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火葬场开始烧,烧!

渐渐地云宴过了八岁,普通的弟子八岁便生了灵根,像云霁筠、云枫尧、邬墨这样的天才五岁之前便生出灵根,可唯独云宴八岁都毫无动静。

那时候云宴问他自已为何没有生灵根,他告诉云宴说他定是大器晚成,日后必定生出极品灵根。

云宴听了这话,立马高兴起来了,也不再沮丧。

往后的每一年,云宴没有生出灵根,也只是短暂的期待落空,并不因此难过,即便宗门有人嘲笑他是废材,他也会反驳说自已是大器晚成,日后定是天才!

他九岁时,云莲正准备收真传弟子,云宴本就在他的安排之内,宗门不能收义子,而云宴早就是自已最亲的弟子,也不能让他什么名号都没有胡乱在宗门蹦跶。

在挑选过后,他一同收云霁筠、云枫尧和云宴为真传弟子,按年纪称号。

云宴当时得了这身份,高兴不已。

于他而言,这就好似有了父亲和两个哥哥,而青云宗本就是他的家。

有了这身份,再也没人敢偷偷说云宴闲话,都得喊他一句师兄。

一直到云宴十三岁,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生出极品灵根,反而生出了差灵根。

那时云莲也很是意外,他当然会觉得可惜,他自云宴小时候便觉得他心境不凡,定不是普通之人,可没想到竟会是差灵根。

这消息一传出,宗门内说云宴闲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云宴受了打击,将自已闷在房间里好几天,甚至还想离家出走了,只是刚提了包裹没走出屋子多远,就被云霁筠抓了回来。

云莲傻眼了,怒气腾腾将云宴说了一顿,可是看他眼圈红红的委屈模样,便也不忍心说他了。

他将人叫到殿内,对云宴说:“难道仅仅因为你是差灵根,你便不要我这个师父了?这青云宗或许只是寻常弟子的修炼之所,可于你而言,这难道不是你的家吗?你竟抛下家和师父不要了?竟然连师兄都不要了?”

云宴听了这话感动不已,无论自已是不是差灵根,都没有师父重要。

云霁筠他们也哄了他,云宴很快心情便好了起来。

他很快想开了,说自已不适合修炼也无妨,世间本就有各种各样的人,他只是青云宗的异类,又不是世间的异类。

他在青云宗长大,他将这当做自已的家,而不是一个修炼之所。

云莲听了这话很欣慰。

只是一个差灵根却占据了真传弟子的位置,宗门难免有一些不懂事的新弟子说闲话。

云宴面上不在乎,可实际上还是会因为这些话受到打击。

每次受了打击,云宴都会来问他:“师父,你会因为我是差灵根就将我赶下山吗?”

云莲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自是说:“别胡思乱想了,有这个心神不如多提几桶水。”

差灵根与废灵根不同,废灵根基本上无法修为,但差灵根是有修为的机会的,只是普通灵根半个时辰便能达到的修为,差灵根需要耗费上十天半个月,普通灵根尽力修行,一二十年便有机会突破中阶修士,而差灵根耗尽一生也难以达到中阶修士修为。

若云宴想走修士之路,必定很辛苦。

可云霁筠他们宠着他,次次见他累得气喘吁吁又没什么成果时,便不忍心他再继续受苦。

久而久之,云宴也成了吃不了苦的性子,而且对云霁筠他们也产生了依赖,事事都要叫云霁筠他们替他做,做个噩梦都要千里迢迢让云霁筠哄。

虽是差灵根,可偏偏讨得一众弟子喜欢,谁都乐意给他做牛做马。

“那师父,若你遇到一个特别有天赋的弟子,甚至比云霁筠他们都厉害,你会嫌弃我而将我赶下山吗?”

云莲说:“比你霁筠师兄还要天才的弟子,世间也难得一见了,岂能都被我碰上?”

“万一呢?”

“臭小子,你是我带大的,谁能撼动得了你的位置?天天师父师父的叫,我怎么敢把你赶下山啊?你这一天天的在我这装什么可怜啊?”

他故作不耐烦,云宴听了便开始偷笑,又乐呵呵地跑去找云霁筠他们了。

那时候云莲想,云宴如此安稳快乐地度过一生便好,就如同他的名字“享乐”。

修士一生贯穿“吃苦”二字,可见到云宴,他便会觉得,人何须生来便吃苦?何必将“吃苦”当做人必行的骄傲之事?得以享乐难道不是一种福?

反正云宴有他们护着,简简单单便可享乐一辈子。

可往日的所有忽然如一面镜子被打碎,他被推入另一处真相的世界——

他看见自已对着濒死的云宴说:

“你若不想在山里,我便送你下山为你找个普通人家,日后不要总是与云阑争,你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若还是不听话,为师日后不会再管你分毫。”

......

“师父,若你遇到一个特别有天赋的弟子,甚至比云霁筠他们都厉害,你会嫌弃我而将我赶下山吗?”——

“你是我带大的,谁能撼动得了你的位置?”

“云宴,你怎么处处都要与云阑争?他的修为本就远胜于你,岂是你能比的?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云宴,你看看云阑,不仅能力强,还懂分寸,你能不能和他多学习学习?”

“又怪云阑?我看分明是你心术不正!云阑可有说过你一句不是?”

“云宴,我真是白教你了!”

“你若不想在山里,我便送你下山为你找个普通人家,日后不要总是与云阑争。若还是不听话,为师日后不会再管你分毫。”

“......”

这是他所做?是他所说?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这么对自已最疼爱的徒儿?

万千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云莲胸口感到钻心之痛,他捂住几乎无法喘息的胸口,吐出一口鲜血,如瞬间老了百岁,脸色煞白,仿佛堕入冰窟。

幼时黏人的阿宴,到最后,在他面前死去,他却一无所知,依然说着残忍的话。

阿宴究竟有多痛?

他、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已的徒儿?!

他怎么能如此?!老天爷啊!他怎么会做出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