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若有来世,不要记得我好不好?
云宴望向裴炤渊,眼底流露担心,很担心他的第二人格冲破他的控制。
到那时,才是真的无法控制。
短短几时,所有人伤痕累累,在场之人无一完好无损。
裴炤渊身上也染了许多血。
灵兽和魔兽因护着云宴受了重伤,扇动翅膀的力道都变小了。
沈笑等人阴狠地等着裴炤渊,此次殊死一搏,他们哪怕是死也要彻底斩杀魔尊。
而且错过这一次,今后未必能得到更好的机会。
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有个人突然闯入了战局。
云宴在看清那人和那人手中抓着的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邬墨依旧那般温润清俊的模样,众目睽睽之下,他挟持着断臂的云阑!
他望向姜仲霖等姜家人:“不是找他吗?给你送来了,看你敢不敢拿你孙子的命换阿宴的命。”
姜仲霖颤抖着手:“邬墨!你是人族子弟!你竟然在替一个与魔为伍的人说话?!你疯了吗?!”
邬墨一脸无畏:“那又如何?他做什么又如何?他是阿宴。”
是他不要命都要护着的阿宴。
云宴震惊不已,余光瞥见一个人出现在树林之中,那人像是不肯露面,但还是走了出来。
竟是傅衾!
傅衾望向云宴,见他瞧来,很想与他说话,但是又不敢,甚至不敢与云宴对视。
那一日,他跟随姜仲霖去了姜家,姜仲霖知晓他与云阑关系匪浅,很信任他,对他没什么防备。
傅衾进入云阑的房间,看见他气若游丝、断臂染血、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第一念头便是——直接杀了他吧。
杀了他,为上一世所做赎罪,为阿宴报仇。
可又觉得杀了他过于轻松,于是,他唤醒了他,然后生生地折磨他的伤口,就像前一世的云宴所受的折磨那般。
在他的伪装下,姜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等他第二天再来,云阑却不见了踪影。
邬墨怎么可能任由姜家带走云宴?
那一日,前世的记忆袭来,邬墨心中如灌了冷墨,黑沉一片。
他受了云阑操控,当着云宴的面同云阑告白。
甚至,明知云阑是什么人,却还是选择了云阑,弃了云宴。
为何他心中那般在意云宴所想,却还是选择了站在云阑身边?
这是什么荒谬之事?
在他心中,无论是谁,都比不上云宴的一根手指。
若是此生的他,在云宴第一次说云阑欺负他时,他就会将云阑同所有欺负过云宴的人一样严刑逼供,再令他们离开宗门。
哪怕云阑悔过了,他也不会相信他。
他从不相信人会真心悔过,他绝对不会留一个有前科的人在云宴身边。
任何人都不能令阿宴不高兴。
阿宴是他的至宝。
是他最珍爱的人。
可为何,前一世他如此轻易地忽视了云阑作恶的可能?为何每一次云宴说云阑的坏话,他都不过脑?
为何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优待,唯独云阑做了那些该死的事,他却轻易放过?
为何他的眼睛看着云宴,身体却站在了云阑身边?
真是笑话。
可这一世不同了,他再也不会忽视云阑做的恶。
他带走了云阑,挑断了他全身的筋脉,将他的骨头一寸寸全部碾碎。
这就够了吗?
不够,阿宴受的痛,别人百倍都还不了。
云阑受尽折磨,却没有一句求饶,他本就没有生的念头,即便痛不欲生,满脑子也是对云宴的愧。
“邬墨,我知道,你也活不下去了。”
“你们青云峰的那些人全都活不下去了,还有那只狐狸......你们伤了自已最爱的人,这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折磨了。”
“你们不如活着吧,那才是对自已最大的惩罚。”云阑讥嘲地说。
邬墨并不理会他的话,他将人折磨如此,满脑子依旧还是云宴,他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好想见他......
宗主告诉他们,云宴已经没事了,他心中自然是庆幸的,可是,他却无法轻易见他——以前他和阿宴亲密无间,他们什么话都告诉彼此,什么烦恼也只对彼此倾诉。
他自小家世不凡,母亲乃是旁系,为此对他分外严厉,他从小就不被允许掉一滴泪,八岁时他被挖掘出修行天赋,被送到青云宗。
云宴那时候性子很鲜明,他更喜欢长得好看的弟子,有一回跟着师父来到万流峰,见到了邬墨,之后就有事没事地让人带他来万流峰找邬墨。
邬墨对待云宴很客气,但他发现云宴并不懂客气二字怎么写,总是黏着他、想尽办法将他带回青云峰,那时候几个长老开玩笑,说云宴才七岁就给自已找了个小媳妇。
邬墨听他们这么说,并不因此生气,而是觉得自已怎么会是媳妇,分明是丈夫,他比云宴强壮多了。云宴总是要将他带回自已峰门,那他至少也是个赘婿。
他十岁时,家中发生事故,母亲与外公身死,他回了家,仅仅只是红了眼眶,而云宴不知从哪听到他家里之事,他一回万流峰,云宴就跑过来,抱住他,让他哭。
邬墨原本心情的确已跌谷底,可听见云宴这么说,竟然无奈地笑了。
云宴像是小太阳一样莽莽撞撞地闯入他原本肃然若冰、没有人情味的人生。
云宴用自已并不比他宽大的身子,抱住了他,让邬墨埋在他肩膀上,哄着他,亲亲他,邬墨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他或许是因为承受着母亲婚姻不顺,自小就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的自已而哭。
或许,是因为他即便同母亲不亲近,可这也是他唯一的母亲,唯一的外公,他再也没有家人了。
云宴知晓邬墨心情不好,几日都陪着他,就算长老骂他心思不正、不认真上课,他还是要往邬墨身边跑。
那时,邬墨心中便产生一个坚定的念头——今后云宴便是他今生最珍视之人。
他会用自已的命护着他,护他一世安好。
而阿宴也同样喜欢他,既然如此,那他们便永世不分开。
谁也无法将他们拆散。
他记得阿宴的一切喜好,次次下山都会给阿宴带他爱吃的糕点,送他礼物,哪怕不下山,若有熟人上门,他也会托人带阿宴喜欢的吃食和玩物。
他满心都是他。
可结局,却是他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没关系的阿宴,即便我们会分开,我也会将那些想要害你之人铲除干净。
阿宴,若有来世,你不要记得我,好不好?那样我变了样子还可以偷偷地看着你。