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不会丢下你
这些官员翻找了能藏人的地方,又翻了云宴的柜子,发现了几本药典,除此外没有邪教踪迹,便暂时离开了。
他们在隔壁裴炤渊的房间里也是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连一本修炼秘法都没有,比云宴的屋子还要干净,看上去就像逃难来的难民。
官员离开后,云宴才松了口气,这个隐身丹是低阶的,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功效,很快他们就恢复了正常。
而且这个隐身丹具有副作用,一月只能吃一次。
刚刚云宴是一时慌张,现在才终于有空闲考虑之后该怎么办了。
如果他们就这么逃了,反而显得事情好像就是他们干的,虽然这中都外来人很多,可是前三五日间从石村来的,这范围太小,目标过于明确,很容易怀疑到他们。
以前二师兄跟他说过,有时候朝廷抓不到犯人就会贴上人像告示,让宗门的修士帮忙抓捕,老板既见了他们的样子,肯定也会贴上他们的告示,到时候他们就变成朝廷通缉犯了。
云宴一想到这个就有点慌,怎么刚下山就闹了这么大的事,他想活着。
裴炤渊见他慌,表情很是可怜,心头跟着一紧。
这似乎变成他的本能反应了。
哪怕他再面无表情,可心底的反应做不了假。
“等天黑,你就离开,之后的事情我来处理。”
他对云宴说。
裴炤渊甚至觉得,是否是他的灾难体质影响了云宴。
所以一下山就碰到这种事。
等云宴离开,他会编个理由告诉官府的人,但依他对官府的认识,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他所说的,反而会严刑逼问,甚至屈打成招。
总之,被官府盯上不是什么好事。
他会找机会逃跑,但如果,官府的人不肯放过他,他压不住身体的第二人格,那结局很可能是血洗官府,再逃。
他已习惯。
只不过这次的后果那就是只能掩掩藏藏一辈子,再也无法和云宴相见。
想到往日那些平静又温馨的画面,裴炤渊便觉心底躁动难安,异常煎熬,无边的恨意开始丝丝蔓延。
为何他的人生从出生就是悲剧,永无安宁,永无天日。
心底的声音再次作祟——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生下来什么都有了,有的人一辈子只能给人做牛做马。】
【你想做哪一类人?对了,裴炤渊,以你的胆量,你就只配做第二种人,所以,你将永远失去云宴。】
【你就不想成为人上人吗?难道不想让所有人恐惧你吗?只要你做到了,就没人敢欺负我们的宝贝了,他们一见你就只会对你跪下,满眼畏惧,更别说对宝贝指手画脚。】
【想想,这画面多么美好~你将护他一世。】
裴炤渊的心脏疯狂跳动,伴随着一股几乎难以压制的躁动。
他捂住双眼,掩藏失控的情绪。
就在这时,云宴说:“不行。”
裴炤渊一愣,抬起头。
只见云宴对他说:“我不可能丢下你,而且,官府的人也认得我,我要是跑了,不就更像我做的了吗?”
“我会找好理由,若能跑,我会竭力离开,我跑不了,我便说你被我所杀,他们会信的。”
“......”
云宴紧紧抿住唇,他突然觉得难过,心情很低落,为何裴炤渊要为他做到这一步?
他其实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他觉得自已或许活不了多久,也许无法完成任务,可裴炤渊却愿意救他。
明明裴炤渊是毫无人性的大反派,却愿意救他吗?
他脑中浮现某些画面,那个时候他哭喊着都没人愿意救他,可现在他不哭不喊,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救他呢?
又胡乱想,或许因为他们都是反派,反派才愿意帮助反派。
“裴炤渊,我不会丢下你的......”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死,那也是他自已。
零零说过,裴炤渊若提前死了,这个世界也会崩塌,他的任务也不算完成。
但他若是死了,可以存活在另一空间内,等待故事剧情完成,他便可以被传送至另一世界。
裴炤渊身心一颤,拳头紧握,嗓音哽涩。
“为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为何不愿丢下我?我对你毫无用处,死了便死了。”
其实,若让他留下,根本不会出现云宴担心的情况,那些可能威胁云宴的人都会被他杀死。
云宴一愣,抬起头,说:“......我也是普通人,我无父无母,甚至不知......不知我存活在这世上的意义,裴炤渊,我和你,没有谁更高贵,你不必为了我舍弃自已,无论我是不是青云宗弟子,在我心里都是这般。”
“日后你也叫我云宴便好了,我们是朋友,并非主仆。”
裴炤渊感觉心口喷出温热的液体,将他的心脏包裹,将他的胸腔全部填满。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一种潮热的、迸发的、冲动的情感。
他手指微蜷,几乎忍不住抬手将云宴搂进怀中。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传来老板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别躲了。”
随后,对方似要直接推门而入,可下一秒,他的动作停了,屋外传来一声倒地的声音。
门被打开。
进来的并非老板也并非官员,而是——傅衾。
傅衾一身红袍,看着风流又薄情。
而那老板倒在他身后的地上。
云宴瞳孔一缩,骇然:“你怎么在这?”
傅衾笑了笑:“最近这事闹得很大啊,我本来还好奇你们的行踪,想着跟过来看看,没想到就发现你们在这了。”
“只是我很好奇,你们躲什么啊,没干过直说就是了,那群人死在邪教手中,尸骨都化成了水,当然不是你们干得出来的吧。”
云宴闻言瞪大了眼睛,死在邪教手中?
傅衾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一无所知。
他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打了人的手,抬眼看向裴炤渊:“还是说,是你们干的啊?”
他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裴炤渊与之对视,表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