着陈老大往前跑,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跑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是厂房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