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暗河炸响盐仓急

寻踪珠的蓝光突然往望胡坡方向猛偏,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烫得谢明砚心口发慌。

沙窝子的辽兵还在嘶吼,马刀劈在套马杆上迸出火星,牧仁的红布条被砍断半截,却死死缠着个辽兵将领的马腿:“陛下别慌!俺们拖得住!你快回望胡坡!”

谢明砚刚要催马,就听见望胡坡方向传来“轰隆”一声闷响。

不是炸药的脆响,是暗河闸门落下的沉响!

他心里一动,想起张婶说过,盐工们修暗河时留了道备用闸门,就在盐仓东侧的石缝里,只要转动碑上的“共”字,闸门就会落下挡水。

“是张婶他们!”小姑娘突然坐直身子,佩玉碎片在她手里亮了亮,“佩玉说闸门落了,暗河没被炸透!”

辽兵将领见状,举着刀往谢明砚冲:“别想走!太后说了,拿不下你,就烧了望胡坡的桃林!”他的刀劈向马颈,谢明砚猛地拽紧缰绳,枣马人立起来嘶鸣,马蹄踏在沙里溅起细石,正好砸在将领的脸上。

“牧仁,这里交给你!”谢明砚抱着小姑娘往望胡坡跑,寻踪珠的蓝光在怀里晃得厉害,光尖竟慢慢往共耘碑的方向偏——不是盐仓,是共耘碑!

他突然想起李嵩的密信里提过“共耘碑下有玄机”,当时没在意,现在才明白,李嵩炸暗河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共耘碑下的东西!是耶律珠藏的另一半狼头佩碎片?还是盐脉的总开关?

快到望胡坡时,远远看见盐仓的烟是白的——是水蒸气,不是炸药的黑烟。张婶正带着盐工往暗河闸门跑,手里举着个木柄,是转动“共”字的钥匙。“谢大人!李嵩的人炸的是副闸!主闸俺们落下来了!”张婶的嗓子喊得发哑,粗布袄上沾着的盐卤结了层白霜,“但他们往共耘碑那边去了,说要挖碑下的东西!”

谢明砚往共耘碑跑,佩玉碎片的光越来越亮,红绳缠在手腕上勒得发疼。碑旁的桃树苗被踩倒了几棵,土坑里还留着铁锹的印,是李嵩的人挖过的痕迹。他突然往碑上的“共”字摸,指尖触到个细缝——是被铁锹撬过的,再用力点,碑身竟微微动了动!

“谢大人!小心!”王将军从坡下跑上来,甲胄上沾着血,手里攥着个李嵩的刀手,“这狗东西说,李嵩要挖碑下的盐脉总阀,只要转了阀,望胡坡的盐脉就会干!”

刀手突然往碑下滚,手里举着个炸药包,引线已经燃了:“李大人说了!挖不到阀,就炸了碑!让望胡坡的人没根!”

谢明砚的短刀掷出去,正中刀手的手腕,炸药包“哐当”掉在地上。小姑娘突然扑过去,用佩玉碎片往引线上按,碎片的光“滋”地浇灭了火星——佩玉的光竟真能克火药!

“把他绑了!”谢明砚捡起炸药包,往远处扔。刚转过身,就见寻踪珠的蓝光突然暴涨,直指碑后的草堆——草堆里藏着个人,穿件青袍,是李嵩!

“谢明砚,你终于来了。”李嵩从草堆里走出来,手里举着个黑木盒,盒上的锁是狼头形状,与合璧的佩玉正好契合,“这盒里是盐脉总阀的钥匙,只要你把佩玉交出来,我就放望胡坡的人一条活路。”

谢明砚往木盒看,盒缝里渗出点盐粒,是从碑下挖出来的。他摸出怀里的合璧佩玉——之前在井里捡的碎片拼好了,绿宝石虽裂着,却还能亮。“你以为我会信你?”他的佩玉往木盒方向晃,“当年盐井废巷的三十具尸骨,是你让萧鹤杀的吧?为了抢盐脉的控制权!”

李嵩的脸白了白,突然往碑下扔了个火把,碑身的干草“轰”地燃起大火:“不信也得信!这碑要是烧塌了,盐脉的总阀就会自动关上,望胡坡的盐就会干!”

小姑娘突然往碑上泼了桶盐卤,大火“滋滋”冒起白雾。她举着佩玉往李嵩的木盒按,佩玉的光透过盒缝,照得里面的钥匙亮起来——是个桃核形状,与小姑娘种的那颗桃核一模一样!

“是俺的桃核!”孩子突然喊,“去年俺种在碑旁的桃核,怎么会在盒里?”

谢明砚突然明白,耶律珠当年把盐脉总阀的钥匙做成桃核形状,藏在桃树苗下,就是想让望胡坡的孩子守护——桃核长成果树,钥匙就永远不会丢。李嵩挖碑,就是为了找这颗“桃核钥匙”。

李嵩见状,举着木盒往辽营方向跑:“太后的人快到了!你拦不住我!”

谢明砚刚要追,寻踪珠的蓝光突然暗了暗,远处传来辽太后的号角声——不是进攻的号,是撤退的号!他往辽营方向望,牧仁带着蒙族汉子和镇北军正往这边冲,辽兵溃不成军地往关外跑,耶律烈被套马杆缠着,正嗷嗷叫着挣扎。

“李嵩跑不了!”王将军举着长枪追上去,枪尖直指李嵩的后心。李嵩慌不择路,竟往盐井的暗河跑,脚下一滑,摔进了暗河的浅滩,木盒“哐当”掉在水里,桃核钥匙漂了出来,正好落在小姑娘的手里。

“抓住他了!”盐工们围上去,按住浑身是水的李嵩,他的青袍被盐卤泡得发白,像条丧家之犬。

谢明砚蹲在暗河边,捡起木盒,桃核钥匙在小姑娘手里亮了亮,与佩玉的光缠在一起。他往共耘碑看,大火已经被盐卤浇灭,碑身虽被熏黑,“共心”二字却还清晰,像望胡坡永远立着的根。

只是他没看见,李嵩被押走时,悄悄往暗河的石缝里塞了个小纸包,里面是辽太后给的“返魂散”。

他说过,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